苏珍宝盯着秋县令的书案,书案上摆放着还未批改的文书,因文书涉及多面,苏珍宝让人请来县丞。
“大人,小人需查县令大人书案,因文书众多,以防文书有失,还请大人看着小人翻看。”
苏珍宝对县丞毕恭毕敬,让县丞颇为开怀,不再阻拦,“小心着些翻找,莫弄乱了。”
“是。”苏珍宝应着,便开始翻找,文书,税册,账簿,这些上面除了批改的痕迹再无其他。
苏珍宝收拾好书案,忽的发觉砚台下不知何时压着纸张,她拿过砚台,翻开纸张一道鲜红的避邪咒画于纸上。
“这是~”县丞伸手拿过纸张,看着上面的鲜红,“这是何物?”
“避、邪、咒!”
辟邪咒的再次出现让此前的案件再次浮现出来。也让宁远县再次沸腾。
不管是画符咒的慧仁大师,还是尸去棺空的宋老太爷,或是一直未破案的宋威,还有那正在充建的东街,每一样都让人津津乐道,如此离奇之事越传越远。
“可寻到慧仁大师的踪迹?”
负责追踪调查的差役道:“无一丝踪迹,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怎会如此,一个人活于世间,纵是他生在深山中依然会有痕迹,怎会消失的如此干净。”苏珍宝眉头紧锁,案件越来越复杂了。
公堂之上,祁安隅先后提审了县令夫人,家中仆役,秋县令长子,以及刚从牢中放出的秋高升。
“如此说来,秋县令死时,你们都不在场。”祁安隅看向苏珍宝,“苏仵作,你觉得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么?”
苏珍宝快速回想秋县令房内布置,“大人,秋县令之死看似密室杀人却不然。”
“虽门窗紧闭,窗上没有利刃翘起的痕迹,也无任何手印,脚印以及燃烧的印记,可却不似密室杀人,因寝房外被人特地清扫过。”
“且书案上还放置一道避邪咒,刚才那仆役口供,昨晚县令大人并未去案前批阅。夜间也无人值守,谁也不知县令大人入睡后到今早这段时辰有无人来过。”
祁安隅思索一番,轻叩惊堂木,公堂之上一片鸦雀无声。他扫过下放跪着的几人,最后目光落在秋高升身上。
“秋高升,本官听闻你与宋家宋鸿颇有几分交情,不知是也不是?”
秋高升自从放出来,忽闻昨儿还把他关入大牢的爷爷,今儿就不在了,整个人都在恍惚中,刚才提审时也是结结巴巴,翻来覆去说不好话儿。
这会儿祁安隅有问到他,秋高升怔愣一会才道:“宋老爷喜好书画,我亦喜欢,我俩曾为一幅画起过争执,不过后来我佩服宋老爷为人,便与他交好,日常一起赏画,喝酒,大人我们只是伤画喝酒,从未做过出格之事。”
祁安隅闻言,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忽问:“你可有把家事说于宋鸿听,或是宋鸿可有向你打探过秋县令之事?”
秋高升目光闪躲,结结巴巴道:“没,没说过。”
秋高升那心虚的模样,一看便知在说谎,祁安隅冷笑一声,重重拍下惊堂木,吓的秋高升一抖。
祁安隅还未问话,一直默不作声的秋夫人护住了秋高升,“大人,高升还是孩子,他不懂事,纵然被那宋鸿套去了话也不是他的错啊!都是那宋鸿太过狡黠。”
“呵~”祁安隅冷笑一声,“秋夫人,秋县令可是你丈夫!”
秋夫人闻言一抖,面上闪过挣扎之色,好半响咬牙道:“秋慕青虽是我夫不错!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当年为了我家赢钱抛妻弃子,娶了我后又不愿真心相待,埋怨于我,后又害死我儿我早就恨他入骨,如此狠毒之人死了便死了,他还想要我孙儿给他陪葬他想得美。”
秋夫人猝不及防的爆出家事,堂上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毕竟秋县令刚死,谁也不好,再说他如何?
“秋夫人,无人让你孙儿陪葬,只是想问那宋红可有从秋高升之处套出什么话来?毕竟昨日秋大人发怒,也是因那宋鸿,秋夫人护孙心切,可也莫要错放了杀人凶手。”苏珍宝上前劝道。
“当真不让我若陪命?”
“秋县令是秋高升祖父,秋高气爽怎会害秋县令,若他真失言,被那宋鸿套去了话,也不能怪罪于他,比较他也不知宋鸿何意。”
秋夫人得到保证,转头道:“高升,如今你祖父去了,需得爪住凶手为他报仇,你有话便说罢!”
秋高升看了眼众人,小声道:“我也不知昨日祖父为何发怒,昨日我与宋老爷喝酒,席间宋老爷长叹,近来错过一副山水画破是遗憾,我听完便道,我几日未出便开始风靡山水画了么?我怪不得祖父都开始画山水画了。”
“宋老爷听完,便道,从未观过县令大人大作,一时心痒难耐,想观上一观。我当时吃了酒,并未多想,便说我回家拿给他看,谁知刚拿到手,祖父便发现了,祖父问清缘由,二话不说便把我揍了一顿。”
秋高升越说越委屈:“不过就是一幅画么?祖父画的还不好看,宋老爷也是一时好奇才想看,他定不会为了一副画,去害我祖父。”
众人听罢,破觉有理,便不再纠结于此,苏珍宝听罢,却觉疑惑,秋县令并非喜好丹青之人,怎会突然就描起了丹青!
祁安隅目光忽的落在苏珍宝身身上,他见苏珍宝愣神,问道:“苏仵作,依你之见,此案关键在何处?”
苏珍宝微微欠身,沉声道:“回大人,下官以为,避邪咒重现绝非巧合。此案与无头尸体案宋威被杀两案必有牵连。”
她顿了顿,眉头微蹙,“虽说无头尸体案是宋威所为,可其中细节因宋威身死,谁也不知。单凭宋鸿口诉这其中不知有几分真假。”
苏珍宝话落,秋高升一改害怕之色,愤然起身,对着苏珍宝吼道:“那无头尸案不是结了么?怎么又翻了出来?苏仵作此言可是又想诬蔑宋老爷。”
苏珍宝看着眼前的棒槌,讥讽道:“秋公子对宋鸿倒是比对你祖父还亲啊!大人询问你祖父之事,你唯唯诺诺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不过提一句宋老爷,你便跳了起来。”
苏珍宝看着秋高升涨红的脸,冷哼出声,“呵呵,真有意思,你不反驳我还未往宋老爷身上想,你反驳了我倒往宋老爷身上想了,宋老爷到底何魅力,竟让那些举人秀才还有你这棒槌都为他说话。”
“你~你这毒妇你说谁棒槌,宁远县内谁人不知你是个不知羞耻不守妇道的女人,成天不在家绣花做活,不喜琴棋书画,却喜与死人为伍,你……”
“砰~”惊堂木被掷了下来,恨恨砸在秋高升头上,秋高升痛呼一声,捂着额瘫坐在地。
祁安隅目光凌厉的盯着秋高升,秋高大张着嘴却不敢发出声来,祁安隅冷笑一声,“苏姑娘才情出众,巾帼不让须眉,为你祖父解决过多少案子,便是你祖父对她也是尊敬有加。你、呵、竖子不足与谋。”
秋高升闻言,面色煞白,他挣扎起身,腰间荷包竟断落在地,荷包中不知何物滚了出来,最后竟滚至苏珍宝脚下。
苏珍宝弯身去拾,发现竟是一枚药丸,她轻轻一嗅,熟悉的气味传来,她眉头轻皱,不可置信的又闻了闻。
“怎么了?有何不对?”祁安隅询问道。
苏珍宝微微摇头,捏着药丸行至秋县令夫人面前,“夫人你闻此香可熟悉。”
秋夫人就着苏珍宝的手闻了下,皱眉道:“是有些熟悉,好似在那闻过。”
苏珍宝又行至那家仆面前,让他也闻一闻,家仆闻后,面色骤变,“这,这香我今日去大人寝房时,闻到了这香闻。”
“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在书房问到的。”秋夫人突然顿住,猛地转头朝秋高升看去。
“不知秋公子这香丸那来的,我闻着甚是好闻。”
秋高升刚被当众训斥,他本不想答,可祁安隅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秋高升哼唧了一声,道:“不过是一枚寻常香丸。”
“那不知这香丸何处得来。”
“我闻宋老爷佩戴此香丸,便讨要了几颗。”秋高升说着,眼神闪躲了一群。
“是吗?”苏珍宝看了眼秋高升,“你还真是……”
苏珍宝摇头,转身全手举起香丸,“大人,这并不是香丸,这是药丸,毒药。”
“什么?”众人皆一脸惊色看向那花生米大的药丸。
“大人,此药名为三日安,顾名思义就是中毒者会在不知不觉中中药,中药后不会出现任何不适,一直到第三日会于睡梦中离世。”
秋高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不可能,这药丸我昨日才从宋老爷出偷拿的。”
“偷拿?”祁安隅似笑非笑:“秋公子还真是大孝子。”
“大人明鉴!”秋高升额头抵地,声音发颤,“大人,小人真不知那是毒药,昨日我见宋老爷不时拿出来嗅,便心升好奇,也要嗅,可一向大方的宋老爷怎么也不愿给我嗅,只道是安神香,我便就越发好奇,就趁宋老爷醉酒,偷拿两颗,我本是想找个香铺,让人做一批香丸,孝敬祖父,我……”话到此处,秋高升哽咽难言。
苏珍宝轻叹一声,“宋鸿有害人之意,你无防人之心,怎能不中招。”
“不对,不对。”秋夫人慌道:“不是说三日吗?为何秋慕青一晚上就死了。”
“这便要问秋高升了。”
“秋高升还不如实招来!”
此时秋高升早已慌的六神无主,痛哭流涕。“我,我不知那是毒药,昨日祖父发现我偷画,喝斥了我,我便想到宋老爷说此药有安神之效。我便把药投入了火盆,想着趁祖父睡着,我再进去拿出画,我不知是毒药啊~我竟害了祖父。”
“把此药投入碳盆药效便散开的快,碳盆又放至密闭空间,睡梦中人便会不知不觉死去。”
苏珍宝看了眼地上的荷包,她伸手捞起,准备烧毁,却摸到异物。
苏珍宝伸手进去摸出一张折叠的纸片。展开一看,竟又是一道避邪咒,与县令书案上发现的如出一辙!
公堂上顿时哗然。秋高升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身上...”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苏珍宝拿着符咒仔细端详,突然眉头一皱:“大人,这次不是朱砂,是人血!”
祁安隅霍然起身,咬牙道:“来人,去宋家把宋鸿铐来,严加审问!”
“苏仵作,你同我去殓尸体。”
停尸房内,秋县令的尸体静静躺在木板上。苏珍宝戴上手套,轻轻揭开白布。尸身已经出现轻微尸斑。
“大人请看,”她掰开秋县令已混浊的眼睛,“早上我验尸时,县令大人眼睑殷红,似中煤毒之兆,可现下眼睑用多了一条紫线。”
祁安隅俯身观察:“为何是条紫线?”
苏珍宝用银针轻刺破眼睑用的紫线,银针瞬间便黑:“这紫线便是中三日安的征兆。”她突然停住,用银针刺像死者指甲缝,原本殷红的指甲瞬间变紫,“这便是三日安的可怕之处,中毒时无知无觉,死后也难查出。”
苏珍宝忽的想起秋高升说的画,她看了眼祁安隅正犹豫要不要说。
祁安隅却先开口,“怎么?你我还有何不可说?”
苏珍宝闻言,翻了个白眼,“祁大人,请自重。”
“呵呵~”祁安隅轻笑,“妙夷,你虽不承认,但我知你是她,你也不必反驳,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苏珍宝听到妙夷二字,恶狠狠的瞪了祁安隅一眼,可正事要紧,她顾不得是否露馅,“前几日宋威死时,我与许仵作验尸,当时我发现宋威帛带后腰处有一小口,从那小口中逃出一物。”
“是何?”
苏珍宝低头想了想,“像是一副舆图。”
“舆图?何处舆图?”
“我怎知是何处舆图,不过那图看上去倒向是山水画。”
祁安隅转头看向苏珍宝,二人对视一眼,苏珍宝坚定的点头,祁安隅收回目光,“你把那图交给了秋大人。”
“不是我交的。”苏珍宝道:“我当时打开才看一眼,殓尸官便接了过去,是他交给大人的。”
苏珍宝突然顿住,她皱眉回忆一番,今日好似还未见过殓尸官,“不好,若县令大人真因那图被害,殓尸官怕是也要出事。”
苏珍宝转身便往外跑,远远的还能听见他的声音,“许叔,殓尸官住在何处,你今日可见过殓尸官?”
“说来也奇,今日县衙出如此大事,殓尸官为何未出现。”许仵作回道。
“怕是出事了。”
“出事了?”许仵作拉住苏珍宝道:“莫慌,若殓尸官出事,你一人前去岂不危险,还是让差役去寻罢!”
还未等苏珍宝找到有空闲的差役,衙门又有人来报。
“东街宋家重建的花楼出现一具男尸。”
正好此时去往宋家的缉拿宋老爷的差役也回来了,“大人,宋家人说宋鸿不见了。”
“不见了?”二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之色。
东街才来人报发现一具男尸,宋鸿就不见了,莫非那男尸是宋鸿?
“走,去东街。”二人匆匆赶往东街,便见东街新建花楼门前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二人艰难入内,便见一片狼藉中趴着一具男尸。苏珍宝看了那男尸一眼,便确定那人不是宋鸿,上前一看,果然……。
苏珍宝哑着嗓子道:“大人,这人便是衙门内的殓尸官。”
祁安隅闻言转身吩咐,“加大寻找,今日定要把那宋鸿抓捕归案。”
苏珍宝蹲下身检查:“后脑遭受重击,看头发与衣袍上的血,因是被重击后,还未昏迷,一路踉跄来到了这儿。”她突然顿住,伸手掰开死者的紧握着的手。
殓尸官手中紧握着一片碎布。
一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碎布,但苏珍宝相信这便是殓尸官留给她的线索。
苏珍宝看着破布,破布的边缘还有未干的血迹,她展开破布发现破布边缘处很有规律,她拿出从秋高升处得到的辟邪咒。
破布边缘的破损竟与避邪咒的一边严丝合缝的对上了。
“又是这避邪咒,那个慧仁大师究竟是何人,为何此前从未听说过。”
“不知,我在宁远县长大也未听过慧仁大师,他像是突然冒出的一般。”
祁安隅想了想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慧仁大师根本不存在。”
苏珍宝看向祁安隅,“怎么会,就算慧仁大师是宋鸿瞎编出来的,那庙内的和尚为何会说早已把慧仁大师驱逐出寺。”
“或许被寺庙驱逐的慧仁大师与宋鸿口中的慧仁大师不是同一人呢?”
苏珍宝闻言哑然,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就要去清源寺寻答案了。”
清源寺坐落在宁远县西郊的苍松岭上,青石台阶蜿蜒而上,隐没在云雾之中。苏珍宝提着裙摆拾级而上,额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妙夷,若是累了,不妨歇息片刻。”祁安隅递过一方素帕,眼中含着促狭的笑意。
苏珍宝瞪了他一眼,一把拍掉帕子道:“祁大人记性不好,我叫苏珍宝。”她加快脚步,将祁安隅甩在身后。
祁安隅轻笑一声,拾死帕子,“妙夷,你不喜我为你取的字么?”
“祁大人,你非我父母长辈,却要为我取字,你是羞辱与我吗?”苏珍宝回头神色认真的盯着祁安隅。
祁安隅一怔双眼微眯,“苏姑娘想多了,在下不过觉得苏姑娘的名字只适合苏姑娘父母喊。外人叫起来太过暧昧,这才好心为苏姑娘起了一个绝妙的字,没成想竟让苏姑娘误会了。”
苏珍宝挑眉,“你当真有如此好心?”
祁安隅静静的看着苏珍宝,忽的勾唇一笑,“在下一片丹心纯然肺腑。”
“那我的字,也不该你取。”苏珍宝嘟囔一句,转头继续往上爬。
寺门古朴,匾额上‘清源寺’三字已有些褪色。一个小沙弥正在扫地,见二人前来,合十行礼。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是来上香的?"
苏珍宝上前回礼:“我是宁远县衙门的仵作,今日特来拜会住持大师,询问慧仁和尚一事。”
小沙弥闻言面色微变,又好奇的看了苏珍宝两眼,转身道:“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三人穿过层层殿阁,叠叠回廊,一路松柏自清悠,梵音袅袅,鸟鸣啾啾。
苏珍宝深吸一口,满腔的松柏香,“这可真是个好地儿,我竟从未来过。”
“为何不来?”
“血腥味太重,怕熏着佛祖。”苏珍宝淡淡回了一句,双手背于身后,颇有几分悠闲自在。
祁安隅跟在身后,眼神一暗,她本该如此悠闲自在,却因家事变成如今模样。
禅房内,茶香幽幽,檀香缭绕。住持慧明大师白须长眉,手持念珠,听完二人来意后长叹一声。
“慧仁确曾是我寺僧人,天资聪颖,与诵经讲佛一道颇有慧根,可惜却痴迷外道。十年前,他私练邪术,被老衲逐出山门。”慧明大师拨动念珠的手指微微颤抖,叹息一声:“不成想他竟酿成如此大祸。”
“人善人恶接源于贪念,慧仁如今这般与主持无关。”
“他终是我院出去的人。”慧明大师思索一番道:“也罢!施主今日前来,也是慧仁作孽太过”。
“走吧!”慧明主持起身,“慧仁曾住的厢房还留有东西,我带二位施主前去寻寻。”
苏珍宝两眼放光,喜道:“多谢主持。”
三人一路转过数座楼阁,苏珍宝一路看去,渐觉不对,她眉头微蹙,掩下眼中情绪,佯装不知,一路紧跟着慧明大师。
“住持,还未到么?”又穿过一片松林,苏珍宝开口询问。
“慧仁性格古怪,好好的厢房不住自己去后山搭了两间草棚住,去后山的路是远了些,施主若是累了,便休息片刻。”
“多谢主持,我却是有些累了。”苏珍宝顺水推舟,当即就坐于路边的石头上,她抬手擦汗,羞涩的道:“常年与那阴物打交道,身子虚弱,让主持见笑了。”
“阿弥陀佛,施主有空不妨来庙中住上几日,每日参佛念经,定能去除阴气。”慧明主持笑道。
“多谢主持,有空定前来打搅。”
祁安隅看着与慧明主持说话的苏珍宝,他知苏珍宝伸手不错,一般男儿也比不上她,区区半个时辰的路,于她跟本不算什么。
但苏珍宝此举定有沈意,他也不会拆台。
苏珍宝休息够了,笑道:“走罢!让主持久等。”
“无妨。”
三人再次上路,这次没找多久就到了后山,远远看去后山上果然有两间茅屋。
“那处便是慧仁的住处。”慧明主持道。
后山茅屋因无人打理,早已阴森破败,藤蔓缠绕,西边的那间茅屋已坍塌一半,苏珍宝推开发霉的木门,霉味混杂着一股奇特的腥甜扑面而来。屋内昏暗,唯有从破漏的屋顶透入的几缕光线。
"小心。"祁安隅挡在苏珍宝身前,苏珍宝点头,伸手抚开祁安隅的胳膊,祁安隅一顿,手中多了颗药丸。
她见苏珍宝背过身把药丸塞入口中,祁安隅环顾屋内,双眼微眯,她终于知道苏珍宝是何意了。
茅屋没一片凌乱,地上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许多给灰,苏珍宝用脚踢了一下,看到未腐烂的草药,才知地上的黑灰竟都是药材。
破烂的桌上积了厚厚灰尘,却有一块圆形区域异常干净——那里本该放着什么东西。苏珍宝蹲下身,发现桌底有暗红色斑点,已经渗入木质。
“是血。”她用手指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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