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那句就不该问,她只想打自己嘴,日后见面的时候多,但此时此刻巴不得他赶紧走。
送到门帘处,皇帝驻足,“阿姊不必送了,莫见了风。”
苏雪楼不勉强,颔首应下。
出了那道门,皇帝敛容,那张脸迅速恢复平素的冷锐,本该万种风情的桃花眼却似一汪寒潭,迸射出熠熠寒光,凌厉无比。眸光所过之处,便是连花草皆要为之一凛,他长得冷艳,不笑时眉宇间凝着股令人无法直视的威严。
步履如风,袍褊翻飞,皇帝疾步出了鸾青宫,上步辇时,方才淡淡对正扶着他的黄甫海道:“启用你的人,关注贵妃的言行举止,每日呈报。”
黄甫海诧异,这些年陛下从未监视过鸾青宫娘娘,眼下这是……略一思忖他便明悟,娘娘的异常怕是至今未能恢复,陛下有所担忧。
皇帝一走,苏雪楼便迫不及待去找芙瑾,提裙刚走两步,但见云瑶掀帘而入,水玉珠帘碰撞出细碎声响。
她迎面便问,“好些日子不见国师,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云瑶人都还没站定,娘娘劈头便问尊主,不禁心弦一紧,垂首一福,“回娘娘,奴婢整日在鸾青宫,并不知国师大人去向。”
苏雪楼可没那么好糊弄,她讨厌被人欺骗,峨眉一凝,一双杏眼平添几分锐利,“你竟不知?他亲口跟我说要寻他便找你,回头我倒要问问他,随便找个人糊弄我,有意思吗?”
这位主儿可是脾气大的,动辄对她发火已是常态,她谨记尊主临行前的嘱咐,硬着头皮回道:“娘娘明鉴,奴婢平日并不与大人府上往来,只听娘娘差遣,奴婢这便差人去问……”
话音未落便被一句“不必了”怼回,眼底那片澄黄衣裙一动,抬起头来却只见一道背影,脚步轻快地打帘出去了。
一副风风火火的派头。
她赶忙跟上,出门便瞧见娘娘正与迎过来的芙瑾耳语,芙瑾正对这边,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看来,神色淡淡透着股清冷,脸上只差写着“生人勿近”四字。
云瑶识趣地慢下脚步,自觉保持了一段距离,直到主仆二人相携往寝殿走,她才不远不近地跟上去。然还没踏进寝殿,又与折回来的芙瑾迎面撞上。
芙瑾岿然如山,“姑姑,主儿说让你去库房寻两件宝贝,给皇子做满月礼。”
分明是想将她支走,云瑶倒也习以为常,应声去了。
寝殿里,苏雪楼脱了鞋四仰八叉往褥间一躺,心潮还在涌动,久久不能平静。瞥见芙瑾打发完云瑶回来,忙招手让她到床边坐了。
这丫头是越看越像她表妹,自然格外亲近,她坐起来把腿一盘,以胸为支点,抬臂撑着下巴,歪头若有所思,“你之前说,陛下时常召我去紫宸殿……侍寝?”
见芙瑾点头,面上一红,又问,“侍寝是个什么流程?要……要陪陛下睡觉吗?”
这话问的,芙瑾眨眨眼,“侍寝自然是要陪陛下睡觉,难不成陛下每次召主儿过去,整夜对坐干瞪眼吗?”
“整、整夜?”苏雪楼肘子一滑,她咬咬唇,突然面红耳赤地压低声音,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那天你瞧见了那个女婴,像谁?”
孩子调包的事她后来仔细问过芙瑾,当时与黄甫海里应外合的正是她,是她打晕了乳母和嬷嬷,亲手把孩子调换的。
之前在村子里,哪家有小孩出生,乡亲们前去探望总绕不开孩子长得像谁这个话题,无非就是像阿爹或阿娘。如今她实在摸不准孩子究竟是谁的,想从长相上探究一番。
芙瑾不知她弯弯绕绕的心思,认真回想了片刻,道:“奴婢瞧着,即不像主儿,也不像陛下……”
苏雪楼:“……”
难道像蓝夜?
估计是了,唉……造孽,看样子阿狸对她是极信任的,又看重那孩子,可此前的她竟这般辜负他的信任,太不应该了。
她要改邪归正……当个好人!
如是下了决心,苏雪楼怕芙瑾多疑,迅速岔开话题,“对了,你可见过花尊令?”
这段时间她大致捋清了身边人的关系,云瑶无疑是蓝夜的人,即便不是,亦是倾向蓝夜那边的;而芙瑾虽是她身边最亲近的,却出自神机阁,神机阁名义上是她创立且管辖,但实际效忠的主人是皇上,那夜在地道看她和蓝夜颇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大抵两个人不对付。
介于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她平日言行便格外注意,唯恐一个不慎,脚下的两只船哪日便翻了也未可知。
提及花尊令,芙瑾诧异,主儿分明是连这东西都忘了的,突然问及,难道是陛下提了?
她隐有担忧,主儿失了忆突然与百花会和神机阁脱了节,陛下那里肯定瞒不住,适才陛下出来的时候,虽离得有些距离,可她敏锐地察觉到陛下的变化,反正与往日不同。
她老老实实摇头:“奴婢不曾见过,花尊令乃号令百花的最高印信,甚是神秘,外界甚少有人知晓,奴婢不过是跟在主儿身边日久,略知一二。只知四大花督皆听命于此令,有关教会内务,主儿去问旁人恐引人生疑,信得过的……”
芙瑾略一沉吟,想起上次师老板与主儿因何事闹得不欢而散的场景,舌头转了个弯,“奴婢觉着可以问虞花督,他一板一眼,对主儿忠贞不二,主儿尚可一问。”
“虞花督?”苏雪楼一壁听着一壁把乌发顺到身前,若有所思枕臂往后一倒,躺在软褥间,翘起二郎腿一派闲散惬意,“你之前说的软红阁老板?”
“正是。”
那截轻晃的莹白脚踝一顿,苏雪楼沉沉叹了口气,转而烦躁,问芙瑾,“还有几日满月?”
芙瑾知道主儿这月子已坐不住,时时都记着日子,“还有十日。”
“还有这么多天?”苏雪楼长吁短叹,忽美眸一转,艰难地爬坐起来,小声与芙瑾耳语,“你看如今我行动自如身子都好全了,不如我们偷偷出趟宫?我有很重要的事问虞花督,刚才阿……陛下说等着用花尊令,可我却不记得,怕要耽误陛下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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