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刚过的这片土地上,一切都正欣欣向荣。
当年为他做出攻略的那个人显然是了解这片土地的,她说可以不必着急动身,在安德的时代,这个国家正在飞速的成长;安德尽可以晚些动身,等待着土地上开出更为美丽灿烂的花。
是的呢。
世界在向上走。
……然而哥谭在下坠。
安德叹了口气,不去想那行将沉没的巨轮、三千万无辜的民众、立在城市中的蝙蝠黑影。
休息几天吧。
……好吃。
好好吃。
真的好好吃——
除了甜点的甜度并不符合安德的口味,所有被战友们专门记录在攻略上的美食都非常符合安德的心意——拜托,他吃了快四十年白人饭,不同的土地上长出的食物味道可不尽相同,这个地大物博的国家在不久后可是要以美食出名的。
安德品尝了除了麻辣兔头在外的所有标记美食。
甚至包括豆汁。
全国巡吃的终点被专门放在首都可能就是为了这个恶作剧,安德一边趴在洗手间吐的昏天黑地一边痛苦地想,布鲁斯不是也照这个攻略玩过了吗,怎么没提醒他……
豆汁正在攻击他的味蕾。
邪恶的气味占领了他的大脑。
安德蔫头巴脑回到座位,身边有吃早点的本地人满脸新奇地看着他,毕竟他们没怎么见过白人专门跑来找虐。
他捂着脸跑了。
这个年代赶路还是不便利,安德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舟车劳顿上,逛了几个以美食著称的省就停下了脚步。最后他停在一处烟雨蒙蒙的江南小巷,手里的攻略小册子被翻到了最后一页,布鲁斯没能解读出的暗号——
“如果这世上还有你的同伴,烟雨江南里你将有一个家。”
如果世界上还有我的同伴,安德轻声念着。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镇子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像是被封存在时光中的一枚碎片,只在特定的人到来时对世界睁开眼睛——
绵绵的雨丝被静止在了空中,被风吹开的房门保持着半掩的姿态,泛起涟漪的水面如同巨大的墨绿色琉璃;安德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雨线被他碰乱搅碎,如同蛛网,也如同银丝。
安德走进静止的记忆里,身披万道灿烂的流光。
*
“机械鸟”。
蝙蝠侠花了很久,才从警局的旧卷宗里找到这个名字。
他并没有成型的势力,也并没有固定的手下;机械鸟本身拥有着强大的武力,所涉及的领域却只是情报。
然而每一个人都可以是机械鸟的钉子,机械鸟的棋子。
让机械鸟唯一一次出现在警局案卷里的是一个黑|帮的小喽啰,他的上级被机械鸟收买背叛了他们所在的小黑|帮,又在权力更迭的争斗中被流弹击中——吓破胆子的小喽啰就这么屁滚尿流跑到了警局自首,害怕知道机械鸟与上级交易的自己会被灭口。
他说机械鸟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他说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一定会被灭口,他颤颤巍巍跪在地上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求着那群警察保护他——
最终他因为袭警进了监狱。
尽管他很早就出狱失去了踪迹,尽管在他的证词里被称为机械鸟的存在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布鲁斯仍然保留了这份极具荒诞色彩的卷宗。
机械鸟这个代号很适合安德。
设计那套外骨骼装甲的人定然偏爱飞鸟这个元素,舒展如羽翼般的肩胛,流云般覆盖全身的指示通路,甚至如安德所说,在紧急情况下,这具战甲还能够变形供他短距离滑行——
它是飞翔时永不知疲倦的机械鸟。
布鲁斯不相信他是恶魔。
但是有了机械鸟的存在,之前难以解释的一切似乎都有了新的突破口:他夜不归宿是为了为机械鸟的初登场做准备,他被刺杀是机械鸟根基不深招致的祸端,他被牵连还是因为机械鸟要销声匿迹,需要一个真实的借口。
可为什么会有机械鸟的存在呢?
安德把自己沉入哥谭最深的夜,任自己的双手沾满泥泞与血腥,到底发现了什么、在对抗什么?
布鲁斯相信他的一切行为皆出自守护的初心。
这就说明,在哥谭的地下,还沉没着更为恐怖、更为血腥的事物,他用了十数年时间都没能铲除干净。
蝙蝠侠在警戒。
可是,为什么销声匿迹多年的机械鸟会突然在哥谭的各处开展漫无止境的战斗,为什么他宁愿费尽心机避开布鲁斯的夜巡路线也要在这个时候跟那股神秘的力量展开对决,为什么又在今天突然决定离开哥谭呢?
蝙蝠侠在思考。
安德一定受伤了吧,他不知道自己面色有多苍白,那根本不是普普通通熬夜的结果。那家伙出门武器都没怎么带,是笃定暗处的势力发现不了他的身份还是对自己的实力过分自信?他说他要去寻找旧友留下的东西,可那群人究竟是善还是恶?
布鲁斯在担忧。
安德信任他的那些朋友,可布鲁斯始终无法忘记安德身上的伤疤,无法忘记那埋进脊髓的金属接口,那是他曾受苦难的证明,而他无法确定在安德彻底遗忘的岁月里,这苦难从何而来;这是他最深切的无能为力,那时十岁的布鲁斯站在安德的仓库门口,却好像回到了八岁的小巷。
他会再次受到伤害吗?
他还能回到我的身边吗?
这样,他想着,想着。
却仍然无能为力。
*
“以我骨血……,以我灵肉……”
安德找到一张字条。
在这静止的空间里,似乎只有它的时间在流动;那张纸条已经泛黄发皱,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
这像是某种祷言。
我加入了一个宗教组织?
感觉不会啊。
安德生在普遍信教的社会环境里,却并没有随着世人的脚步将信仰交给任何一位神明。他抬手理了理发顶垂落下的银丝,小心地没有将它们揪断。
他在这里找不到人类的生活痕迹。
就像只是有人把它顺手放在了这里一样,这座水乡小镇与周围的荒山密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河流出了镇子就被生生截断。他没办法对这镇子造成任何形式的干预,他推不开紧闭的门,挪不开挡路的砖,唯一能留下的就是鞋底叩击青石板的细微声响。
生了苔藓的石板很滑。
他一路走,一路看,试图寻觅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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