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现场的聚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美娜抱着 Boy-running 的演出服站在侧幕,看见南向民在 3 米高台上摆出标志性的空翻姿势。他腰间的安全绳晃出虚影,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银色的演出服上,像撒了把碎钻。
“泰西哥,接着!”
南向民的声音混着伴奏响起。吴泰西在台下张开双臂,发胶固定的背头泛着油光,却在接住队友的瞬间瞳孔骤缩 —— 安全绳断了。
坠落的声音像袋面粉砸在地上。美娜手中的演出服掉在脚边,她听见自己的尖叫混着工作人员的惊呼,看见南向民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身体,右手还保持着比心的姿势,仿佛定格在梦想破碎的瞬间。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吴泰西扑过去,膝盖压在南向民渗血的胫骨上,“撑住,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南向民的嘴角溢出鲜血,却扯出个笑容:“别让替补组的人上来......” 他攥住吴泰西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我们 Boy-running 的舞台,只能有我们六人......”
美娜想起上周在食堂,南向民曾分给她半块辣炒年糕,说 “女生要多吃点,别学那些只吃沙拉的偶像”。此刻那个总是笑眼弯弯的男孩,正躺在血泊中,瞳孔逐渐失去焦点。
Boy-running 的练习室弥漫着跌打损伤药的气味。美娜抱着替换的演出服推门而入时,看见六个男孩挤在地板上睡觉,金铢昊的膝盖缠着渗血的绷带,却依然保持着侧卧抬腿的姿势,像是睡着了还在练舞。
“对不起......” 美娜的声音惊动了浅眠的林在仁,他顶着黑眼圈坐起来,颈间还挂着未摘下的麦克风,“我不是故意吵醒你们......”
“习惯了。” 林在仁摸出止痛片,干吞下去,“每天只睡三小时,连做梦都在记舞步。” 他掀开裤腿,膝盖上新旧疤痕交错,像张丑陋的地图,“这是上周练高空抛接时撞的,医生说再这么下去会得创伤性关节炎。”
美娜看着满地的能量饮料罐和未拆封的饭团,想起公司官微发的 “Boy-running 自律健身 vlog”,里面的他们永远活力满满,却没人知道镜头外的真实模样。她蹲下身,帮金铢昊调整绷带,发现他小腿上贴着张纸条,用铅笔写着:“坚持到出道日,就不用再吃止痛药了。”
“别同情他们。” 林在仁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去年有个孩子摔断脊椎,公司赔了五百万就了事。” 他指了指墙上的合照,角落的男孩笑得灿烂,却在三个月前的舞台事故后再也没出现过,“现在他坐在轮椅上,连自己吃饭都困难。”
美娜的手顿在半空。她想起陈云曦的抗抑郁药,想起尚琳的蝴蝶纹身,想起刘思妍母亲的贷款合同,原来在这个圈子里,身体不过是消耗品,梦想的代价从来不是汗水,而是鲜血。
“美娜?” 吴泰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的指节缠着纱布,血迹渗透出来,在白色绷带上开出妖冶的花,“跟我来。”
舞蹈室的镜子碎了一地。吴泰西靠在把杆上,脚边散落着拳头大小的玻璃碎片,其中一块还沾着血。他看着镜中自己扭曲的倒影,忽然笑了:“南向民胫骨骨折,医生说至少半年不能跳舞。” 他摸出公司刚发的新人资料,照片上的男孩笑得天真,“他们塞了个 19 岁的新人,让我‘好好照顾’。”
美娜捡起地上的碎玻璃,锋利的边缘划破指尖:“可是南向民哥他......”
“他?” 吴泰西打断她,“公司已经发了公告,说他因‘个人原因’暂退,由预备役成员顶上。” 他突然抓起椅子砸向残留的镜墙,“个人原因?哈!明明是他们为了不延误巡演,强行让未成年新人上台!”
椅子撞击地面的巨响中,美娜看见吴泰西泛红的眼眶。这个在舞台上总是扮演强硬队长的男人,此刻像被抽去脊梁的困兽,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绝望:“你知道吗?那个新人连基本的高空动作都没学过,昨天彩排时从升降台摔下来,膝盖肿得像馒头,却还在说‘谢谢公司给我机会’。”
练习室的空调发出嗡鸣。美娜想起南向民坠落前的笑容,想起金铢昊腿上的纸条,想起林在仁说的五百万赔偿。她忽然明白,为什么 Boy-running 的应援色是红色 —— 那不是热血与激情,而是无数练习生洒在舞台上的鲜血。
“我想退出。” 吴泰西轻声说,像是说给自己听,“但我签了十年合约,违约金高得能买下整栋 FLY 大楼。” 他看着美娜,眼神里忽然有了光,“你呢?还想当偶像吗?”
美娜想起沈天佑做的奶油皇冠,想起天台的星光,想起尚琳的《玻璃蝴蝶》。她摸出口袋里的无糖饼干,咬下一口,全麦的麦香混着苦涩在舌尖散开:“我不知道。” 她实话实说,“但我知道,有些事必须被看见。”
吴泰西盯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那就让我们试试,让这个吃人的行业,看看我们的骨头有多硬。” 他捡起一块碎玻璃,在掌心画出一道血痕,“至少,要为南向民,为所有像他一样的孩子,讨个公道。”
深夜的 FLY 娱乐大楼依然灯火通明。美娜抱着 Boy-running 的演出服走过走廊,听见某个练习室传来压抑的哭声。她停下脚步,看见门缝里漏出的光,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跪在地上,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刘思妍发来的消息:“来看这个。” 链接里是网友剪辑的 Boy-running 历年舞台事故合集,配乐是尚琳的《玻璃蝴蝶》。评论区里,“# 抵制偶像工业暴力 #” 的话题正在发酵,点赞最高的评论写着:“他们不是商品,是有血有肉的人。”
美娜抬头看向天花板,仿佛能看见楼上的手术室,南向民正在那里与命运搏斗。她想起他坠落前说的 “别让替补组的人上来”,忽然明白,那不是对舞台的独占欲,而是一个偶像对梦想的最后执念 —— 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守护属于自己的舞台。
“美娜!”
林在仁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美娜转身,看见他抱着堆医疗用品,绷带边缘还沾着金铢昊的血:“帮我个忙,给他们换药。” 他顿了顿,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温度,“别告诉别人。”
美娜接过药箱,跟着他走进练习室。金铢昊已经醒了,正在教新人基本的空翻技巧,额角的汗水滴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吴泰西靠在窗边,手里攥着南向民的演出服,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角的破洞。
“疼吗?” 美娜问正在换绷带的林在仁。
“习惯了。” 他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笑了,“不过你刚才说的‘有些事必须被看见’,我有点相信了。”
凌晨三点,美娜离开练习室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她摸出手机,给沈天佑发消息:“明天能给 Boy-running 送点无糖蛋糕吗?他们需要甜的勇气。”
回复来得很快:“已经在烤了,这次加了双倍的巧克力碎。” 附带一张照片,烤箱里的蛋糕上用奶油画着六个小人,手拉手站在星光下。
美娜看着照片,忽然想起南向民说的 “Boy-running 的舞台只能有我们六人”。或许在这个残酷的行业里,真正的星光,不是舞台上的 LED 灯,而是那些即使遍体鳞伤,依然紧紧相握的手,是那些即使被资本碾压,依然不肯熄灭的眼神。
而在医院的手术室门口,吴泰西握着南向民的演出服,轻声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把替补席烧了。”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他后颈的纹身若隐若现 —— 那是 Boy-running 的团徽,一只展翅的鹰,即使折断翅膀,也要飞向天空。
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但在这个被资本统治的偶像世界里,他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美娜抬头看向天空,晨星正在逐渐隐去,却仍有几颗倔强地闪烁着,像极了练习室里那些不肯熄灭的灯,像极了少年们眼中永不消逝的光。
凌晨四点的练习室里,金铢昊对着镜子反复调整空翻角度,膝盖的绷带已经被汗水浸透,渗出的血痕在白色纱布上蜿蜒成诡异的花。美娜攥着沈天佑连夜烤制的无糖蛋糕,隔着门缝看见他踉跄着摔倒在地,又立刻撑着地板爬起来,仿佛身体里装了永不疲倦的发条。
“给你的。” 美娜推门而入,将用锡纸包裹的蛋糕块塞进他手里,“巧克力碎口味,没有蔗糖。”
金铢昊愣住了,指尖触到锡纸下的温热。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母亲在他通过甄选的那天烤了蜂蜜蛋糕,却在得知练习生每月只有三百韩元生活费后,偷偷抹了眼泪。此刻掌心的温度,像极了记忆里的温暖,却多了份小心翼翼的克制。
“谢谢。”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三天未眠的疲惫,“泰西哥说,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全员彩排。”
美娜的胸口像被重物击中。她想起吴泰西摔碎的镜子,想起林在仁膝盖上的疤痕地图,想起南向民坠落时仍比心的手。公司高层已经在筹备新人发布会,Boy-running 的官微评论区被 “期待新成员” 的水军刷屏,仿佛那个在血泊中挣扎的少年从未存在过。
“不会的。” 美娜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惊讶的坚定,“南向民哥会回来,你们六个会一起站在舞台上。”
金铢昊低头看着手中的蛋糕,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与释然:“知道吗?我们出道前三个月,每天只吃水煮鸡胸肉,连酱油都不敢多放。有次我偷吃了便利店的鱼糕,被队长发现后,罚跑了二十圈练习室。” 他咬下一口蛋糕,巧克力碎在舌尖化开,“现在才明白,原来真正的惩罚,不是饥饿,是眼睁睁看着梦想被别人取代。”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美娜迅速将剩下的蛋糕块塞进 Boy-running 的演出服口袋,转身撞上林在仁。后者手里攥着张诊断书,脸色比平时更苍白:“金铢昊的膝盖积液已经到了必须手术的程度,可公司说他要是敢停训,就按违约处理。”
美娜接过诊断书,看见 “关节镜手术” 的字样在凌晨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她想起沈天佑妹妹的胰岛素注射器,想起张碧弟弟的渐冻症病历,终于明白,这个行业的生存法则从来不是 “适者生存”,而是 “伤者自噬”。
“我们该怎么办?” 金铢昊的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无助,“我不想像去年那个脊椎摔断的弟弟一样,后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林在仁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墙上:“他叫贤秀,不是‘那个弟弟’!” 他的指节渗出鲜血,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他出事那天,我替他完成了整场演出,谢幕时台下的粉丝在喊他的名字,可公司连追悼会都没让开,说‘死人不能带来收益’。”
美娜的眼眶发酸。她想起贤秀在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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