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的一瞬间却是凡人的百年。
我们和他们的时间流逝是不一样的,我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
有时候也会感慨,人界的时间过得怎么就这么快。
蹲在树上,我有些无语地看着树下的小女孩。
女孩虔诚地跪拜着,她才三四岁,不会干活,成天学着大人祭拜山神的模样冲着我屁股下的这棵桃树虔诚的拜了又拜,“小神仙,保佑我长命百岁。”
“保佑我们家的鱼每天都能卖光。”
“保佑我哥哥能金榜夺魁。”
想了想,小丫头歪歪脑袋,眼睛滴溜溜地转,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保佑我姐姐早点回家,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我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这个傻子。
谁告诉你冲着桃树跪拜的?
你去土地庙都比搁这儿跪着强。
这小女孩有点儿可怜,家里的大人忙着干活,没有人管她。在虔诚地跪拜完之后,她就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很无聊的样子。
我曾经看到一群小孩儿围着她又唱又跳的,说她身上一股鱼腥味儿,格外恶心。
小姑娘黑葡萄似的眼睛又大又亮,衣服总是脏兮兮的,小脸儿染着灰,不知是被人欺负了还是自己抹上去的,被人挤兑了看起来很委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我,不是,我没有。”
越想越生气,连带着看这个一脸窝囊样的小女孩也生气,我瞅了半天,想了想,跑到不远处的山峰上采了一把野花,然后兜头冲女孩撒了下去。
这一场野花雨来的猝不及防,混着草叶,其实不太好看。
但我却看到本来灰头土脸的小女孩愣了愣,随即眼里爆发出巨大的神采。
这下子心里才舒服不少。
眼看着女孩一蹦一跳地走远,我才缓缓收敛嘴角不经意勾起地弧度,一时恍然。
三年了啊。
想到什么,我又特意围堵到那几个小孩儿经常经过的地方,一人一个石子打中他们的后腿心,每个人都摔得四仰八叉,弄得满身满嘴的泥,被他们的父母奶奶揪着耳朵一阵训斥。
准备回河边的山洞时,白毛的小狐狸经过,嘲讽地看着我的脸,笑着说:“傻子,傻子。”
我不以为意,拍了拍手,丝毫不在意自己手上因为花粉过敏起的红疹。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眼睁睁地看着女孩一天天长大。
她摇摇晃晃地学会走路,笨拙地尝试叫人,有人给她糖吃时她会眉眼弯弯地笑,露出细米似的牙。
直到现在,小姑娘都已经能够为家里分担工作了。
她会捧着一把小扇子乖巧地给一旁的妇人扇风,即便自己也早就已经被累的满头大汗。
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她的眼睛却显得又黑又亮,似曾相识。
我看了半晌,只觉得眼眶发热。
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是第多少次想要显形,又想到师尊曾经所说过的:“我们的寿命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和他们结缘只会徒增烦恼,不只是我们的,也是他们的。”
闭了闭眼,我还是默默蹲了回去。
没人注意到的角落,一条好大的鲤鱼正扑腾个不停,要从水桶里蹦出来。
我被吓得大惊失色,连忙上去按住那条鱼,那条鱼似乎很暴躁,连甩了我好几个嘴巴子,我被扇得没了脾气,反应了好一会才一巴掌拍到鱼的脑袋上把它拍了个半死,又把它塞回了大盆里。
一回头,我看到女孩怯生生地歪着脑袋看着我的方向。
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她能看到我。
谁知道女孩只是看了一会儿又默默地收回了视线,放在膝盖上的小手握了又握,把眼神偏向了别的地方。
我松了一口气,连忙离开。
也完全没注意到小女孩红了的眼眶,以及想要追上我背影时踉跄的脚步。
小女孩家里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她有一个哥哥在读书,所以她需要跟着她的婶子到处走街串巷,不仅要卖鱼,也要卖豆腐,有的时候还是要上山采草药。
她拿着这些东西出来售卖的时候,有很多人都会趁着她年纪小和她胡搅蛮缠一通,我经常看到小小的她拖着沉重的豆腐车一步一步慢慢走着,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硕大的豆腐车压倒。
她太小了,也太脆弱了。
仿佛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轻轻地扶了扶了豆腐车,尽可能让她能够节省一些力气。
女孩现在年纪还很小,顶多能帮家里做一些放牛,放羊或者是磨豆腐的活儿,小小的手心被磨豆腐的磨杆弄的全是水泡。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趁她睡着时帮她磨了起来,麻绳勒的我肩膀生疼。
没一会儿,女孩儿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成堆成堆的豆腐愣了愣,笑得眯起了眼,振振有词说什么桃花仙显灵了。
我哼哼唧唧两声,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搓了搓手上的伤,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直到这天,小女孩儿跟着婶子上街上采买,我看到一辆富贵的马车从远处跌跌撞撞地驶来,我被吓了一跳,慌忙地拉着女孩把她按在了自己怀里,由于惯性,我被狠狠摔到地上。
记得山鬼跟我说过,我的体质特殊,情丝已经没了,灵力修为都停滞不前,在找到修复我道心的方法之前都不能现形,一旦现形,就和凡人无异。
微微喘息着,我垂眸沉默地看着怀里被吓得紧闭双眼的小女孩儿,轻轻唤了一句:“十五”。
十五愣了愣,蓦然抬眼。
在和她视线相撞的一瞬间,我隐隐约约觉得胸口满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温暖极了。
视野最后,是十五慌张失措的脸,和傅宴惊阴沉的眸子。
我又一次被烧的迷迷糊糊的。
这次跟五年前不同。
五年前我从一无所有到有人陪伴,五年之后的今天我似乎又孑然一身了。
我茫然地望了望头顶的帷幔,只觉得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感觉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遍。
这怎么越睡身体还越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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