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池觉得自己疯了。
但他更想给余繁关进精神病院。
余繁眨了眨眼，见顾景池不说话，瞬间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为什么不理我，我不帅吗？”
“……”
顾景池见过很多人醉酒。
酒品好一点的哭完笑完就乖乖滚回去睡觉，差一点的跑大街上装疯卖傻或者脑子抽风拿刀砍人。
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缠着别人，尤其还是缠着男人问自己帅不帅的。
凭心而论，好看，很好看。
从身段到脸没有一处能挑出毛病，即使同为男性，第一次看到那张脸也会不自主愣神。
但对着一个醉酒的男人夸他长得帅实在是太诡异了，别人不知道，至少顾景池脸皮薄，是死也说不出口。
余繁急了，努力转动混沌的大脑，试图把问题描述清楚：“就是，你看见我喜不喜欢，心不心动？你知道我说的心动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心跳加快，血脉偾张，特别想跟我躺在一张床上干一炮那种？”
顾景池沉默，顾景池震惊。
顾景池脸色发黑，缓了好几分钟才从恍惚中走出来，终于开口了。
他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顿：“你有病？”
他是真真切切觉得自己被耍了，这傻逼纯粹闲到发疯，不远万里赶过来专门为了打扰自己兼职，还特意说一通有的没的来恶心自己，恶劣到极点。
顾景池没什么听他继续说下去的耐心，伸手猛地一下推开余繁，准备给宿舍其他几个发微信，让他们把这人赶紧弄走。
手机刚掏出来，还没按开锁屏呢，就听见余繁小小的“啊”了一声。
他眉头狠狠拧了下，不耐烦抬头，正正好好，看到有透明液体从他眼眶底钻出，缓缓滑落。
刹那间，顾景池那点怒气被浇的渣都不剩，愣是给冻成了冰碴。
“你……”
他愣住了。
余繁满脸都是感动，丝毫不在意这人刚刚推自己的手劲那么大，“呜呜”两声上前紧抱住他，激动到浑身发抖。
苍天啊大地啊他外婆家的二老舅啊！
你有病，多么亲切的三个字。
已经有多久没有人这样亲切地问候过他了？
那群死给除了会黏黏糊糊爬他床，叫他各种各样难以启齿的称呼外还会干什么？
他被死基佬折磨这么久，终于有个正常人能来救他于水火之中了！
这个世界人类的繁衍，物种的兴衰，世界的存亡——如此大任，就落在他们身上了！
余繁wer呜wer呜哀嚎，想到哪句就说哪句：“你不知道我在漫漫岁月中等了你多久，如果没有你，我简直要在这个烂世界里活不下去了！顾景池，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待在这世上的唯一倚靠，我将为你而存在！”
顾景池被尬的呼吸不上来，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一个男人扑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呜呜哭，还浑身颤抖，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不管怎么看都少儿不宜的很。
他推开也不是，任由余繁继续抱着也不是，耳朵根子都被逼红了，没办法只能试图通过拔高音量吓退余繁：“你干什么？！”
余繁毫不理睬，抱的更紧了。
他哭的忘我，哭的投入，哭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眼泪全糊在顾景池衣服上，一滴也不剩。
顾景池大脑嗡嗡作响。
他本人并不喜欢跟人随便动手，也绝不推崇暴力行径。但这一刻，被余繁抱着连气都喘不上来的一刻，他是真真切切想拉着他出去打一架，逼问他到底在犯什么神经。
结果嘴刚张开，话还没来得及说的某个瞬间，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墙边落寞的背影，上课时小心翼翼带着欣赏意味的余光，为了跟他去图书馆抛下朋友，特意来他兼职的酒吧买醉……
还有……
——如果没有你，我简直要活不下去了。
轰的一下，顾景池感觉自己也要烧着了。
所有离奇到他无法理解的行为举止，在这一刻齐齐指向一个他不敢相信的答案。
可是，怎么可能？
太离谱了，他们都是同性，这怎么能……？
不可能的。
顾景池回忆起自己大一，这个人毫无眼头见识，不顾别人心情好不好就拿着黄片往他眼前怼。
虽然自己那时没细看，但也总能确定里头的主人公是一男一女。
难道。
那个时候，余繁是在测试自己？
顾景池记得自己当时也没给他好脸色看，好像也是像今天这样，恶狠狠骂了句“你有病”。
……等等。
顾景池自己不是男同，也不知道该怎么站在男同的角度思考。
他只能猜测，他的抵触行为落在余繁眼里，等同于间接证明他对女人没兴趣。
换言之，等于明晃晃告诉余繁：你有机会。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余繁就以为自己跟他一样是……男同性恋了吗？
顾景池脸色发白。
他艰难开口：“余繁，我们谈一下。你……你先放手。”
“嗯，不要，就这么谈吧。”
让他多闻一闻同为直男身上的清香。
顾景池浑身僵硬，手抬起不敢碰余繁一下：“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我没想过会让你误解。但是，我确实不是同性恋。”
余繁大脑晕晕乎乎的，压根理解不了他在解释什么。只精准捕地捉到了“我不是同性恋”这几个字。
他抬头，通红湿漉漉的眼睛像被人欺负了似的可怜巴巴，睫毛微垂：“我知道啊，我也不是gay。”
顾景池整个人宛若被雷击中，大脑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我不是gay，可我喜欢你。
他确信自己性取向正常，但任何人，在面余繁这张脸说出带着这样炙热的情感的告白时，都难免会有些招架不住。
他性质和外表都冷，内里其实却是个不太会拒绝的性子。拒绝话术翻来覆去酝酿好几遍，反复琢磨该怎样才不会刺伤余繁，才终于吐出口：“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是我真的……”
余繁：“你讨厌我吗？”
他一愣，下意识否定：“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余繁垂头，声音极低，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顾景池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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