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饼秦婉眉是咬不下去了,她这一看,才发现吃东西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吃的东西大多都是窝窝头和粗粮面饼,有那好些的面饼里夹着一点土豆丝和野菜碎,甚至还有人吃的是麻面的饽饽,和她在凌河公社时秦家的伙食一样。
李在兰的女儿因为感冒有些轻微的发烧迷迷糊糊睡了一路,又被亲妈掐醒,如今醒来,瘪着嘴小声哭泣着口中还嚷嚷着要吃饼,而李在兰手里,玉米面的烙饼看着金黄酥脆,但对于吃惯了粗粮填补伙食的穷苦人家来说玉米面饼吃的人胃里发酸,哪里比得上清油细白面还加了鸡蛋和葱花烙的千层饼。
见女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婉眉手里的饼咽口水,李在兰气恼不已,按理狠狠地瞪了秦婉眉一眼,然后粗鲁的抱着女儿转了个方向,口中哄道:“乖星星,玉米面饼里妈妈放了油烙的甜甜的,那饼里有脏东西,吃了会生病拉肚子。”
真是的显着她嫁得好了,大家都吃得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粗粮饼子窝窝头,偏生她显摆,不知道跟人民群众看齐,吃的跟资本主义家的小姐一样,惹得她家女儿哭闹。
她这话声音小秦婉眉没听到,可是贺寒商这个老侦察兵特意被战火淬炼过的耳朵灵敏,一字不落的听到了,他皱了下眉头,正要说话,秦婉眉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循着动作看过去,只见秦婉眉看了眼油纸包,里面共有十张饼,一个饼大概有六寸蛋糕那个大小,她拿了两张从中间撕开,总共撕成了四块,她轻轻拍了拍贺寒商的袖子,“你给几个孩子送过去吧。”
秦婉眉深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可是她也就这一包好吃的精细粮食,自然不可能都分出去,贺寒商吃集体军用伙食,这一路还不知道要多久这是她的口粮也是张姐的好意,她自然不会假充大方拿出来分给所有人,毕竟有些人吃着你的东西背地里还要骂你傻子。
既然已经被孩子叫破了,她独自吃鸡蛋千层饼不理会这茬儿她也做不到这么心硬,索性那就分出去两张,四个小孩儿一人半张,任谁也不能再指责她。
至于为什么不是她去,秦婉眉饿了,而且刚才车上那一场恶心人的问话让她有些腻歪,李在兰不是个东西把话问出来了,但是还有好几道意味深长的视线也同样的意思不过没说出来而已。
她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是讲理明事理的好人,但是她有权利不跟凉薄自私的人虚与委蛇。
“婉婉就是心善,”贺寒商念叨了一句,起身结过鸡蛋葱花千层饼朝那几个带孩子的军属走去,他不知是有意无意,最先哭嚎着要吃饼的李在兰的女儿他反倒没有第一个过去。
虽然地势开阔,但秦婉眉吃鸡蛋饼的味道被冷风吹进了无数人的口鼻里,好些个女同志都在暗里打量她这边,再加上贺寒商对秦婉眉的照顾,围在她身上的视线更多了。
如今见秦婉眉大方分饼,那两个带男孩儿的军属笑着一叠声的道着谢,那个还在襁褓里吃奶的孩子被妈妈抱在怀里,女人没想到连她家孩子也有,李在兰的女儿的哭闹她当然也看到了,秦婉眉分饼也在她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连她家还在怀里吃不了食物的幼儿都有。
女人看着香软油酥的鸡蛋饼,眼里闪过挣扎,但一瞬间之后她还是坚定的拒绝了,“粮食不易,团长家嫂子的口粮我们咋好意思要,团长,我孩子太小了吃不了,谢谢您两口子。”
那两个男孩儿的母亲看着娃狼吞虎咽的吃饼,悄悄叹了一口气,她们确实没有拒绝的底气,甚至连假意推辞一下都没顾上。
李在兰的目光则直勾勾的盯着贺寒商手里最后剩下的半块饼,眼睛恨不得把那半张饼烧出个窟窿来。
“她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吧,孩子都有的。”
贺寒商躬身把半张饼放在了那个抱婴儿的女人的手上,女人下意识的就攥住了,随即抿着唇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贺寒商这才往李在兰跟前走,远远地李在兰已经扬起了笑容,可是不等她伸手,贺寒商一句话像一巴掌一样扇的李在兰脸上火辣辣的,眼里也止不住的露出了恐惧。
贺寒商道:“我听说这饼里有脏东西,吃了会生病拉肚子,您孩子敢吃吗?”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把婉婉送上车时嘱咐大家路上有不适及时叫停车的时候说他这话是怕婉婉孕期不适,看似玩笑打趣的一句话,实际上把他身为此次行程负责人对大家伙儿的嘱咐说成了他对他妻子的私心。
贺寒商不知道车上还发生了什么,但是刚才这个女人怀里的女儿哭着要吃饼时婉婉看向这边的目光带着厌恶,而且他清楚婉婉并不是舍得这点吃食,也并不是对这个孩子有恶意,唯一的解释就是车上发生了什么。
再结合李在兰先前哄孩子时的举动,贺寒商哪里还能不知道,婉婉被人针对了,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李在兰红着脸眼里全是畏惧,颤抖着嘴唇想道歉,再也没有了面对秦婉眉时的理直气壮和尖酸刻薄,只剩下恐惧和悔不当初。
“妈妈,星星要吃这个饼。”
李在兰怀里的小女孩儿耸了耸鼻子,拼命闻着近在咫尺的香气,然后瘪着嘴可怜兮兮的哭出了声。
“吃吧。”贺寒商见小姑娘眼里流着泪珠哭的可怜,心下一软,把饼递给了她,然后她警告的看了一眼李在兰,随即转身走了。
李在兰抱着孩子大冬天的额头上出了一头的汗,刚才那一眼就跟被枪抵着额头一样,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如今等人走了,她才敢大口大口呼吸。
有一种从老虎爪下逃出生天的错觉。
“怎么了?”
秦婉眉本来大口咬着手里的饼在吃东西,贺寒商走过来之后她停下了欲咬的举动,抬头看着贺寒商,“那个李在兰又说什么了吗?”
贺寒商心道果然,那个女人惹了婉婉。
“没事,”贺寒商不欲把刚才李在兰那句恶心人的刻薄话学给她听,只是给她拧开了军用水壶的盖子,递给她道:“喝点水吧再吃点。”
“嗯,”秦婉眉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她还没盖上盖子,贺寒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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