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斜从大门照入,投在正厅前面的一屏大理石刻影壁上,影壁上刻着的瑞兽因沾了光华,显得愈加栩栩如生。影壁两侧垂下的海棠花,颜色鲜嫩的花瓣被院子里四处流窜的风打得微卷,这风再迎面吹来时,便能闻见淡淡的花香。
穿过宽大的影壁,视线则更为开阔,院子的西侧开了了一片小池,池里的水是自后院假山一路倾斜流淌而下,池中飘着五六朵紫色的睡莲,伴着汩汩流淌的水声,在朦胧寂静的夜色之中,更显雅致。
“兄长,这座宅院好漂亮。”温逐月跟着裴扬雨一路往前走,一路不由得开始惊叹。
裴扬雨放慢了脚步,道:“这是应将军的宅子,今夜由应将军做东宴请。你仔细看路,别迷了眼,绊倒了我可不扶你。”
温逐月应了一声,规规矩矩地跟着裴扬雨缓步向前走。
“对了,你记着,席上千万不能暴露应将军的身份,免得招惹麻烦。你只管同我一道叫他蒋郎君。”裴扬雨重心长地再叮嘱了一句,怕温逐月仍在云里雾里,听不清他的话,于是转身点点她的额头,“我的话,你可记住了?”
“我记住了。”温逐月答得很快,头上的钗环也随之点点,发出细碎摇晃的声音。
“玉安,快来。”应嘉泽瞥见裴扬雨的身影,挥手招呼他走过来。
当看清裴扬雨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时,他咧开的嘴倏忽又闭上。
见温逐月屈身向他行礼,应嘉泽扬扬下巴应了她的礼后,又捏着裴扬雨的手臂,拉着他走到一边。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应嘉泽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温逐月的脸色,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裴扬雨揉了揉脑门,叹气道:“她古灵精怪,偷偷跟了我一路,等发现她了,也快到了。恐怕误了时辰,便只能带着她一道来了。”
“可是,多她一个,等会行事必然不便。”应嘉泽皱着眉头看向他。
裴扬雨拍拍他的肩膀,朝他点点头,“放心,我已经叮嘱过她了,等会见机行事便好。多她一个,说不定云郎君的戒心会降低一些。若只有我们三个人,说不定这菜上到一半便陷入僵局了。”
应嘉泽瞪了他一眼,撇嘴道:“你总是有那么多的理由。”
话音刚落,听得侍从来报,说是云郎君来了。应嘉泽瞬间恢复平淡的神色,派人将云郎君请进来。
云郎君走入正厅,最先看见站在前面的温逐月,不由得愣了愣。他反应极快,眼中的惊愕不过闪过一瞬,便云淡风轻地向在正厅立着的三人打招呼。
云郎君手中捧着一个小箱子,他双手碰到应嘉泽面前,道:“多谢蒋郎君邀约,我给蒋郎君带了些滋补的药材,还望蒋郎君收下。”
应嘉泽笑道:“我是感谢云郎君大义而相邀,怎好让客人送我礼物?”
云郎君将箱子推到应嘉泽怀里,“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小小心意而已,还请蒋郎君笑纳。”
“多谢云郎君。”应嘉泽没有多推脱,接过云郎君的箱子,转身交给了身旁的侍从,“人既然已经齐了,那便入座用饭罢。”
四人在圆桌坐下,便有女使将菜端上来了。
应嘉泽道:“都是些家常的菜色,也不知道合不合云郎君的口味。”
云郎君微微颔首,回道:“蒋郎君费心准备了这么多,自然都是极好的。”
应嘉泽招呼侍从取酒来,在侍从给众人倒酒的功夫,应嘉泽夹了一块牛肉到碗里,漫不经心问了一句:“还未问过云郎君是哪里人,上回只听玉安提起,云郎君是来庐江贩卖药材的商人。”
云郎君回道:“我是郁州人,经陆路一路南下,一面收购药材,一面到各个州郡卖药材。”
“郁州,离庐江可不近。云郎君带着这么多药材,一路南下,也不带个帮手来,未免太辛苦了。”应嘉泽面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却好似话里有话。
云郎君并不觉得冒犯,答话的声音依旧温和,“我自小一人在外闯惯了,自己便能照顾好自己。也是我懒散惯了,多一个人帮着,反倒觉得拘束,实在忙不过来时,便到各个州郡雇个帮手,只要有银子,找帮手也方便。”
“竟是我狭隘了。云郎君看着文弱,若不是玉安同我说,还真看不出,云郎君是个做生意的人。”应嘉泽稍稍抬眼,“云郎君莫怪,我一向心直口快。若是说的话冒犯到云郎君,还请云郎君多多见谅。”
“生意人心直口快,做事便也爽朗。蒋郎君年纪轻轻,便能结识到庐江州府的人物,云某实在是佩服。”云郎君端起酒杯,遥遥敬了应嘉泽和裴扬雨一杯酒,“此次若无温郎君引荐,蒋郎君帮忙,也不知道我手上的麻黄该如何派上用处。”
裴扬雨端起酒杯回敬道:“云郎君不必客气,若无云郎君相助,只怕眼下的困境还难以得解。亏得云郎君手上带着麻黄,一路到庐江城来了。”
云郎君饮下一杯酒,摇头道:“麻黄的价格高,我在随州的山民手中收了一批,辗转多地都卖不出去。要么嫌我这麻黄成色不够好,要么便说我这价格要得高。路经庐江时,本想歇歇脚,看看庐江的药材的行情,不想却碰上了疫病。恰好到这个节骨眼,我手上有这么多麻黄,确实惹人怀疑。还好二位郎君愿意相信我,为我作保,这麻黄才能派上作用。二位郎君放心,我的麻黄都是从正经路子收购而来,绝不是偷蒙拐骗得来的。即便是州府要查,我也是干净清白的,也绝不会牵连到二位头上。”
“云郎君哪里的话,只是听说你是玉安的棋友,觉得云郎君应该也不是个坏人。毕竟大难关头,还是需要像云郎君这样大义之人。”应嘉泽嘴角发僵,觉得自己好像不明不白便被人摆了一道。
接连喝了好几杯酒后,云郎君丝毫不见醉意,依旧在席上谈笑风生。他扫了扫对座默不作声,专心尝菜的温逐月一眼,举杯邀她喝酒,“听温郎君说起,温娘子在安置地忙里忙外了许多日,云某佩服温娘子的仁义,特敬温娘子一杯。”
温逐月噎住了,怯生生抬头看了裴扬雨一眼。
“这杯我替舍妹喝了,她酒量不好,喝了怕会失态,让大家见笑,还望云郎君见谅。”裴扬雨侧身望了温逐月一眼,举杯准备饮下。
温逐月听见裴扬雨这么当面编排自己,有些气愤,她伸手拦住裴扬雨的酒杯,对云郎君道:“云郎君见笑了,我兄长说话一向喜欢夸大其词,我酒量确实不好,但也没到贻笑大方的地步,浅酌一杯还是可以的。”
还没等裴扬雨拦她,温逐月仰头便将一杯喝下。裴扬雨见她的酒杯空了,脸色顷刻暗下去,只是当着云郎君和应嘉泽二人的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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