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浮世镜的下落?
只几字便如泰山压顶。墨云知瞳孔猛缩,背脊绷紧如弦,一时间心跳如擂,额角渗汗。
然沈俞白身子前倾,面容于眼前无限放大。虽含笑,却不达眼底。双瞳沉静漆黑,正安静注视她——或说审视更为恰当。
他好整以暇看着她,似乎想听她如何辩驳。
墨云知镇静回望他。身姿挺拔,如松竹亭亭玉立。
心内却道,糟了。方才为遮掩身份,已将唯一的术法用完,眼下该如何圆过去,才能留住浮世镜?
千万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如今已是第四问。浮世镜确凿在她身上,这点沈俞白心知肚明。所谓审判,是为堵悠悠众口,浮世镜的事总要有着落,偏南境虞氏持瑰宝前来,他也愿给几分薄面。
三百年太邈远,足以将沧海化作桑田。她不清楚现下五境格局,或许南境虞氏同沈俞白有些交情,才煞费心思搞这一出。
可有一点她很清楚。浮世镜于他而言,很重要。既如此,又为何早早便将重头戏抛来?
以他多疑的性子,必将刨根问底,充分利用这五问。
也就是说……
墨云知忽惊出一身冷汗。有比浮世镜更重要的问题等着她。
是什么?
不对。
无论是什么,她只能见招拆招。当下更紧要的,是如何圆了浮世镜的谎,万不能轻易还给他。
游神之际,一双手突兀伸过来。墨云知本能地退避,却于事无补。
沈俞白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慢慢抬首。
虞墨生得还算漂亮。肤如凝脂,姿容如雪,单薄的身形掩于百褶如意红罗裙下,似弱不禁风,确像高门闺阁里娇养的小姐……
唯独这一双杏眼,与她的身世大相庭径。
沈俞白嘴角扯抹嘲讽,捏住下巴的手指多几分劲道。
分明饱经风霜,有异于常人的狠戾与聪慧。方才那一番三尺微命的话,也绝非凡夫俗子所能言……
他深深凝视这一双眼:“为何不说话了?”
墨云知被迫与他四目相对。静得半晌,竟唇畔挂笑,似是嘲讽,又语气亲昵,缱绻道:“仙尊这般待我,是见色起意吗?”
沈俞白肉眼可见呆滞一瞬,随后立马撤手。
她忍不住想笑,直视对方如看蝼蚁一般嫌弃的眼神。
沈俞白神色晦暗,慢慢站起身,韩忆见状端来纸帕,他便借此擦净手。事毕,因他居高临下,神色难以辨清,只闻声音自颅顶传来,如凉风盖顶,幽幽道:“虞姑娘,还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她清楚避不过,刚要说话,闻得一阵清香。
竟是她很熟悉的味道。迟来的竹青如水蔓延,由四周呈包围之姿,紧紧将她缠绕束缚,又似微风,游走于每一寸肌肤。
墨云知一颤。抬眼,惊觉眼前人竟变了个模样。
自玉冠束发,变作墨发散尽,仅由青带虚虚缚起一半。本由金线绣成的白底云纹衣袍,此刻却成青碧藤纹云袖袍。
是三百年前的沈俞白!
她猛地扭过头,就见周围已然天翻地覆……
…………
“墨墨!”
远远一道呵斥声,令墨云知倏尔顿住。很快又伸出手,飞快从酒窖捞出一坛,转过身,便见墨琅脚踩竹蜻蜓,疾驰而来。
她想了想,于是朝兄长露出极乖巧的笑意,手中动作不停,又眼疾手快捞一坛酒。
墨琅催动竹蜻蜓,飞至墨云知身旁,伸手捉住她手腕,防止她再捞。颇为无奈:“够了。”
“两坛足矣。若父亲知道,免不了一顿打。”
“两坛如何够!”墨云知睁大双眼,颇显无辜,反拽住他,撒娇道,“我要请岛枫吃酒。还要再送他一坛,回岛山再喝。如此便去了两坛!我总要给自己再留一坛吧?兄长,我就再捞一坛……”
墨琅被说动,允许她再捞一坛迎春酒。
闻言墨云知立马又捞,兴高采烈怀着酒,忙收进收纳金珠。随后笑意盈盈,露出一张灿若朝阳的脸蛋,“兄长,我们几时出发?”
他仰头望天,见时辰已到,道:“现在便走。”
又是一年春日宴。每逢孟春,五境仙君便携家眷齐聚长青,借宴会商讨要紧之事,或事关五境,或事关民生,或事关魔族。
若闲暇无事,便流觞曲水,饮酒作乐。所谓春日宴,某种意义也算王公贵族的交际会。
方至长青,另一行人走来,见他们二人,还未说话,墨云知便作揖:“东境仙君。”
男人冰冷的目光掠过他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跟在身后的女子探头,乃东境仙君的女儿,笑靥如花,“琅哥哥,墨墨。又见面啦。”
男人扫她一眼,又道:“子瑶。我们该走了。”
目送二人离去的背影,墨琅想起东境仙君方才的眼神,想了想,似在思考,迟疑道:“东境仙君好像不大喜欢我们。”
墨云知似无所谓,一面沿青阶往上,一面寻人,“五境相互制衡,他不喜欢也没用。”
没寻到。她驻足片刻,竟唇畔挂笑,朝墨琅道:“兄长,你且先去,我随后再来。”
墨琅蹙眉,敏锐觉察她的意图:“你要去哪饮酒?”
墨云知歪头,御风术起,“我与岛枫一起。”
她原以为墨琅会拒绝,已做好跑路的准备,也不打算告诉他地点。谁料墨琅却笑,桃眼含情,温柔款款,似很放心,“去罢。”
墨云知狐疑。难不成岛枫与墨琅有约?容不得多想,她转身就走,也没看见墨琅温柔的眼神一瞬消失,变得有些苦涩。
身影消失那刹,他想起最初见到她时,明眸皓齿,灿若朝阳。
他心想,她该永远无忧。
墨云知与岛枫约好,要在长青之巅见面。
此处为演武场,因春日宴,变得格外冷清。她往里扫视一圈,没见到人,也许岛枫还没来。
坐得无聊,墨云知从金珠摸出迎春酒,庆幸自己多捞了一坛,仰首便灌起来。迎春度数有些高,是她父亲一手所酿,外边买不着。
喝着喝着,隐约有剑声入耳。她细细听着,金石长鸣,便知对方剑术不错,心念一动,七鎏出鞘。
霎时满室生辉。两剑对峙,激起石浪,尘烟四起。
七鎏隐约占上风,墨云知慢慢踱入内,朝持剑的郎君,晃晃手中酒,笑意盈盈:“要喝吗?”
沈俞白收起剑,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