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那淫I贼生疑,何皎皎只得将那朵浸泡过迷香的牡丹花留在房中,可那迷香的味道实在太过浓烈,只需闻上片刻,人便会昏昏欲睡,不知所为。
好在何皎皎本就是学医出身,前两日她在药铺中买了臭艾、黄连和苦楝等药材,拿回家磨成粉末后制成了可提神醒脑解毒的药丸。
她将药丸塞进鼻中,浓烈的药味顺着她的鼻腔直冲天灵盖,之后又从喉咙往下流窜,将她的胸腔填得满满当当,臭得她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儿,她只觉全身上下轻飘飘的,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而其中臭艾的辛味更是刺激得她浑身像是尖刺在挠,不由得抱着双臂打起颤来。
夜渐渐深了,楼下的喧闹声从低到高,又慢慢随着人流和时间逝去。
隔壁房间断断续续地传来阵阵娇吟之声,尽管她抱头捂住了耳朵,那声音也依旧源源不断的从她的指缝间渗进了耳中,听得她一阵面红耳赤。
好不容易熬到了深夜,左边的房间总算是消停了,可右边又响起的物体碰撞的声音。
何皎皎崩溃到不行,躺在床上弹了几弹。
就这样挨了两三个时辰,鼻间用来醒神的药效都快过了,何皎皎一边叹气,一边在枕头下翻找着药瓶。
她刚摸到那个葫芦时,忽然听得一阵沙沙声从窗户的方向传来,她当即便警觉起来。
竖着耳朵听了许久,却不见有别的动静,何皎皎只当是自己杯弓蛇影了,于是悄悄舒了口气。
可还没等她重新做好准备,她又忽然听到窗户打开时,木头间相互摩擦而发出的吱呀声,她用眼角余光朝瞥了那方一眼,奈何角度受限,什么也看不到。
何皎皎暗自吸了口气,稳着怦怦跳的心,不着痕迹的将手从枕头底下抽了出来。
身后忽的静默了下来,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而已。但何皎皎心里非常地清楚,那个贼人已经潜入了屋中。
她的脚步很轻很轻,几乎完全听不到一丝声音,可她却能感觉到他在向自己靠近。
何皎皎闭着眼睛,但她的睫毛却开始轻颤,她枕在脑袋下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她暗自庆幸着,还好屋里没有点灯,否则对方一定能瞧她脸上竖起来的寒毛。
她一再提醒自己要冷静,正所谓捉贼捉赃,为了办成铁案,不给对方丝毫翻身的机会,她必须等到对方动手后才能开始抓捕。
可对方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在何皎皎担心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端倪的时候,却又听见了极其细碎的吞咽声,须臾之后,又传来了衣裳的摩挲声。
何皎皎明显感觉到床边微微向下一沉,接着那人便隔着被褥握住了她的脚踝,然后一路向上停留在了她的腰间。
那淫I贼的呼吸声愈渐清晰,亦愈加沉重。
何皎皎感觉到对方湿热的气息扑在耳后,紧接着那人便开始欺身而上,慢慢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
何皎皎强忍恶心,同时又在心里默默倒数。
三!
二!
一!
何皎皎猛地睁开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那贼人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更趁她开口呼救之前捂上了她的嘴。
那淫贼的力气很大,他一手捂着何皎皎的嘴,一手则去控制她挥舞双手,同时又曲腿压住了她挣扎的双腿。
这一瞬间,何皎皎只以为自己怕是难逃虎口了。
好在她生来就是副不服输的倔服气,她左右摆头时,趁机狠狠咬了那人一口,那人下意识地缩了下手,而何皎皎则趁这个空隙一边呼救一边拔下了发上的银钗。
“贺晏清,救我!”
何皎皎下手稳、准、狠,那人捂着脖子从她身上退了下去。
“何皎皎,你没事吧!”这时,门砰的一声被踢开,贺晏清冲在最前面。
邓冲紧随其后举着刀冲了进来,“皎皎,你还好吗?”
“我没事,赶紧抓住他!”何皎皎大喊一声,此时的她完全顾不上心底的害怕,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后,又朝那人生扑了过去。
那贼人见势不妙,从怀里掏出了一枚蒺藜弹,往地上一掷,霎时间便放出了含有狼毒、雄黄和辣椒等毒物,当即便迷了众了的眼,更呛得屋中所有人咳嗽连连。
而那人则趁此良机钻出窗户逃了出去。
“别让他跑了!”何皎皎捂着口鼻冒着毒烟冲到了窗边,可当她往下探去时,竟没瞧见对方的踪影。
“他往屋顶跑了。”贺晏清很快便猜到了那人的去向。
“我去追!”邓冲立刻爬出窗户翻上了屋顶。
何皎皎则带着疾步冲下楼唤上丁朔带来的人从下面追了上去,跑了一段距离后,她才想起贺晏清来。
她回头看去时,并未瞧见贺晏清的身影,只以为他还在楼上没有下来。
也好。何皎皎心道,免得她还要腾出心来记挂着她。
夜空中,银月皎洁,长街上,灯影幢幢。
邓冲紧追着那淫I贼在屋脊上狂奔,他们二人从这一方屋顶跳跃至另一方,而何皎皎一行人,则追着那人逃跑的方向疾驰在街巷当中。
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那贼人的武功,追逐之间,邓冲慢慢落了下风,那贼人从屋顶跃下,隐入了黑暗之中。
何皎皎不愿放弃,她带着人朝着贼人消息的的方向追去,最后驻足在了花信风门口。
青棠县没有严格的宵禁,除了不能出入城门外,百姓皆可在城中往来,因而即便夜至三更,青楼酒肆中繁华依旧。
而作为青棠县青楼之最的花信风,更是热闹非凡,进出寻欢的客人络绎不绝。
“那贼人定是早就规划好了逃跑线路。”邓冲喘着粗气追了上来,他看着人来人往的花信风,无奈道,“现在怎么办?”
“要我说干脆直接将这地方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再逮了里面的人挨个审讯。”丁朔啐了一口,愤愤道,“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不行!”不等何皎皎开口,邓冲便断然拒绝道,“咱们毕竟不晓得那贼人的全貌,怕是那人站到眼前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再说了,咱们一路追来已经落后太长时间,那人说不定已经从花信风溜出去了。”
“不会。”何皎皎笃然道,“他走在外面难免会被人注意到,反而在这里更容易混进人群中隐匿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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