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的龙纹烛台爆了个灯花,惊得的值守太医手一抖,银针差点脱手。
小太子贺兰无咎躺在龙床上,双颊烧得通红,额上敷着冰帕子不消片刻就变得温热。他不安地扭动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母妃”,稚嫩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废物!”皇帝一脚踹倒药匮,紫檀木匣砸在地上,数十味珍珍稀药材散落一地,“再降不下热,朕让你们统统陪葬。”
满殿宫人抖如筛糠,唯有孟长阙太医壮着胆子上前:“陛下,太子殿下昏迷不醒一直喊着‘母妃’,以臣愚见,或许可以试试古法‘情志相胜’。”
孟太医跪伏在地,银针在锦帕上颤出细碎寒光:“太子殿下既因思慕生母而郁结攻心,不若让……”
他喉结滚动,终是缓缓道出:“让云小主来侍疾。”
殿内炭火“噼啪”炸响。
皇帝指节捏得发白,岸上药碗被扫落,褐色的汤药泼墨般溅在地上。
“太子生母,已死。”皇帝声音嘶哑,隐忍着情绪,“朕亲眼看着入的殓。”
孟太医人头紧贴地面:“栖霞宫那位与昭贵妃……容貌有七分相似……”
窗外北风如潭凄厉起来,刮得菱花窗棂咯吱作响。皇帝望向龙床上昏睡的福哥,孩子烧得通红的小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方绢帕,应是落水时从那个女人身上扯下来的。
“传。”
王朝恩带着口谕行走在风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靴底碾碎冰壳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公道上格外刺耳。
瞧见御湖前跪着的人影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云小主……”他颤巍巍去扶,触到的却是满手冰凉。云栀肩头积雪足有三寸厚,睫毛上凝着冰晶,身旁红袖尚将她护在怀中。
“万岁爷口谕,请您去太极宫侍疾。”
云栀恍惚抬头,惨白的唇动了动:“那,那孩子如何了?”喉间涌上的腥甜被她硬生生咽下。
王朝恩见到她身陷囹圄,却记挂着太子殿下,心中不由得心疼。
“云小主且起身换件干净的衣裳去吧,万岁同太子殿下在太极宫等着呢。”
红袖已经泣不成声:“主儿,奴婢扶您起来。”她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双手搀住云栀的手臂时,摸到的只有刺骨的冰凉。被雪水浸透的大氅沉甸甸地坠在地上,压得人动弹不得。
云栀试图撑起身子,冻僵的手指却在雪地上一滑,整个人又重重跌回雪中。
“腿……麻了……”她竟还笑了笑,呵出的白气像一缕游魂。
红袖突然发了狠,她把云栀的手臂绕在自己脖子上,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冻麻的双腿像两根冰柱,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主仆二人踉踉跄跄,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等云栀收拾妥当赶往太极宫时,小太子塌前只有孟太医一人,见她来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云栀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忧心忡忡的瞧着缠绵病中的小太子,懊悔不已。若她没有躲开,小太子也不至于落水遭此劫难。
孟太医让出位置,仔细叮嘱照顾小太子的细枝末节。
云栀的视线没离开过床上的小太子,她冰冷失去知觉的手指因为殿中炭火已渐渐变暖,犹豫再三,终抬手探上福哥的额头。
一触即离,小太子额头滚烫的吓人。
下一秒,小太子滚烫如炭火的小手,猛地抓住她的一根手指,不肯松手。孩子烧得神志不清,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在抓住她的手指后,突然安静下来。
“母妃别走……”
沙哑的童音像一根针扎进云栀的心口。她望着锦被下那张潮红的小脸,喉咙里仿佛堵着团浸透苦药的棉絮。
“云小主,”孟太医捧着药碗欲言又止,“殿下的手……”
云栀摇摇头,就着这样别扭的姿势,单手将药碗倾斜。乌黑的汤汁沿着汤勺边缘滑落,她下意识地吹了吹。
“殿下,该喝药了。”
昏迷中的孩子竟乖乖张开嘴,药汁将将入口,他突然咳嗽起来,惊得孟太医急忙上前查看。因为手指尚在小太子手中,云栀退不得,只手轻抚其胸膛,咳嗽渐渐得到缓解。
云栀是这将手指轻轻往外抽,才刚动了一分,小太子立刻在睡梦中皱起小脸。烧得通红的鼻尖沁出细汗,喉咙里发出的幼兽般的呜咽,无意识地攥得更紧了些。
她只得作罢,松了力道,任由那只滚烫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小太子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只是偶尔还会在梦中抽噎两下,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似的。
摸着小太子额头上变得温热的冰帕子,示意一旁宫婢换帕子,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接过递过来的冰帕子,轻轻擦拭着的小太子的脖颈。
原先卿阳生病时,她也是这般照顾的。
孟太医倒退着退出内室,转身时险些撞上一道玄色身影。
皇帝立在紫檀屏风后,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眼神昏暗不明。他静静望着床榻方向,目光越过锦绣帷帐,落在云栀被福哥紧握的手指上。
“云小主很是尽心,恍若就是太子殿下的生母……”话未说完,瞧见皇帝神色微变,孟太医自觉的噤了声。
许是孟太医的提醒,皇帝的目光缓缓掠过云栀的面容。
莫说福哥会认错,就连太医都觉此人像极了柳阮。
可他却觉得荒谬。
柳阮是养在暖阁里的牡丹,连皱眉都要拿捏好弧度;而眼前这个跪着的女子,分明是峭壁上的野梅,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沁着不肯折腰的倔强。
更何况,她是太后的人。
刻意接近福哥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想凭借这张脸荣获恩宠。
做梦。
皇帝眸色骤然沉冷,眼底翻涌着的寒意似腊月朔风,杀意渐起。
小太子呼吸逐渐平稳,高热亦有退却的迹象。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却仍紧紧攥着云栀手指,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云栀望着小太子安稳的睡颜,紧绷的肩背终于松了松。她试着抽手,可一动,小太子便不得安稳。
“……”
她轻叹一声,索性伏在榻边。身上的不适如潮水涌来,眼皮沉重得像是压了铅块,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小太子稚嫩的脸庞上投下细碎的斑点。云栀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手指仍被他攥着,只是那掌心不再滚烫,恢复了孩童特有的温软。
她轻轻探了探小太子的额头,烧果然退了。小太子睡得正香,唇角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云栀小心翼翼地想抽回手,却见小太子睫毛颤了颤,突然睁开清亮的眼睛。
“母妃……”软糯的童音里带着初醒的迷糊。
云栀扶着床柱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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