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当年的吴王之乱,靖渊侯府男丁尽数披甲上阵,黄沙埋骨,所以侯府的人口并不算繁盛,那些旁支庶出规规矩矩坐在下首,老夫人高坐中间主位,左侧两个尊位空着,右侧是一身穿铁甲的雄武男子。
他的眉眼和顾衍有五分相似,面若刀削,棱角森然。许是常年征战的缘故,他身上煞气极重,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见血封喉。
“兄长。”
见顾衍到来,顾渊起身点头示意。他身形高壮,像小山一样魁梧,叫人有种深深的压迫感。
“嗯。”
顾衍轻轻颔首,兄弟相见,没有涕泗横流,也没有语无伦次的失态,顾衍面色平淡,伸出手掌,拍了拍顾渊的肩膀。
他道:“辛苦了。”
两人是亲兄弟,身形相近,眉目近似,脾性又是如出一辙的冷淡,在少年郎时,身穿一样的衣裳,还有冒失鬼把兄弟俩认错。
如今过了十几年,境遇不同,顾渊在战场上久经风沙,身上血气和煞气缠绕,而顾衍则在京城撑起门楣,含威不露,内里藏锋。
两人气质大相径庭。且经过西北的烈烈寒风,顾渊比顾衍肤色偏黑,身形也更加魁梧,再也不会有人将兄弟俩认错了。
“好了好了,回头再叙旧,吃菜。”
玉箸敲击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老夫人看着迟迟而来的顾衍夫妇,不满道:“顾太傅日理万机,快快落座罢。”
这是责怪他来的晚了。
毕竟身为一家之主,他不来,没有人敢动筷。手心手背都是肉,次子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难怪老夫人不满。
颜雪蕊挣脱顾衍的手,走到老夫人身侧,柔声道:“丫头不小心把茶水洒到侯爷身上,换了外袍,这才来晚了,婆母勿怪。”
在这种场合,颜雪蕊向来给顾衍面子,毕竟是她孩子们的生父,婆母又待她那么好。
老夫人冷哼一声,看在儿媳的份儿上饶过顾衍。她转向颜雪蕊,摸了摸她冰凉的手,低叹道:
“你身子弱,晚上多加件衣裳。”
夫妇两人一同来迟,她却只责怪儿子不怪儿媳。颜雪蕊出身不高,又霸占了顾衍的后院,不理庶务,空有一张芙蓉面,勾的自家儿子神魂颠倒,没有任何一个婆母喜欢这样的儿媳。
老夫人却对颜雪蕊只有怜惜。
旁人不知内情,老夫人却对两人当年的纠缠一清二楚。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被自家混账儿子抢强回来,起初多么伶俐聪慧啊,后来惶恐瑟缩,连说句话都要看顾衍的脸色。
姑娘偷跑过很多次,其中有一次,她跑到老夫人院子里,泣求放她一条生路。她跑的急,慌忙之中绣鞋掉了一只,露出布满淤痕的纤细脚腕,老夫人心中不忍,转眼院子就被众人举着火把围起来,姑娘怕得瑟瑟发抖,躲在她身后,被顾衍硬拽着手腕拖出来。
后来姑娘闹绝食,顾衍大怒,起初生灌不成,竟真不给吃喝,两人较着劲儿,谁知那姑娘竟怀孕了……闹来闹去,如今过去这么多年,现在两人安安稳稳过日子,老夫人心中甚慰。
颜雪蕊应了老夫人的话,她抽出袖中的丝帕,柔声道:“母亲,您眼中进沙子了,容儿媳给您揉揉。”
她嗓音轻柔和缓,即使在京城这么多年,依然带着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叫人不忍拒绝。
老夫人任由她为自己擦拭眼角,心中不由再次叹息,难怪儿子痴迷儿媳。方才她一下子看见久不归家的次子,一瞬间思念、狂喜、心疼……复杂的心绪瞬间涌上来,叫她红了眼眶。
她中年丧夫,从不愿在人前露怯。花厅被丫鬟清扫的一尘不染,哪里来的沙子,不过是儿媳想借机为她整理仪态罢了。
如此细心、聪慧,又妥帖的姑娘,连她这个一脚踏入棺材的老婆子都喜欢,何况男儿?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下去歇着。颜雪蕊笑了笑,她婆母看着庄严肃穆,实则极其通情达理,是她少时在侯府唯一的温暖。那时她犟,顾衍疯,她和顾衍之间多亏了婆母从中调停,所以颜雪蕊对老夫人是真心敬重孝顺。
这边婆媳相得,相处甚欢,直到顾衍低咳一声,颜雪蕊回到顾衍身边落座。顾衍给她夹了一筷她爱吃的鱼肉,颜雪蕊并未动筷,反而抬眸在席间四处张望,
靖渊侯府人口并不复杂,老夫人一共一女三子,长女早年嫁与定通伯府为宗妇,可惜天妒红颜,难产而亡;长子顾衍承爵,次子顾渊常年戍守西北,没有娶妻,膝下有两个儿子。
三子顾麟最让人心痛,战乱中身中流箭英年早逝,走时还不满二十岁。好在顾麟少年风流,生前房里热闹,留下三子四女,夭了一个幼子,还剩六个康健的子嗣,三房向来是府中最热闹的院子。
其余零零散散的旁支庶出,大都靠顾衍在朝中为其谋了官职,顾府还有一个女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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