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衡再醒来时,整个人像从泥沼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潮湿黏腻,头发贴在颈侧,呼吸里都是沉重的水气。
他被安置在露营帐篷里,疲惫不堪地仰躺着,昏黄的烛火将帐篷顶染得一片橘红。
忽然,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靠近了,帐篷布料上映出一道高挑的影子。
林衡的神经骤然绷紧,生理性的恐慌霎时浮上了来。
他想往后缩,还没发力,身后便有人压了上来。
耀清的手落在他肩胛骨上,掌心温热:“我找隔壁的Omega要了一支抑制剂,你被人诱导进入发情期了,注射了就好了。”
他的声音是温柔的,是某种从来不属于耀清的温柔。
林衡怔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醒透。
耀清向来寡言,对谁都冷,他们之间的对白一向是鲜有波澜、默契十足的。
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体贴、慢吞吞的安抚,让他难以适从,条件反射地拒绝了:“我……可以自己来……”
“不行。”
耀清顿了顿,“你现在不清醒,手也在抖,很危险。我刚学过,真的可以。”
他边说,边从针剂盒里取出碘伏棉签,啪地一声掰断。他向前凑了凑,拨开林衡领口,朝他颈后的腺体摸去。
林衡猛地一激灵,伸手去拦,下意识地挡住那片因发热而敏感得发痛的皮肤。
但耀清很快擒住了他,他的动作并不粗暴,只是单手轻巧地掌住了林衡的手腕:“别动,越挣扎越难受。听我的,好不好?”
他的声音在头顶震动,像从天灵盖灌下来似的,喉结贴得很近,在林衡的视野里放大,随着话语一下下轻微滚动。
林衡忽然愣住了,一时间分不清是被压制的羞耻感作祟,还是有什么别的东西浮了上来。
他隐隐意识到,让他不自在的,不是这种姿态本身。
而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耀清,忽然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不是他帮忙背书、送伞、半夜买药的弟弟,而是……
林衡轻微地颤抖起来。
耀清没再问,干脆地将人翻了个身,他从身后附上来,两人的剪影在帐篷上徐徐交错。
林衡像是被抽走魂魄似的,盯了那对影子半天,直到突然意识到什么,心跳瞬间乱得像是提早报时的鼓。
他手足无措地挣扎起来,混乱且力不从心,像一条搁浅的鱼,翻腾得水花四溅。
“别动。”
耀清紧了紧手臂,将他牢牢钳在自己怀里。
他掌心发热,额角汗湿,呼吸也渐渐紊乱了,但语气仍是耐心的:“林衡,冷静点。你不舒服,我知道,很快就好了。”
他生怕林衡再逃跑似的,低声哄劝,林衡渐渐没了力气,直到那支针筒缓缓地推进去,他才发出一声闷闷的哼鸣,像是猫被按住了后颈,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药剂逐渐生效,林衡的身体与意识一点点冷却下来。
可情绪没有。
某种奇异的、不知所谓的情愫在悄然蔓延。
不该这样的……
林衡恍惚地想着。
喜欢归喜欢,他确乎喜欢耀清,但那是带着距离的、安静的喜欢,是看着他喝水、做事、沉默时心跳的一点悸动,不是肌肤相贴、气息交缠、被压在身下、被迫接受照顾……
这远远超出了青涩的喜欢,而是……冲击。
太激烈了。
他禁不住想逃。
针拔掉了,耀清用手帕替他擦净脸颊,又理了理他额前的乱发:“别怕,没事了。”
“已经退烧了,先休息吧……”
耀清帮他掖好被子,末了,伸手挥熄了仍在跳动的烛光。
帐篷里陷入一片漆黑。
他离开了,林衡以为是避嫌,可他不知道,耀清急匆匆地回到树林,把姓姜的从地上拎起来,恶狠狠地毒打一顿。
“离他远点,我已经报警了。”
半小时后,耀清轻手蹑脚地回来了,一阵沙沙的沐浴后,他跪坐回床边,手掌一下下轻拍林衡僵直的脊背。
他知道林衡没睡:“再过两天,夏令营就结束了。”
“你曾经提议过,最后一天下午,我们请假,自驾去深红谷地的河滩看日落。明天我来租车,好不好?”
林衡笑了声,埋在枕头里的脑袋动了下:“不是不信任我的驾驶技术吗?”
耀清给他递水,送至唇边:“公路旷野,出不了大事,要是真有个万一,就叫拖车。”
林衡慢吞吞地抬头,盯着杯沿。
耀清的食指轻搭着,指节修长的轮廓,海盐般冷白的肤色,在他的瞳孔中模糊放大,距唇面不过三厘米。
是呼吸可触的距离。
他的心在悸动。
“……闻得到我的气味吗?”
耀清扬了下眉,茫然地眨了下眼:“什么?”
他尚未分化,仍是懵懂的,可林衡却分明嗅到了苦涩又甘甜的气味,像橘皮风干后的淡香,正从自己的身体里丝丝缕缕地渗出。
他的表情想必极复杂,以至于耀清立即道:“我没留意,我再闻下……”
“不、不用,不是这个意思……”
他迟了半拍,耀清已经凑上前来,直挺挺的鼻端贴着他吸气,让他情不自禁地抖了下。
“没闻到。”
耀清闻得很仔细,鼻尖在林衡的发端剐蹭了下,“是什么味道?”
林衡的脑袋是混乱的,他的体温疯狂飙升,思维彻底空白了。
此时此刻,他嗅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只有清爽潮湿的柠檬草气味——是耀清沐浴后残留的皂香,随着衣料的摩擦扇入他的鼻腔,若即若离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像被扼住了喉咙,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是我……我是……”
……
咔哒——
随着淋浴间玻璃门的开合的声响,林衡打了个激灵,思绪迅速从回忆中抽离了。
林衡定了定神,隔着衣领按揉颈后的针孔:“干净的衬衣和长裤我放在门外了,大小应该合身,是我搬家前刚刚洗好的。”
浴室里的人没说话,三秒钟后,他听到脚步声、开门声、窸窣的换衣声。
耀清很快出来了,湿漉漉的黑发覆着前额,脸色略微苍白,神情有些恹恹的。
见他仍不舒服,林衡轻声道:“不好意思,耀清,我刚刚吃了药,又开了窗和空调,房间里的空气换了好几轮,不会再有Omega的信息素刺激到你了……”
“这身衣服是谁的?”
耀清整理着袖口,淡淡地打断了。
林衡一愣,“不合身吗?”
“有点。如果是你的,恐怕更不合身。”
“那我给铂悦大厦的SA打电话,立刻买一套男装送过来。你的尺码应该是185?”
“这身衣服是谁的?”
耀清停在他面前:“闻总的?”
林衡一时哑声了。
不是不敢答,而是他们离得太近,近到能捕捉到彼此的呼吸,甚至能清晰地嗅到耀清的沐浴后的水汽——浮在莹白的皮肤上,从衬衫瘫软微皱的领口处渗出,潮湿又清爽,是洁净的皂香。
一如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林衡的心在狂跳,光阴的隧道好长,他满耳都是思念隆隆的回响。
在灼人的寂静里,耀清低垂的长睫动了动。
他蜻蜓点水地扫了林衡一眼,迈步离开了,衣料轻轻擦过林衡的手臂,像他们在美术馆久别重逢那样。
“不是他的!”
林衡忽然惊醒了,他立即跟了上去:“是合唱团的服装,均码的,穿着有些大,我猜也许适合你,就翻出来了……”
“今天是你搬来的第二天,闻总会来看你吗?”
“不会,我……”
耀清突然站住了。
林衡脚下急停,身体一晃,轻撞在耀清的背上:“怎么了……”
没有回应。
他循着江耀清的视线望过去,定睛一看,是他未经整理的床铺,上面摊放着……
林衡的表情霎时凝固了,眼珠都不敢转了。
上次从浪潮酒吧回来的车上,耀清借给他一件外套,搬家前他清洗叠好,放进背包里,本打算下次时见面归还的。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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