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等了许久,等到最后林霏清都有些困倦,终于听到一阵脚步从院中传来。
侧目,正巧看到南流景踏进房中,今日他穿了件浅粉的披风,越过门槛的一瞬间,林霏清恍惚以为是一阵卷着樱花的风。
林霏清愣了愣,看清来者是谁后讶然睁大眼。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今日还没给金玉楼送货,南流景竟追到这里来了?
她刚启唇想要解释,下一瞬却听见一声轻轻的“咔哒”,是木与玉石相击之声。
垂睫,方才还在老钱手中的玉佩现在已经落在了南流景手中。
林霏清微微皱眉,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听南流景道:“我是这家当铺的老板。”
那还,挺厉害的。
不对,她这件事已经大到,连老板都惊动了吗?
不至于吧……
南流景看向放在几上的玉佩,继续道:“也是这块玉佩原本的主人。”
“……”
阿香当初救的人是南流景!
林霏清呼吸一滞。方才种种怪异之处忽然有了答案。
南流景肯定知道她不是阿香,故而才会派人来询问她,他会不会以为是她偷了阿香的玉佩,然后专门拿到当铺来换钱的?
太好了,林霏清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南流景眼中,她是骗子,是小偷,只是绝对不是好人。
可他没有报官,所以还是打算私下解决吗?
林霏清一时拿不准南流景的态度,只好小心道:“我、我之前真不知道,这块玉佩我还给您可以吗?”
这是什么运气?
燕都那么多家当铺,世上那么多玉佩,偏偏阿香送给她这一块,偏偏她来了这家当铺,偏偏这家当铺的老板是玉佩原本的主人。
南流景挑了挑眉:“你很缺钱吗?”
林霏清尴尬笑笑:“来当铺肯定是缺钱呀。”
“……”
南流景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你需要多少?”
什么意思?是打算给她钱吗?
林霏清越发不安,她甚至问出口了。
却见南流景无比自然地点了点头:“是,我给你。”
林霏清愣住,再看南流景的表情,对方神色舒展,望着她的目光平静又认真,完全没有平日里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倦懒,也没有戏耍他人恶劣的戏谑,甚至有点……温和。
他没有生她的气。
林霏清莫名放松些许,心底浮现一个猜测,试探道:“这算是,是谢礼吗?”
对她拿来玉佩的谢礼。
“当然。”南流景有问必答,极有耐心的样子,“所以你需要多少?”
既然南流景这样说,那林霏清稍微放下心来,考虑价钱的事。
从荷花村到川阳书院,一路上雇车饮食住宿的开销,赵先生已经帮她粗略地算过。
只是这个数目相比拿来玉佩这一小件事的谢礼,实在是太多了些。
可她只有这一个能私下存钱的机会。
把握不住,她就要嫁给表兄了。
南流景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林霏清抿了抿唇,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破罐子破摔道:“二十两。”
“……”
她没看南流景,便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沉默许久,林霏清听到南流景开口,缓慢而所有所思:“你这个月该往金玉楼送的货,是不是还没有送去?”
-
林霏清站在南流景马车前,迟迟不肯上车。
“我自己能去,还是不麻烦您送我一程了。”她忍不住抵抗。
南流景在车上,微微撩起窗帘:“不是送,是捎。我有事要去金玉楼。”
“更何况我现在身上没带钱,”说到这里,他微微偏头,白皙标致的半张面容闪过些许玩味,“还是说,这钱你不急着要?”
林霏清沉默。
那还是挺急的。
如今已经四月,六月份赵先生便动身去往川阳,错过这次,就只剩下一次名正言顺进京的机会,她虽读书不多,却也知道夜长梦多这个道理。
万一下次她没碰到南流景,或者出了旁的什么岔子怎么办?
相比这些更现实的问题,那点心虚和不情愿实在不值一提,林霏清微微叹息,道了声打扰,便上了南流景的马车。
里面比外头看起来还要宽敞,处处以软垫毛皮包裹,连底部都铺着厚厚一层地垫,柔软若草坪,甫一踏入,一股药香扑面而来,与南流景身上的味道极为相似,只是更浓郁些。
林霏清小心翼翼坐在一侧,离南流景最远的角落。
南流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倒没说什么。
微微晃动后,马车启程往金玉楼去,林霏清眼观鼻鼻观心,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一片安静中,南流景突然出声:“你病了。”
林霏清抬睫,南流景靠在身后软垫上微微闭眼休息,面上没有丁点波澜,仿佛不过随口一问。她抿抿唇,没否认。
那夜受凉病了之后,也不知是心中有事还是旁的缘故,断断续续到如今也没好全,不过也就只剩下一点点喉咙痒痛和鼻塞而已。
“一点点风寒。”林霏清道。
“柜子左侧第二格有药,一日一粒,三日即可痊愈。”没等她开口,南流景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慢吞吞道,“可怜可怜我,安静吃药,让我歇会。”
林霏清一噎,下意识的婉拒堵在喉间,沉默了一会,只好道:“那多谢您了。”
南流景“嗯”了一声,阖上眼,听着林霏清打开柜子的动静,唇角却莫名弯了弯。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药当真有效,吃下去没一会不舒服的感觉便消散许多,恰马车停下,林霏清率先下车,站定后才突然有些疑惑,看向由银元扶着下车的南流景。
“您是怎么发现我病的?”
她生病时表面完全不显,连阿香也不一定能次次发现,南流景是如何一眼看出来的?
南流景看起来的确是需要休息,他本就苍白,此刻面上更是没有丁点血色,仿佛下一瞬就会晕过去。
饶是如此,他的动作也没有半分虚浮,面上依旧是掌握一切的游刃有余。
他看了眼林霏清,吐出几个字:“闻到的。”
两人在金玉楼侧门下车,而后银元便将马车驾往马厩。看着南流景率先走进侧门的背影,林霏清疑惑地抬起胳膊嗅了嗅。
……她怎么没闻到?
进入侧门是金玉楼的后院,一圈建筑环绕着中央的湖面,湖上一座小亭,东南角砖石垒砌的小小花圃显然被用心打理过,一只玳瑁猫正趴在石栏上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看林霏清好奇地盯着那只猫,南流景介绍道:“那是春湘搬来时捡到的,脾气大得很,除了春湘谁都不让摸。”
林霏清:“春湘姑娘搬来时?”
“嗯。”南流景应了一声,走在前头推开一扇门,“后院朝南的那幢楼供店员居住,春湘算是最早的一批。”
“您还为员工提供居所吗?”
屋内空间不算特别大,屏风前一条长桌,两端各置着一张软椅,门边挂着一条不太起眼的绳子,南流景一边拽了三下,一边应了一声:“他们为我做事,又不是旁人,一个住所而已,我还负担得起。”
说着他睨了林霏清一眼,倒是很有闲心地开了个玩笑:“想住进来?”
林霏清挠挠脸:“我也算是金玉楼员工了吧?”
南流景坐到其中一张软椅上,瞥了她一眼,玩味道:“可不止。”
正说着有人敲了敲门,林霏清回头,杜管事站在门前,看到她有些意外地笑了笑。
“林姑娘。”她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南流景,“南老板,您找我?”
南流景轻轻敲了敲桌子:“林姑娘与金玉楼的契书上,每盒口脂是五两的价,对吧?”
杜管事不知为何要提起此事,面上却挂着周到得体的笑:“是的。”
南流景:“改一下,今日起每盒十两,之前的也都补上。”
此话一出,不仅杜管事,连林霏清都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南流景说的谢礼,竟是这样给她的。
若真按南流景的意思,光今日,她能拿到的,就超过一百两,远大于她提出的价格。
林霏清拿钱本就理不直气不壮,此刻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便是回拒:“南老板,实在不用……”
话未说完,便被杜管事打断,她微笑道:“我明白了,那我现在重新起草一份契书给您过目,如何?”
南流景“嗯”了一声,又加了几款条目,林霏清听不太懂,却隐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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