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遥的眼睛亮晶晶的。
赵光禄本来想说不行,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忽然想起,从城北崇仁坊搬到这人迹罕至的通济坊,至今日,正好是整整四年。
四年,阿遥没有出过门。
昨日端午带她出去,是她这四年来,第一次出门。
可去的,也不过是个邻近的曲池坊。
李家宗亲,朝中重臣,他们的儿女皆纵情恣意。骑马,游猎,本是闺中女子也可纵享的。若无意外,阿遥也该同她们一样,跨马游街,长安城里,终南山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四年了……
心中感叹,又想起,昨日端午推着牛车出去,除了那小小的意外,并无事发生。
便有些意动。
只是到底拿不定主意,犹豫了半天,道:“我去看看,外头起风了没。若是起风了,便去不了了。”
“好。”
李星遥心中期盼更甚。
她已经透过马厩的缝隙,看到外头茂盛的柳树。
柳树枝子不动。
并无风。
果然,没一会儿,赵光禄就折返,而后说了和昨日赵端午一样的话:“阿遥,一会你就坐在牛车上,不要下来。”
“好。”
李星遥又应。
只是正儿八经出门时,又遇到点岔子。
李愿娘见爷俩要出门,唬得脸色立刻就变了,“赵光禄,你……”
话未说完,便被赵光禄打断了:“我保证,安然无恙把她带回来。”
他还给李愿娘使了一个眼色。
李愿娘没说话。
赵光禄只当她默认。
因着这一出,李星遥心里惴惴的。她坐在牛车上,紧张地问赵光禄:“阿耶,若今日无事发生,我还能出来吗?”
赵光禄不答。
他也在想,能吗?
“应该……能吧。”
若今日无事发生,他便试着,再带阿遥出来。若阿遥还是好好的,他便又带她出来。左右不过推着牛车,他一身力气,推得动。
“能。”
他给出了准确答复。
又叮嘱:“只要你做到,不乱动。”
李星遥有些发愁,系统需要签到,签到与不乱动,本身就是相悖的。
思绪越发凌乱。
到了芙蓉池,赵光禄寻了一处凉快地,将牛车停了下来。
他还二次强调:“一定不要乱动。”
李星遥只得乖乖应了。
眼看着赵光禄割下一捆又一捆芦苇,她越发坐不住了。
系统是在这沼泽旁出声的,染病的菰,一定在沼泽里。
只是,在哪呢?
她看向被赵光禄割芦苇时连带着在空中摇晃的菰,终于忍不住,出了声:“阿耶,菰的根是什么味道?”
前头的话说出来了,后头的就容易了。
“昨日阿兄煮了蒲菜,蒲菜长在水里,菰也长在水里。可为何,没人吃菰的根?”
“因为不好吃啊。”
赵光禄手上动作不见停,他还顺手扯了一株菰,在李星遥面前晃了晃。
李星遥有些失望。
那是株抽穗的菰,不是她想要的。
“阿耶拔的,是抽穗的菰。菰抽穗,结出菰米。若它不抽穗,会不会和蒲草一样,在下面结出嫩芯?”
“菰不抽穗……”
赵光禄站在水里,往四处看了看。恰好手边就有一株没抽穗的菰,他便顺手扯了出来。
李星遥叹气。
依然不是她想要的。
赵光禄道:“菰生病了,就不抽穗了。”
理虽然是这个理,只是……
李星遥盯着茂密的菰丛出了神。
良久,看向赵光禄,道:“阿耶,我帮你把芦苇抱上来吧。”
“别!”
赵光禄急了,“你坐在那里,千万别动。阿耶知道你的心意,可几捆芦苇而已,小意思,阿耶抱得动。”
“我……”
李星遥也急了,她本来是想测试下,是否自己靠近菰丛,才能拿到染病的菰。可赵光禄不松口,她不好擅动,便道:“那阿耶把牛车推近些,这样就不用来回跑了。”
说完,似是怕赵光禄不同意,又指着躲进云层的太阳,道:“现在没有太阳。”
“那……好吧。”
赵光禄本来还是不愿,可触及她期盼的目光,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他大步迈出沼泽,快步走到牛车旁,叮嘱了一句“阿遥,坐稳了”,而后推起牛车,放在了岸边。
又将刚才捆好的芦苇放到了车上。
李星遥坐在车上,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她好像看到了染病的菰。
在赵光禄刚刚割好的芦苇后面。
那菰不抽穗,样子与方才赵光禄拔给她的,不抽穗的那株,不太一样。
心中莫名有个声音,告诉她,就是的。
她扶着刚刚放在牛车上的芦苇捆,身子微微往前探,“阿耶,那几株,也是菰吗?”
“哪里?”
赵光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看到,芦苇后面,还藏着几株菰。
不,确切的说,不是几株,而是一大片。
“奇怪。”
他有些奇怪,此处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菰。
方才他一直在这里割芦苇,并未见着这片菰。况且这些菰,怎的全部没有结菰米?
病了?
可,不应该啊。
昨日端午才割了菰米穗子回去。若说菰病了,单株几株不抽穗不结菰米,倒也正常。可眼前这些菰,分明像……病得不轻。
一株能传染一大片,同一片沼泽地,所有的菰都应该病了才是。
“这些菰,有点怪。”
他干脆上手,拔了一株。
倒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李星遥盯着那株菰的根部,道:“方才阿耶一直忙着割芦苇,谁成想,芦苇后面,竟然藏着这么大一片菰。只是,这些菰不结菰米。阿耶,你说,它们会不会结嫩芯?”
“这……”
赵光禄答不上来。
阿遥说的有道理,自己一直忙着割芦苇,芦苇又高又密,想来,这些菰被挡在后头,自己方才没注意到吧。
至于这些菰会不会结嫩芯……
“阿耶,我们挖一些,回去种好不好?”
李星遥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好像有些紧张,放在芦苇捆上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小拳头。
赵光禄被逗乐了。
连忙开口,道:“好。但,谁来种?”
不等女儿回话,又说:“你指挥着你阿兄,自己不要种。正好啊,也给你阿兄找点事,让他收收心。”
收收心?
李星遥不解,仔细一想,这一个月来,她不出门,赵端午也不出门。想来,每日里待在家中,洗衣做饭,赵端午,已经坐不住了?
打定主意快快把茭白培育出来,就当回报赵端午对她的照顾,她眼巴巴地看着赵光禄拔了几十株“菰”,放在了牛车上。
终于回到了家中,才把车放好,赵光禄就被李愿娘一把扯到了院子外。
“赵光禄,你今日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还好阿遥没事,若是她出个什么岔子,我跟你没完!”
李愿娘仍然心有余悸。
虽然亲眼看到女儿平安回来,可回想过去种种,她依然有些后怕。
“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坐卧不宁,眼皮子一直跳,生怕……”
“你怎的不信我?我不是说了吗,会把她安然无恙带回来。”
“可……”
“昨日端午推着阿遥出去,可有岔子?今日,又可有岔子?”
“昨日……”
李愿娘无话可说。
昨日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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