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二话不说把电脑包往会议桌上一放,转身便拉开了门。
“那位小姐姐,”她叫住正要离开的助理,声音清亮得刚好传遍整个空间,“去问问你们顾总监,非让我今天下班前签的那份文件还签不签了?要签就现在拿来,要是耽误了正事,从明天起我就去她办公室办公。”
小姑娘被她这架势吓得一哆嗦,连连点头:“我这就去问!”
说完一溜烟跑了。
时从意舒坦了,回到会议室坐下,随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对向主位投去恰到好处的微笑:“苏老师您好,初次见面,让您见笑了。”
那语气温婉得体,仿佛跟刚才拍桌子叫板的人不是同一个。
苏琼慢条斯理地放下的茶杯,终于抬眼细细端详对面的年轻女子。
时从意长着一双如远山含黛的眉,眼若秋水含情,鼻梁高挺却不显凌厉,唇色如三月桃花。明明是明艳至极的长相,却因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而显得格外亲切可人。
更难得的是,即便此刻略显狼狈,她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子落落大方。
“时小姐当真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苏琼浅笑盈盈,“今日一见,总算明白大少爷为什么如此上心。”
时从意听了也就坦然受之,眉眼一弯:“苏老师过奖,您才是真正的美人。”
苏琼轻轻整理裙摆,双腿优雅交叠:“原该体谅时小姐公务繁忙,不得已才托顾文莹小姐代为邀约。”
她语音微顿,状似无意地补充:“说来也巧,顾文莹小姐正是清妙的堂妹。”
时从意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已经把顾文莹骂了八百遍。
这个癫婆,难怪今天这么卖力地当枪使。
她自己被她准婆婆在这搓磨,怎么也要拉着我在这儿陪一个?
“所以我们女人才更懂女人,"苏琼轻叹一声,目光扫过时从意那个朴实的电脑包:“有些话男人不会说,即便说了你也未必会信。但女人看女人,有时候反而更通透。”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我也算是看着大少爷长大的。席家的担子太重,他肩上扛着整个家族的兴衰,恒泰几万员工的饭碗。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容不得半点任性。他活得看似容易,实则不易。”
好家伙,这是连氛围都不铺垫一个,直接就开始的吗?
时从意神色平静地听着,既不接话也不反驳。
“时小姐很优秀,老夫人也是真心喜欢你。她心善,总盼着孩子们都能按自己的心意活。”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可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席家这样的门第。”
听到这里时从意眉梢轻扬,她笑了笑,眼神清澈透亮,“苏老师,您这仿佛出了一个哲学难题。家大业大如席家,孩子还不能按心意活,那您说席家孩子的人生意义是什么?这跟放牛-生孩子-放牛的有什么区别?”
苏琼的指尖在茶杯上微微一顿,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时小姐倒是通透。但大少爷不同,他自幼失怙,老爷子对他寄予厚望,用了最严苛的方式培养。他骨子里流着席家的血,刻着席家的责任。”
“现在他可以为你顶撞老爷子,但当时过境迁,当席家真正需要一个能与他并肩站在金字塔尖的‘席太太’时……”
她话音渐止,目光似有深意地停在时从意脸上
时从意坐直身子,不负众望地接过话锋:“苏老师,两个问题。”
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席家需要拥有一个什么样的太太这件事,跟席琢珩本人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享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吗?”
接着她又竖起第二根,“第二,请问金字塔尖在哪儿?谁定的这个小目标谁就去站,怎么还搞选举制拱人出头呢。”
"叮——"
苏琼的茶匙碰到杯壁,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脆。
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精心描绘的柳叶眉几不可察地抽动,随即强自镇定地抿了口茶。
“老爷子属意顾家,不仅仅是因为家世相当。清妙从小在那个圈子里长大,懂得其中的规则,她能带给琢珩的,是你无法想象的庞大资源网。”
她的语气渐渐尖锐,目光扫过时从意仍带湿意的衣衫和发梢,“而你,时小姐,你很好,但你终究不属于那个世界。就像现在,你为了工作冒雨奔波还要应付顾小姐的刁难,这样的处境,不觉得难堪么?”
时从意偏了偏头,轻轻“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
苏琼见状乘胜追击:“老夫人喜欢你,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一世。大少爷现在护着你,可当整个席家的利益都压在他身上时……我们女人啊,要学会及时止损。”
“苏老师您说得对,顾总监确实在刁难我,”时从意突然抬头,神情像是小学生在告状,“难堪倒不至于,反正丢人的不是我。如果不是工作往来,我跟顾总监大概连话都说不上半句。要不您抽空代我问她一句,是不是闲得慌?”
“至于席琢珩,我的想法比较务实。第一,他长得好看,盘顺条靓,看着就心情好;第二,他聪明果断情绪稳定,相处起来省心;第三……”她顿了顿,“他现在是恒泰太子爷,虽然对我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您就当我带他出去有面儿吧!”
听到这里,苏琼脸色骤变。
她精心打磨的软刀子,在时从意这种油盐不进的脾性面前,显得苍白可笑。
茶杯在她手中被捏紧,指节泛白。她终于失去耐心,语气结冰。
“时小姐,你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你能保证所在乎的一切都能安然无恙吗?比如您的母亲,比如您远在老家的舅舅。”
她压下胸口的郁结,语气轻飘飘:“真要等老爷子处理起这些‘小问题’来,恐怕,就不是坐下来喝杯茶这么简单了。”
时从意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那口郁气几乎要冲口而出,却被她死死摁回去。
她吐出一口气,忽然展颜一笑。
“苏老师,您刚才这番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在代表席振山老先生,对我及我的家人进行人身威胁?”
说着,她“啪”地掏出手机,“那我可要报警了。”
这太过离谱的发展让苏琼一时语塞。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时从意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撕破脸皮。
看到苏琼哑口无言,时从意反倒没那么生气了,她单手支颐,甚至生出了倒打一耙的闲心。
“苏老师,话既说到这个份上,我倒是一直有个困惑。您要财富有财富,要地位有地位,修养品味更是顶尖,何苦非要困在别人的棋盘里?”时从意眼睫轻抬,语气诚恳,“我要是您,从身心考虑都得找年轻力壮的。现在这个性价比太低,不知道您图什么。”
这突如其来灵魂拷问让苏琼破了心防。
她猛地站起,脸色青红交加,指着时从意:“你……你放肆!”
时从意充耳不闻,拿起电脑包,“看来文件是签不成了。苏老师,您多保重。”
她走到门边,又回头补充:“不过在‘性价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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