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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赵二公子

小说:

弟妾

作者:

奉川

分类:

古典言情

赵、二、公、子。

听到这个称呼,萧怜眸色一暗,胸腔的气息跟着往上,堵在喉中。

一口气,既上不来,也下不去。

江阴赵氏,百年望族。自先帝开国以来同漓陵崔氏、周郡高氏为世家之最,然而自二公子之父辈始,族中子弟多不思进取,贪图享乐,赵氏权势日渐衰落。

幸生赵颐,公子温厚多智,年少扬名天下、德才兼备,世人谓其“赵氏春卿,近妖耶”。加之数年来整顿族务,勉励劝学,赵氏这才得回世家之巅。

所谓“近妖”,不止于手段,还在于公子之相貌。

萧怜嫁入赵氏始,唯在老夫人生辰宴上远远见过他一面,其人头束青玉冠,一袭墨色华袍,周身端正温润,眉眼带着慈悲怜悯,同宴席上旁的世家子格格不入。

如今这人离家一载,回来了。

“快,快让人进来。”老夫人闻言,忙抬了抬手,示意人去迎。

二公子近一载未归,众人亦朝门口望去。

趁此,萧怜甩开压在后肩的手,抬脚便要往外走,然而还未走几步就迎面撞上抹墨绿色身影。

来人身如玉山,霍然出现在身前,在距她一丈远处停下步子,萧怜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深吸了口气,随后幽幽抬头。

门扉被人推开,雨气伴着薄雾扑面而来。背对着水汽,男子修长的手指掀开珠帘,墨发披垂,身着一袭鹤纹墨绿长袍。

分明是极为素净的装扮,连玉冠也没戴,长发还带着外头的湿气。可偏偏装扮在男子身上,一举一动,因他近妖绝美的面庞,不似寰世中人。

而这般魅惑的长相,又因眼底浮动的沉寂温和显得清润,若非身着常服,倒像个出家人。

如此悲悯的眸子并未在她身上停留一瞬,赵颐姿态从容地绕开道,行到老夫人跟前。

“祖母安好。”

平稳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闻着淡淡的香櫞气,萧怜望着拦在门口的嬷嬷,甩袖坐下。

老夫人上了年岁,最盼子孙和睦,都承欢膝下的好,瞧着清瘦不少的孙儿,哪还有心思管萧怜?

她拉过赵颐的手,满脸慈爱地关怀道:“回来也不提前传信,也好叫人准备准备。”

赵颐眸子微敛,笑道:“念着给祖母个惊喜。”

“你啊你啊,一贯孝顺。”老夫人不由也舒心笑起来,又问,“你父母亲可知晓?”

赵氏主家共有三房,赵凛出生二房,一早没了父母养在老夫人膝下。赵颐则出生大房,父母俱在,因着没了长兄迟早承袭爵位,不然陛下已给他赐了爵位。

赵颐微微笑了笑,“尚未,见了祖母再去。”

闻言,萧怜敲着椅子的手顿了顿。

倒真是将老夫人放在心上。

瞧着他们祖孙慈孝的场面,萧怜不由笑了笑,她最厌烦这家人和睦的模样。

一息过后,果真又听老夫人关怀道:“好,只是舟车劳顿,你也得休憩一番。”

“听祖母的。”赵颐起身在老夫人身前在微微躬身,便要往外走,“孙儿先回众妙堂,晚膳来同祖母用。”

老夫人连声应着,道了声去罢。

几步之外,青年缓缓躬了躬身,转过身来。他步子不快,但行走时浮动的宽袂还是掀起阵微风,拂过萧怜身前,叫人心燥。

这一来一走,清居堂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都缓和下来,应了先帝那句“公子温润,质轻如鹤”,凡是他所在之处,总能三言两语解了困处。

只是如此妙人,再温和有礼,又怎会垂眸看一眼?

老夫人不会让后院的腌臜事污了他的眼。

思及此,萧怜自嘲地笑笑。

是时,老夫人咳嗽两声,视线落在萧怜身上,薄唇几抿,似是挣扎几番后终于妥协,她年老的声音缓缓道:“颐儿刚回来,老身不想府上闹出事端,你……就到祠堂去面壁一夜罢。”

其声虽平缓,却透露着不由否决的肯定。

“……那便多谢老夫人管教了。”

话落,萧怜由着嬷嬷领出清堂居。

门“咿呀”一声阖上,庄云雁不解道:“孙媳怎地觉着不对,萧氏为何突然又认罚了?”

老夫人手指抵在额心轻揉,未说出话来。

——

夜色暗下来。

萧怜眼尾浮着冷意,跟着嬷嬷们出了清堂居,来到赵氏的祠堂。

祠堂位于沙棠园后园竹林深处,云雾氤氲之中,昏黄的长明灯随风轻摇,一派寂静。

赵氏家规条例甚多,处罚亦重,若族中之人犯下大错就会被关到祠堂。

最轻不过面壁抄书,最重则杖责二十五,踢出族谱。

萧怜只是面壁,算是最轻的责罚了。

只是她一个妾室,犯了错原在后院罚了便是,可现下竟将她关到祠堂来。

这算甚?

总不会是老夫人高看她一眼。

身后,老嬷嬷睨萧怜一眼,“萧姨娘,这十遍族规切记在明日辰时抄完,届时老夫人亲自过目。”

赵氏族规,三千一百二十六字。

视线瞥过摆放在地上的笔墨纸砚,萧怜眸子淡淡抬了抬。

祠堂巍峨肃穆,一堵粉墙不知高她几许,那些泥糊的木头在盏盏长明灯的映照下如同阴阶般朝她压来……除此之外,偌大的祠堂只剩几个卧地蒲团,空旷阴森。

老夫人这是要她跪着抄完族规。

伴随着一道惊雷,门被人从外阖上,看着被雷声震得发颤的木牌,萧怜往前走了一步。

“呼——”瞧着那些个老家伙终于走了,秋月狠狠舒了口气,“小夫人还来着癸水,抄书总比在外头跪着好。”

“十遍。”

萧怜重复着方才嬷嬷的叮嘱,扭头问:“只剩不到五个时辰,能抄完么?”

秋月点了点头,似想到甚,又猛地摇了摇头,“应该可……不不不,抄不完。”

“嗯。”

萧怜低声应了声。

秋月不解其意,摸着脑袋问:“小夫人打算如何?”

这两年小夫人的行径她越发摸不清楚了。

萧怜笑了笑,本就是老夫人有意为难她,如何能抄完?

“能抄多少是多少。”

竹林随风飘晃的声响愈来愈大,直至风从窗子的罅隙刮入

“啪——”

紫檀木木牌被夜风吹落,打断萧怜的思绪,她附身拾起,指腹抚摸着上头阴刻的“赵玉”二字。

“是赵凛的曾叔祖父……”她皱眉轻语。

曾经光风霁月的美公子。

六十多年前,这位公子剃发出家,临行前留下一句“不悟佛法,终身不出佛寺”。英年圆寂后,当时的家主将他的排位接了回来,至今排位后仍留着族老怒刻的“逆”字。

萧怜曾听人提起,族老之怒,并非单纯由赵玉出家引起。

而是,赵玉同弟媳暗度春风,竟想同弟媳私奔,被族人抓回后,曾在祠堂受刑三日,随后皈依佛门。

但那个曾叔祖母的结果,萧怜便不得而知了。

“弟媳……”她低声呢喃。

听着窸窣的声响,秋月凑头上来,“小夫人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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