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软化
【“想来张肖像画吗?”】
数天的骑行,马蹄扬起的尘土,探路的**,血,火,刀锋,枪口的闪光,躯体倒地的闷响……赏金猎人做梦也想不到,范德林德帮会为一个跑腿小弟大开杀戒。
更想不到,区区三人的火力小队——更确切地说,是亚瑟一人——就敢硬趟这死亡陷阱。仿佛这不是一场救援,而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狩猎。
峡谷里十余个亡命之徒,营地里十余个赏金猎人,在**第一次出膛时,还沉浸在人数优势带来的安全感中。而那轮刺眼的太阳还未西沉,他们便已统统化作枪口下的亡魂。
亚瑟窝在掩体后,神情平静地清点**。他的动作熟练而机械,仿佛刚才那场以单恃众的**不过是个寻常差事。温热的**还在向外散着死亡的气息,沙尘未曾落定,空气中弥漫着**、鲜血和被正午骄阳晒化的皮革气味……
以及罕见的沉默。
没有得意洋洋的炫耀,没有失利时的互相辱骂、互相推卸责任,甚至偶尔那些像苍蝇一样烦人的下流口哨声也消失了。自他要求思考的时间起,脑子里的邪祟一直没说话,亚瑟也懒得开口。
肺结核。
这个词在他脑海中盘旋,像一团挥之不去的雨云。他见过这种病患:风箱似的呼吸,控制不住的剧咳,最后在虚弱中慢慢凋零。但那都是别人的事。他明明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刚刚解决了二十多个目标。他的肺充满力量,他的呼吸有力且平稳。就连被邪祟控制的那一连串狂奔和乱滚,都没让他觉出半分不适。
况且,一个人只跟病患说了会儿话,借了个火,能染上什么病?照这么说来,唐斯站在上风口咳嗽两声,整个瓦伦丁就该关门闭户了。
但那不请自来的混账东西没有动机欺骗他。亚瑟清楚得很。如果只是为了戏弄他,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那个亲吻……
亚瑟脸色阴沉。
“嘿,摩根!”哈维尔粗哑的声音从侧边不远处传来,“等你清完那些**,西恩就该变成一具吊尸了!”
“就来!”
亚瑟不耐烦地应了句。他站起身,手握猎刀,正要拔出——突然间,一股熟悉的力量接管了他的手腕。
不是出于他的意愿,但他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刀柄,动作流畅而自然,和他自己来一样利落。猎刀滑回鞘中,他的右手向
背后探去,卸下了备用的兰开斯特**。
砰。
闷响。世界骤然褪色。铺天盖地的黄昏笼下来,像被稀释的血。滴答、滴答——怀表走动似的声响在耳边清晰回荡。时间在这一瞬近乎凝滞,空气中的尘埃缓慢飘浮,唯有那根吊着西恩的绳索泛着死神般的红光。
砰!
枪响。**精准崩断绳索。西恩惊叫一声摔在地上,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扑腾。但这蠢货是被倒吊着的,吊绳被打断,脚上还有绳。
到头来还不是得用刀。
……该死的爱显摆的小混蛋。
而西恩·麦奎尔是另一种程度的烦人。
“你知道吗,亚瑟?”西恩在他割绳子的间隙说,“换一个角度看,你长得没那么丑。”*
亚瑟翻了翻眼睛,粗暴地把他拽起来。
“少来。不然我就把你重新吊回去。”
“怎么,甚至不来个拥抱吗?亚瑟!”西恩一获得自由就咧嘴大笑,张开双臂朝他扑来:“来嘛,给你失而复得的兄弟一个温暖的抱抱?——哇哦,等等。老天爷。”*
西恩猛地顿住,满脸惊诧,“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你这头发,你这胡子?我是被吊晕了头还是怎的?亚瑟·摩根,你这要去相亲吗?”
亚瑟拍拍他的肩,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
“你清楚的,西恩。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我们这帮人更重要。我愿意为此**,我愿意为此赴死……但现在?我倒真想把你扔在这儿,让你自生自灭。”*
“得了吧,摩根,你说的鬼话我一个词都不信。”西恩仿佛完全没听出威胁似的,转头朝远处大喊,“嘿,哈维尔!查尔斯!这段时间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好戏?”
“这位啊?”哈维尔咧嘴一笑,“现在可是亚瑟·普莱尔老爷了。”
“刚订婚的阔佬。”查尔斯平静地补刀。
西恩的眉毛高高挑起,几乎要飞进发际线。亚瑟一阵头疼,干脆把这聒噪的家伙一推。
“把这疯子带回营地。”他没好气地要求,“让他继续嚷嚷着炸点什么。”
“等等,等等!”西恩踉跄两步,又蹦跳着转回来,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模样:“我好像嗅到了点有趣的东西。阔佬,订婚,还有这么一身……”
“你找了个……好朋友,是吧,亚瑟?”他压低声音,眼里闪着促狭的光,“你把他迷得团团转了?啊,听兄弟一句劝,这种有
钱人最爱面子,你得让他觉得自己是唯一的——群陆****8钯捂****6
“够了!亚瑟粗声打断,“到处都有巡逻的,别在这儿浪费时间。我们分头行动——哈维尔,看着这个疯子。查尔斯,你走另一条路。
“你呢?哈维尔问道。
亚瑟咕哝着掏出香烟:“我去看看能捞到什么好处。
哈维尔挑眉笑了。
“那记得先把你身上这股子**味儿冲冲干净。
过了两秒,亚瑟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在暗示什么,正要点烟的手顿在半空。然而,这帮混蛋已经骑马走远,只剩下粗俗的笑声随风飘来。追上去反驳?蠢透了。站在这儿咒骂?更像个蠢货。
尘土重新沉寂,血腥味在午后的阳光下发酵。他叼着那支没点着的烟,粗暴地拽了下沾满血污的帽檐,装作没听懂这群混蛋的下流玩笑:
“先把这鬼地方搜干净。
【把烟扔了,亚瑟。】古斯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来。【今天开始,你得戒烟。】
他注视亚瑟的脸,亚瑟似有所觉,抬眼望了回来。那支未点燃的烟在带枪茧的手指间犹豫地转动,最终被塞回了衣袋。
果然。在这个街上嚷嚷“吸烟有益健康的时代,对着的又是个牛仔,光靠说完全不顶用。按键【B】敲下,背包打开,香烟选中。然后丢弃,丢弃,继续丢弃。
优质香烟一包包落地,劣质烟卷散开,烟丝混着尘土飘散。亚瑟愕然瞪着自己脱离控制的手,直到刚装进口袋里的那支也滚进地上的灰。
“该死!亚瑟咒骂,“那是我最后一支好烟!
【你可以在梦里回忆它的滋味。】古斯说着,继续翻动背包。掺水的朗姆、劣质威士忌、成分不明的私酿酒……那些会损害核心生命值的液体一瓶瓶砸在烟草堆上。火柴划过,火苗腾起,酒精和烟丝混合的刺鼻气味在死寂的战场上蔓延。
“你个败家子。亚瑟目瞪口呆,“这就是你们城里人挥霍钱的方式?那些烟酒明明都能卖上好价钱。
【如果你**,这些钱给谁继承呢?】古斯问,【约翰吗?】
几秒的沉默。亚瑟垂眼扫过满地的酒渍和烟丝,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问题:
“说到这个。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会得那个病?
【结核病能通过飞沫传播。】古斯冷静地说,【飞沫,指传染源咳嗽和喷嚏时的唾液,说
话时的水汽,甚至停留在那时呼吸出的空气。具体取决于你们的接触程度,以及你们接触了多久。】
“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
“见鬼,亚瑟烦躁地抹了把脸,“你说得我好像得开始提前挑选墓地——
【你想面朝西部。】古斯打断他,【这样你就能注视着落日,追忆你一路走过来的美好时光。你的愿望,是吧?】*
“……
“……
他们对视。又或者说,他盯着亚瑟,亚瑟盯着镜头的大概位置。古斯凑近,再凑近,亚瑟被烫到似的猛退一步——
“我还没死呢,混蛋。他的声音变得冷硬,“帮我找找那些值钱的好东西。
【这可不是找人帮忙的态度。】
亚瑟冷笑一声:“你不找我自己找。找到的全归我。
古斯不作回应,由着亚瑟开始独力打扫战场。即使没有游戏系统的加持,这位亡命徒的工作效率也相当高——金表被熟练地解下,**一颗不落地收进**包,皱巴巴的现金在他指间抖得笔直,没开封的罐头也被一一检查密封和效期。但凡有价值的物件,全被那双识货的手搜刮出来。小的直接进口袋,大的堆往中间。
一通忙碌后,亚瑟站在那,没说话。但那颗暗金的脑袋微微抬起,瞟向镜头——意思很明确,让他开背包。
古斯终于气笑了。
【我很好奇,亚瑟。】他用看不见的手扳过男人的下颌,指腹刻意摩挲过那些粗硬的胡茬,【你刚才不是说,它们都是你的?】
【怎么回事啊?亚瑟。带得动时,全归你;带不动了,就想起我来。】
“没错。
【听起来像是你在承认这段关系。】古斯若有所思地说,【关于共同财产的分配。】
亚瑟冷冷盯着他,像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赌徒。
“我已经戴着你该死的戒指了,不是吗。
【那么,】古斯饶有兴致地问,【我可以亲吻你吗?】
亚瑟一言不发地抿紧嘴唇。
哪怕有滤镜加成,古斯也必须承认,这家伙长得实在不是带亲和力的类型,而是相当标准的天选混黑圣体——他个头高,骨架大,肌肉饱满,当他面无表情地略微抬头,蓝眼睛透过那副凶神恶煞的眉骨盯着虚空时,像极了一头正在
权衡猎物价值的兽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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