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被“共感”反噬的滋味还烙在神经里，雾原怜挂了西索的通话后，干脆利落地将那个麻烦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比起那个变态，眼前揍敌客家的训练更值得在意。
他的日子被枯枯戮山的基础训练填满——自打进入揍敌客家的地界，他就一直待在山脚下，仆役居住区，专攻负重与毒抗两项训练。
也是这时候，雾原怜才知道，体能强化与毒物耐受，不过是揍敌客家给新人的基础开胃菜。他这才懂了伊尔迷当初爽快提出这两项筹码，让他主动参与任务的含义。
好消息是他向来纤瘦的身体都覆盖出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直到掌心的茧子磨出第二层，他彻底适应了这里的“日常”。
他再次站到第一道巨门前，深吸一口气，将浑身力气灌入臂膀。厚重的石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但仅仅推开一扇门，肌肉便已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在尝试推开第二道的时候，实在是没力气了，眼看着第二道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又合拢上。
“伊尔迷是不是有病！自己家大门整成这样！”雾原怜压不住躁意一脚踹到石门上。
随后语气平和的对身边的门卫大叔道：“帮我打电话给伊尔迷。”
他来揍敌客家是为了提升实力，不是来当守门仆役的。跟这扇破门死磕半个月，除了暗杀维克托的任务之外他就没再看到过伊尔迷，雾原怜耐心逐渐告罄。
身边的门卫大叔，听到雾原怜的冒犯没有接话。
作为伊尔迷亲口承认的“客人”，他在仆役区的待遇很特殊，门卫与仆人对他永远恭恭敬敬，甚至刻意避开看他的眼睛，也不多说一句多余的话，连他住的木屋都是单独搭建的，夜里只能听见山风刮过松林的呼啸。
雾原怜倒不在意这些。能住得奢华自然好，让他住木屋也无所谓，只是这份“特殊”带来的最大麻烦，是连见正主都要绕上十八道弯。
门卫大叔的效率倒是快，将电话转进了管家室。梧桐了解了之后给伊尔迷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伊尔迷才将电话转拨到门卫室。
“莫西莫西？”电话那头传来伊尔迷清灵的声线带着点刚从工作中抽离的漫不经心。
雾原怜语气毫不客气，不满几乎要溢出来：“赌约里说好了你亲自教我一个月，现在半个月都过去了。体能和毒抗我是练出来了，这笔账暂且不算，但剩下的时间，你总该亲自指导了吧？
“唔，最近出任务有点忙。”伊尔迷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你现在能推开几扇门了？”
“一扇。”雾原怜答得不太情愿，重力训练的效果确实显著，但伊尔迷的标准是三扇门，不过他总不能把仅剩的半个月也砸在推门上。
“唔，还可以。”出乎意料的是，伊尔迷没提要求，只淡淡道，“晚点我让梧桐带你上来。”
忙音突兀地响起，雾原怜盯着手里的电话，后槽牙磨得咯咯响。如果不是他主动找上门，这位揍敌家的大少爷，怕是早把他这个“客人”忘到爪哇国去了。
旁边的门卫大叔始终低着头，连眼角余光都不敢抬起。直到雾原怜的身影从山道上彻底消失，他才松了口气，望向主宅的方向。
作为离主宅最远的岗位，他平日里其实没什么机会接触主家人的，但对于揍敌客的敬畏已经刻在他脑子里，这也是他作为一个颇有实力的猎人却给揍敌客看门的原因。
门卫大叔戴上了自己的帽子，坐回保安亭里。揍敌客家的访客他见得多了，但对伊尔迷少爷这么不客气的人的确少见，和三少爷奇犽的朋友倒是很不一样。
雾原怜跟在梧桐身后，踩在铺着绒毯的走廊上，一点声响都没有。
与之前去过的管家室和主宅不同，这次的路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间看不出用途的石屋前。厚重的石门上刻着繁复的纹章，随着梧桐按下墙面上的暗格，地面传来沉闷的震动，整间石屋缓缓下沉，一股混合着铁锈与尘土的冷湿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露出一道黑黢黢的地道入口，一眼望不到尽头。
“雾原先生，大少爷在里面等您。”梧桐微微躬身，将人送到地道一侧的房门前便转身离开。
雾原怜推开门，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焦糊味先一步钻入鼻腔。他抬眼望去，伊尔迷正站在房间中央，双手微微用力，就将手腕上的锁链挣断，赤裸的上身布满了电击灼痕，苍白的皮肤也被灼得发红，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这是揍敌客家的进阶课程吗？”雾原怜抽了抽嘴角，目光扫过房间里摆放的刑具，只觉得这里与其说是训练室，不如叫刑讯室更贴切，难怪奇犽不愿意在家待。
“电击抗性训练，”伊尔迷活动了一下肩膀，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如果你需要，加入揍敌客，我可以给你安排揍敌客仆人专属课程。”
“免了，我没那么重的自虐倾向。”雾原怜果断拒绝，没有半分犹豫。
话音刚落，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对了，我记得你把奇犽抓回来了，怎么在这儿待了这么久，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分明记得小杰他们来枯枯戮山找奇犽，可在仆役区住了半个月，不仅没见到奇犽，连小杰这个名字都没人提过。
“你刚来那天，他就冲破守卫跑出去找小杰了。”伊尔迷拿起衬衫，动作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妈妈为此伤心了很久。”
仿佛当初在猎人考试时，用针威胁奇犽“要么杀了小杰，要么跟我回家”的人不是他。
雾原怜没亲眼见过那场对峙，但西索说的很有画面感，哪怕没有真的动手，那股“敢违逆我就杀了他”的控制欲，如果奇犽当时稍有迟疑，伊尔迷绝对会真的下手。
“那个叫小杰的小孩，是你在乎的人吧。”伊尔迷突然抬眼，黑沉沉的眸子精准地锁住雾原怜，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雾原怜抱臂靠在门框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又怎么样？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就算我现在打不过你，真要动起手来，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父亲觉得，奇犽需要朋友和历练，才能成为更合格的继承人。”伊尔迷扣好衬衫最上方的纽扣，率先走出房间，“而且杀小杰也不是划算的买卖。”
伊尔迷分析过——雾原怜的能力诡异难测，西索又对这两人格外“感兴趣”，真要动小杰，必然会引来双重麻烦。奇犽迟早会明白，哥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暂时放任也没关系。
雾原怜在他身后偷偷翻了个白眼，快步跟了上去。这家伙的脑子里简直是本利益计算手册，即使是家人，也不允许奇犽拥有自我意识，真是搞不懂他有没有人的感情。
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背影，他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如果有一天伊尔迷爱上一个人，会愿意把自己的利益分给对方吗？
这个想法让雾原怜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在伊尔迷疑惑回头的时候，他立刻收敛神色，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快步跟了上去。
他才不是为了报复，只是单纯的好奇。
好吧，的确有报复的成分，最好能让伊尔迷把那10亿赏金吐出来，卖他赚得的钱就应该是他的！
刑讯室的谈话结束后，伊尔迷算是正式将雾原怜带在了身边。但所谓的“亲自指导”，根本是雾原怜的一厢情愿——伊尔迷压根没教他半分念的操控技巧，反而把一堆揍敌客的暗杀任务丢到他面前，美其名曰“念能力训练”。
没工资没福利，唯一的保障就是出了事伊尔迷兜底。
雾原怜起初还憋着坏，每天趁见面间隙，将“暗示”悄悄用在伊尔迷身上，仔细观察。
可试了一个星期，伊尔迷除了会在他身上停留更多视线，其余时候依旧是那副淡淡的人机感，丝毫看不出情绪的波澜。
他试图讨价还价失败，而伊尔迷在发现他任务完成效率意外地高，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任务也甩了过来，把他当成了免费劳动力。
雾原怜彻底放弃了——这家伙是根本没有正常人的情爱情绪吧，纯粹是台为家族服务的机器。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雾原怜的念能力倒是在一次次实践中愈发熟练，能轻易让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沉溺在自己的欲望与贪恋中，最终无声无息地死去。
解决掉这次任务的最后一个目标，雾原怜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门口的保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从容地退出了豪华套房。脱离保镖的视线范围后，他立刻拐进走廊尽头的更衣室，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丝绒华服，随手戴上一副银色面具。在这场名流云集的宴会上，戴着面具的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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