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和盘托出。
她当时只是一个通房,对于主人,无论是侯夫人还是侯爷,亦或者是老夫人,她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其实说白了,她跟等级更高一些的丫鬟没什么区别。
有几次侯爷甚至是在她来月事的时候也依然要求同房,她能怎么样呢?
她从来没有拒绝的资格。
时间长了,身体就亏空下去,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有时候走两步就浑身酸痛得厉害。
这些都不是最痛苦的。
最痛苦的是没人觉得你痛苦。
有的人是不在乎,比如侯爷。
有的人觉得天经地义,比如对她的身份指指点点的众人。
色衰而爱驰,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之后她的命运也就一眼能望到头了。
本来就被侯爷所厌弃,在生子时,宋百岁肚子上更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妊娠纹,显得尤为恐怖。
侯爷曾经大发慈悲地来到她院子里看过一眼,一看到她肚子上的纹路就被恶心得立马掉头就走,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她的院子。
宋百岁年轻的时候属实受过太多苦了。
在冰天雪地里挨罚,一跪一拜一叩首的去寺庙中给侯爷求平安符。
为了看自己的孩子一面,主动扮丑逗他们身边的丫鬟婆子笑。
她又怎么好的起来呢?
宋百岁,你是个骗子。
我躲在墙角抹眼泪。
我最讨厌骗子了。
无能为力的感觉原来这么让人绝望。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天一天日渐虚弱。
又是弄到半夜,我一身伤回来,把药草扔到柜台上,沉默了半晌。
疲惫地把十五哄睡,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她的房间,把脸埋进她怀里。
“你会好起来的,对吗?”
我和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久。
说我们以后有钱了可以换个大房子,三进三出的院子,把王婶和王川也接进来,毕竟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说我这次一定要养狗,还有养猫,这没什么的,我私下本来就是猫狗都来的。
说等以后王川入朝为官我一定要敲他一笔大的,把我们的馄饨铺子开满京城……
那一晚,我说了好多好多。
说到夜幕四合。
说到睁不开眼。
老太太却始终耐心地听着。
她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说一定会的。
她的身体她最了解,她还能够陪我们很久很久。
听到这话我才终于放心睡去。
我平等地恨每一个骗过我的人,婆婆深知这一点。
所以,她绝对不会骗我的。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呢。
从那天开始,她的身体果然就渐渐好转了。
其实婆婆的身体早就有迹可循。大概已经有几年多的时间了,只是她总是笑着打哈哈,和她相处了几年看她确实没什么事,我才没再放在心上。
老太太偶尔会咳血。
有几次我撞到她和几个婶子聊天儿时,一边咳血一边说笑,可每次把脉又都把不出来什么。
看着她面色日渐红润,我虽然心有疑虑,却还是没再说什么。
其实老太太并不是那种健谈的人,她之前毕竟也是在侯府那种富贵窝里生活过的,世家总讲究女子要温良恭俭让,要求他们说话的声音要轻而细,不可以多言,也不可以不言。
为了融入了现在的生活,她费了不少功夫,在我来了之后更是加倍努力的和周围的婶子们打好关系,平日里也总是使唤着我出去跟邻居们送些吃的喝的,想让我多在人前露露脸。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
她怕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我一个孤女,本来就不太爱说话,孤苦无依的在村子里总归是融不入他们的环境的。
再加上村里的人们话多,信息网密集,她可能也是想多和婶子们交换交换信息,帮我找个好归宿。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了下去。
算了,总归是老太太的一番好心。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可我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终于,在去书院给王川送了鞋袜之后,回家的路上,我一通七拐八拐把身后的人带进了小巷子里,还不等他反应,我冷笑一声,一掌劈了过去。
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少年个子抽条,比我还要高一个头,此时却狼狈地左躲右闪,始终不敢还手。
那小修士被我打得抱头鼠窜,一身白衣被弄得灰扑扑的,连忙求饶,“师姐,师姐,我错了,我不敢了,你快收手吧……”
我顿了顿,手下得更狠了,“谁是你师姐?我早就不是了。”
几乎是不经大脑思考的,我脱口而出:“在好几年前我就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你不知道吗?”
那小少年愣了愣,眼里还带着清澈的愚蠢,看起来和某种动物极为相似,我有一瞬间的心软。
他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眼神都呆滞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我过来监视你……还要我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
我心下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脸,暗道不妙。
明明已经吃了易容丹,明明已经逃的足够远了。
为什么会这样。
药王谷的药修都各顶各的天资绝佳,我这个易容丹也是从药王谷的大师兄那里顺来的,虽然我一直看不上他,但是评心而论,他的制药技术确实没得挑。
如果他的药都有问题,那这修仙界其他的药修都别活了。
明明前五年都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为什么这一次出了岔子?
为什么偏偏是遇到他们之后?
我越想越心惊。
又给了那个小修士一拳,“说,谁派你来的?”
小修士修为不高,长得也格外白净,带着些稚气未脱的少年气,却格外固执,“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是我的任务,完成这个任务,我就可以从外门弟子进入内门了,这是我的……”
我有些不耐烦,“少跟我废话,究竟谁派你来的?你要是再不说,我现在就把你丢去喂猪,你这辈子都别再想进内门了。”
小修士怯生生看了我一眼,张嘴想甜甜地叫姐姐,我举起拳头,他缩了缩脖子,“……大师兄。”
我的拳头僵在半空中。
一张清冷绝尘,唯有见到我时才会露出浅浅笑意的脸浮现在我面前。
我和他曾经携手走过漫长岁月,从青梅竹马走到相看两厌,也不过是几年时间。
太阳穴钻心的疼,仿佛有虫子再咬我的脑子。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
那个小修士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想上来扶我,却被我不着痕迹的避开。
少年的眼里有着隐隐约约的失落,却还是一边觑着我的眼色,一边吞吞吐吐:“我不知道,每年……不,每个月派来的人都不一样,我已经是今年派来的第五个人了……”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手脚冰凉,我不可思议地抬眸问他:“你再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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