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姬扶虞弹了一个脑瓜崩后，姬星澜不服气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宫女见他回来，上前道。
“三殿下，小殿下在等你呢。”
姬星澜疑惑，这还是四弟第一次来找他。
四弟是来关心他的？
“四弟。”
姬星澜顿时忘了被弹脑瓜崩的不快，开开心心地往里走。
姬闻珏：“三皇兄。”
“快坐。”
姬星澜又拉着姬闻珏坐下，“你是听到路瑾闲心声，所以来关心我的吗？”
姬星澜是几人里最擅长打直球，也很喜欢直白地表述自己的情感和情绪。
姬闻珏点头，“三皇兄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看着办。”
姬星澜自信满满，“四弟，你别太为我担心，这次预言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我又不善马术，怎么可能去赛马？”
姬闻珏也正是为这个来的。
上次的箭伤还能归结为，姬长朔执意要参加春猎，可这次姬星澜本人没有参赛的意愿。
总不能人在学堂，走路也能平地摔吧？
但这样的话，路瑾闲的预言就不算准了。
“只要我这次安然无恙，就可以证明路瑾闲在装神弄鬼了。”
姬星澜一想到可以揭穿路瑾闲，开心得不行。
“就这么说吧，我被蛐蛐咬断腿，都比赛马摔断腿的可能大。路瑾闲还是不够了解我。”
“三皇兄，这些日子还是小心为妙。”姬闻珏提醒。
结果，抬眸就对上姬星澜两眼泛光的眼睛。
“我就知道四弟是担心我的。”
姬闻珏面不改色，“你是我三皇兄，我当然关心了。”
姬星澜一脸感动，“四弟，下次轮到你，我也会这么关心你的。”
姬闻珏：“……”
大可不必。
*
另一边。
皇后还惦记着要去看望丽妃，找了个空闲，让人备了礼物，带着姬长朔一起去了。
同行的自然还有姬闻珏。
皇后笑着说，“你应当也很久没见过你的母妃了吧？”
姬闻珏笑了下，“有一个多月未见，托皇后娘娘的福。”
姬长朔诧异，“丽妃也没来看你吗？”
姬闻珏摇头。
姬长朔：“贤妃来看三弟好几次了，最近没来也总让人送东西来，生怕三弟在这缺吃少穿了。”
他只当姬星澜还未及冠，所以贤妃不放心，可这么看来，姬闻珏十六岁的生日还未过，丽妃竟然没有半点担心？
不过很快，姬长朔又找到了原因。
姬星澜从小就不着调，贤妃不放心也正常。
姬闻珏虽年纪小，但格外乖顺，丽妃放心很正常。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丽妃所住的地方。
宫女先进去通报，皇后带着两人一路畅通来到前院。
丽妃接到通传，带着贴身侍女出来接驾。
“见过皇后娘娘。”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不必这么在意虚礼。”
丽妃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后面默不作声的姬闻珏，笑着开口。
“可是闻珏犯了什么错？还劳皇后娘娘特意跑这么一趟。”
皇后顿了下，似乎没想到丽妃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一时没能接上话，丽妃又说。
“他要是犯错了，娘娘您尽管代为管教。”
皇后笑了笑，解释说。
“陛下近来身体不好，本宫代他来看看你，念着小殿下与你有段时间未见，便让阿朔喊他一起来。”
“劳皇后娘娘挂心。”
皇后：“本宫瞧着小殿下倒是个乖巧，妹妹怎觉得他犯了错？”
丽妃微微一笑，“这孩子自小便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我只怕他不懂规矩礼数，冲撞了娘娘。”
“你既担心，为何不曾去看过四弟？”姬长朔问。
“久居深宫习惯，还不太适应和人接触。不然按照礼数，应当是我先去拜见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
皇后送了些东西，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也没有久呆便离开了。
如丽妃所说，十几年未见，曾经关系也并非多么亲近，丽妃又是个问一句，答一句的性子，实在没有什么话聊。
“母后，丽妃见到四弟为何没有表露出开心？我瞧贤妃每次见到三弟都是笑着的。”
“贤妃性格温顺，自进宫以来便不争不抢，连待宫里的下人也温声细语，你何曾见过她对谁红过脸？”
姬长朔不解，“那丽妃？”
皇后笑了下。
“没想到你对你四弟倒是挺关心。每个人的性子不同，贤妃性格温顺纯良，善于表露情感，你三弟虽毛毛躁躁，性格却如贤妃一般。”
“你四弟话不多，也不怎么表露情绪，也和丽妃一般。你小时候性格顽劣，我还经常打你，你觉得我待你不好吗？”
没有外人的时候，皇后在姬长朔面前总是自称“我”，像寻常母子那般温情随意。
“母后待我自是极好的，打我也是因为我犯了错。”
“你既知道，为何你父皇打你，你总犟嘴不认错呢？”皇后叹气。
“你父皇年岁大了，现在身体也不好，你有空也多去看看他。你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自从你母妃病逝后，你父皇最担心你了，他三两天就来我这看看，你当是为了什么？”
“他怕我待你不好，怕你没了生母会被下人苛待，常来抱你、看你，是想让宫里所有人都知道他重视你，不许其他人有多余的心思。”
“你小时候，你父皇还亲自给你换过尿布，轻声细语哄着，你其他弟弟可未被这般对待过。”
姬长朔心下一阵酸涩，这些话他听母后说过不止一次。
如果没有那件事，姬长朔自然也会像从前那般。但……
“我知道了，母后。”
***
“我倒是不知道，你这闷不吭声的性子还惹得大皇子和皇后娘娘怜爱。”
“要知如此，我早该把你送出去的。”
姬闻珏没说话，丽妃漆黑的眸子幽幽地落在他身上。
看着这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丽妃眼里没有半点怜爱，只一时不察，指甲掐入掌心。
姬闻珏语气平淡，“那自是不如你。”
“倒是学会顶嘴了。”
丽妃起身走上前，指甲划过姬闻珏的脸，轻哼一声。
“你就是再讨厌我，我也是你的母妃。”
“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若你像大皇子那般会投胎，哪怕没了生母，也有皇后和皇帝的疼爱。可惜，你身体里有一半我的血，那老皇帝只会觉得你是外族人，这皇位落到谁头上，都不可能落到你头上的。”
姬闻珏：“我何曾说过我要争这皇位。”
“是吗？若你真的不打算争，何必装腔作势，装乖卖巧，你是我生的，你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
“当年我也曾想过为自己争些什么，可那老皇帝对我的宠爱不过是因为我这张脸，他那点心思不用在朝政上，全都用来提防身边人。可笑！”
“他既舍不得我，又怕我有异心。也不知道该说他高看我，还是说他疑心病太重。”
姬闻珏：“难道不是你与那男人私通不是事实？”
丽妃艳丽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你懂什么，我和阿卓本就是两情相悦，要不是，要不是……”
“可你是自愿进宫的。”姬闻珏语气平静地表述事实。
“你为了那个男人进宫，以为只要得到皇帝的宠爱，取得皇帝的信任，就能偷得军中机密，只是你万万没想到，哪怕皇帝再宠爱你，也一样提防你。”
“你闭嘴！”
丽妃恼羞成怒，手指死死掐住姬闻珏的下巴，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那个男人未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便不再来找你，你自知没有价值，又恐慌在这偌大的皇城无所依靠，便想着留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殊不知……”
“皇帝早就发现你们私会，想利用你将人引出来，可他将你视为弃子，不再现身。皇帝便把你打入冷宫，可那人早就放弃了你……”
“你闭嘴！”
“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阿卓才不会这般狠心，是因为我怀了你这个野种，他才会、才会……”
姬闻珏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像是感觉不到丽妃掐他。
“噢，那你可知他早就娶妻生子。对了，那个孩子比我大两岁。”
姬闻珏还是笑着，却见丽妃的表情越来越阴鸷。
“我早该杀了你的。”
姬闻珏抓住丽妃的手腕，用力一推，丽妃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抬眸，恶狠狠地看着他。
“母妃，你忘了吗？我三岁时，你把我关在门外，冰天雪地冻了一夜，没冻死我。”
“五岁时，你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药。
“七岁时，你让贴身侍女将我推进池塘……可上天总是不如你的意，我没死成。”
丽妃攥紧手心，摇摇晃晃站起身，随手抓过桌上的茶壶用力砸向姬闻珏。
姬闻珏也不躲，仍旧是笑着，丽妃只觉得他像个被养大的魔鬼。
她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在生下他的那一刻，将他掐死。
砰地一声。
茶壶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姬闻珏的额头被砸出一个血淋漓的伤口。
鲜血顺着额角往下，淌进他的眼睛，又滴滴答答往下落，在深色的地板上留下更深的印记。
血腥味惹得丽妃手指一颤，她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门口。
“滚出去！”
姬闻珏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如每一次那般，顺从地离开了。
丽妃面色惊慌，身体微微发颤，她忽然想起姬闻珏十岁那年。
冷宫溜进一条蛇，她不慎被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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