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层云在城门楼上空堆叠盘踞,方才还跳跃在瓦片和铁甲上的明灿朝阳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马儿不时甩着响鼻,铁蹄焦躁的刨着地面,陆奎策马穿梭在队伍里,先将名册文书又核对了一遍,再到杨毅跟前,指点江山般的抬手比划着什么。
苏未吟收回视线,春日湿润的风刮在脸上,莫名带着几分凛冽。
京都欢场众多,陆奎偏偏去了十里春风楼,偏偏找了归雁,直觉告诉她,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至于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她不清楚。
皇帝能从豫王府摸到崔家头上,魏平安和归雁必然也在他的耳目之下,若陆奎真的牵扯其中,不可能独独漏掉他。
要么,他是‘干净’的;要么,皇帝故意将陆奎丢给她。
考验她的能力,还有她的忠诚。
还有,让之前同她一起南下过的严狄再任此次监察御史,估计这也是怕她不敢放开手脚,故意留的‘口儿’。
微微垂眸,苏未吟嘴角浮起一丝讽笑。
裴肃之前怎么‘夸’她来着?心眼儿比藕孔还多。
若她的心眼儿是藕孔,那皇帝的心眼儿应该就是蜂巢了吧!
有人过来了,苏未吟和萧东霆适时噤声。
令兵到了跟前,抱拳禀道:“苏护军,吉时将至,将军有令,速速入队。”
此行北上,旨在接受胡部献礼,虽非国邦之间的正式出使,但天朝威仪关乎国体,该有的礼制仪程不可废弛。
皇帝钦点的使官已将仪仗准备妥当,只待其登临城楼,代天子宣谕后,使团便可动身。
“知道了。”
苏未吟利落应声,回头冲萧东霆抱拳,“大哥,就此别过。”
手落下来,犹豫一息后,她还是又补了一句,“大哥,昭王所为,或有私心,但我愿以性命担保,在他心中,天下万民的福祉重逾千钧,永远凌驾于个人得失之上。”
她不提请求,也不谈期许,只阐述自己的观点。
萧东霆向来心有丘壑,信或不信,之后在京中又要如何与昭王相处,都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萧东霆熬了一整夜,面色透着倦意,扭头朝着旁边打了个哈欠,“重任在身,就别操心别人了。”
苏未吟笑笑转身走向队首。
余光捕捉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身影似有些不对疑惑回头发现原本该由星明替她牵着的马缰到了萧东霆手里应由采柔拿着的龙吟枪则由萧南淮手持。
俩人长身而立山水袍随风微动。
萧东霆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如寒潭映日毫不掩饰对她的赞赏下颌微抬泄出几不可察的骄傲。
萧南淮嘴角那抹温润的笑意与龙吟枪的寒芒奇妙交融向来温和轩朗的公子罕见的显露锋锐是激励也是给她的底气。
苏未吟不知道的是萧南淮原打算同她一起北上永昌侯也曾到皇帝面前争取奈何最后被驳回。
兄弟俩一左一右没有只言片语却无声透出一股如山岳般可靠的力量。
苏未吟哽了一下尖锐又灼热的暖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再在转身后化作清亮黑眸间的点点水光。
入队听谕使官身着礼袍立于城楼声音高亢悠远亦将苏未吟身后二人收入眼底。
见此情形众人心照不宣。
这哪里是送行分明是撑腰。
萧家人在以低调又郑重的姿态宣告所有人苏未吟背后有永昌侯府护持
陆奎情绪复杂微红眼眶里冷光闪烁。
他原也有两个优秀的儿子一个勇武过人一个足智多谋。
可现在一个黄土埋身一个如同废人。
若不是这个孽障在去年武考时胳膊肘往外拐害了阿坤他就不用安排劫狱阿坤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若不是她往阿乾后颈打入断头针他也不会这一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把自己的亲爹亲哥害到如此地步她反倒显摆上了。
一个继女既无血缘相处的时间也不算久萧家人能真心实意待她这么好?陆奎可不信。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有利用价值。
陆奎心思烦乱从苏未吟骂到萧家绕一圈最后骂到苏婧身上。
要不是这女人不知廉耻和离改嫁苏未吟也就不会去侯府他乖巧听话的女儿不会性情大变不会处处与将军府为敌后面的所有倒霉事也都不会发生。
对
都怪她!
等他成事归来等他东山再起一定要好好跟那女人算个总账!
使官的声音停了陆奎的思绪也沉静下来拂袍转身面向森然列阵的使团队伍扫视全场扬声下令“护军开道使团启程。”
萧东霆兄弟俩退至一旁苏未吟、杨毅翻身上马严狄及礼部官员提袍登车。
令旗指引下铁甲军阵齐刷刷分涌两侧让出中道苏未吟轻提缰绳驰至队首手中龙吟枪遥指前方声音清冷铿锵直逼天际重云。
“前哨先行左右翼梯次推进启程!”
顿时马蹄声与车轮声如沉雷般响起庞大的队伍如一条苏醒的巨龙井然有序的奔赴北境。
苏未吟回过头目光越过重重人影远远看了眼城门前的萧东霆和萧南淮再飘向城门楼。
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的心已经在这须臾间回过一趟永昌侯府最后飘去了九重宫门之后。
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宫里了……
早去早回早去早回!
收回视线苏未吟豁然转身
手中缰绳一抖胯下骏马如同离弦之箭骤然窜出墨色披风在身后拉扯抖出一道决绝且坚定的弧线。
使团的最后一抹旌旗消失在官道尽头城防卫队迅速撤开沉重的拒马。
封禁一除等候多时的百姓如解冻的春水涌向城门车马粼粼人声逐渐鼎沸又恢复到往日繁华喧嚣。
萧东霆转身走向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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