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初下意识地抚上伤口,“当时腹背受敌,来人不下五百精锐,皆是死士。打得正胶着,我只听得云儿大叫了一声师姐后我便胸后受剑。也,也看着云儿他…”
极力想平复情绪,沈初初拳头握紧,纤细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再次陷入那一刻的恐惧与绝望。
“云儿他,便被割喉…”
沈初初声音已然嘶哑。
话一出,三人皆沉默了,只有褚嫣儿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大哥!”褚嫣儿猛地抬起头,红肿的双眼死死盯着褚墨,带着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我们一定要为二哥报仇!一定要!”
想起上次见二哥还是在几个月前,二哥受师傅所托下山办事,顺道回了一趟褚府。
彼时大哥尚在边关未归,二哥怕她独自在府中烦闷,便特意带着她一同出门。路上,二哥兴致勃勃地同她说着山上的趣事,也互通了近况。他眼底漾着光,告诉她,再过两个月,他最是敬仰的师姐便要学成下山了。
“到时候啊,”二哥弯着嘴角,笑容温暖又带着点少年气的促狭,“嫣儿你可得多去找找你初初师姐。她在山上待了整整十年,山下的事怕是生疏得很,你带她好好逛逛,熟悉熟悉咱们大周的风物……”
“想必你就是初初师姐吧。”褚嫣儿用力吸了吸鼻子,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想起了当时二哥弯着嘴角告诉自己的名字。
沈初初。
“嗯。”沈初初看着眼前这张与褚云有五六分相似的稚嫩脸庞,心头又是一酸。
“嫣儿妹妹,第一眼见你我便知晓你是云儿常念叨的那个最让他操心、又最让他疼爱的三妹了。”带着几分熟悉调侃的语气,像极了二哥平日说她时的口吻。
褚嫣儿心头一颤,破涕为笑,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希冀,轻声问:“那我以后能叫你初初姐姐吗?”
望着少女那双哭过之后更显清澈、此刻又带着点羞怯撒娇意味的眼睛,那神态,那微抿的唇角,简直与褚云如出一辙。
沈初初又红了眼眶,重重地点了点头。
“褚将军。”沈初初目光转向褚墨,见那男子神情专注地凝视着自己,她不顾肩上钻心的疼痛,勉强抱拳行礼:“容请初初叨扰贵府两日,等我养伤两日便回沈府。”
没有说回家,而是回沈府。
这微妙的措辞差异,褚墨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眸色微深,却并未追问,只是沉声道:“沈姑娘安心住下便是。你于褚府有恩,亦是云儿的师姐,何来叨扰?待你伤愈,若有其他打算,再从长计议不迟。”
沈初初并未推拒,此刻绝非回沈府的良机。
府中那位赵姨娘和她所出的庶出女儿,此刻怕是正暗自欢喜。方才叙述遇袭经过时,她刻意隐去了下山前遭人下药一节,眼下证据全无,需要时间慢慢调查。
“嫣儿,沈姑娘就暂居紫竹苑,目前就由你照顾。”褚墨转向自家妹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待褚嫣儿应下,他便转身大步离去。不一会儿,便亲自端着一大盆清水回来。盆内水波微晃,倒映着烛光,也映着他紧绷如刀削般的侧脸。
“大哥…”褚嫣儿看着兄长手中的水盆,瞬间明白他的意图,刚止住的泪水又迅速蓄满眼眶。
二哥的遗容目前只有脸和脖子上的致命处有过清理,周身仍布满干涸的血污与尘土,一身白衣也快要看不出原本颜色。
褚墨将水盆轻轻放在褚云冰冷的尸身旁,取过洁白的布巾浸入水中。
“嫣儿,扶沈姑娘下去歇息。”他的声音低沉压抑,“此处有我。出去后吩咐家卫,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擦拭的动作顿了顿,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被碾碎的疲惫,“后日,后日便下葬吧。今夜我清理完暂时委屈二弟呆在冰窖。”
在沈初初和褚嫣儿看不到的眼睛里,几滴滚烫的液体终于挣脱了意志的束缚,在褚墨深陷的眼窝中剧烈地打着转,几欲夺眶而出。
他克制着,硬生生将那汹涌的悲怆逼退回去。他是撑起这偌大将军府的顶梁柱,脆弱是他此刻最奢侈也最不该有的东西。
沈初初一落床就接近于昏迷似的沉睡了过去,褚嫣儿不敢怠慢,亲自指挥着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用温热的清水,极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发间沾染的尘土和干涸血渍,又小心翼翼地替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寝衣。
待一切收拾妥当,褚嫣儿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不由得惊叹,这莫不是自己见过的最美女子了。
先前泥污血痕掩盖,饶是从五官便知道有副好面庞,却不想洗净之后,这脸庞竟似拂去尘土的稀世明珠,光华灼灼。
她的眉目如画,脸庞如同白玉般无暇,微蹙的眉心说明女子在睡梦似乎并不安稳,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栖息的蝶翼,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朱唇轻启,侧耳细听,依稀能辨出那破碎呓语中反复纠缠的两个字。
云儿。
许神医匆匆赶来诊脉时,沈初初依旧深陷在无边的昏睡之中,对外界毫无所觉。
“如何?”诊完脉,褚嫣儿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许神医引至正厅,想要知道沈初初的身体状况。
她和大哥褚墨约定好诊完脉后需立刻带神医去见他。
“这位姑娘身中数刀,但并不致命…”许神医踌躇着斟酌语句,似还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胸口的剑伤乃是致命伤,从背后一剑穿透前胸,并且剑身应是抹了蚀骨毒。”
他抬眼看向神色骤变的褚家兄妹,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中毒者伤口会如蚂蚁啃食般剧痛,且伴有眩晕,神智昏聩之症。待毒液渗透到骨髓,便是刮骨钢刀寸寸凌迟之苦,直至骨销髓毁而亡,此痛非人所能忍,往往等不到毒入骨髓,便已不堪折磨,自求了断。”
许神医越说眉头皱的越紧,褚家兄妹听闻后眼中俱是难以置信的骇然。
何等阴毒的手段!竟不知大周还有这等毒药!
许神医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说道:“只是老夫没想明白的是,这剑锋穿胸而过,理应是即刻毙命之伤,而且从剑伤来看,分明已不止一日,按常理,那蚀骨之毒早该侵入骨髓。”
许神医深思,浑浊的眼眸骤然间亮起一丝锐光,“而且老夫在探查脉象时,还发现这位姑娘体内还残留了部分散功丸的痕迹。”
“散功丸?!好一个赶尽杀绝,当真是不留半分余地。”褚墨本就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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