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响起第一道闷雷声时,围在医药馆外的民众也顾不上看热闹,都往附近有屋檐可以躲雨的店铺那跑去,医药馆的屋檐下被围着的侍卫和马车都挡住了,根本没有他们能落脚的地方。
小徐嬷嬷边离开还不忘往都尉府的马车看去,然而什么也没看到,就顺着人流远离了医药馆。
她回到都尉府,直奔前院,找到熟识的门房郑大。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小徐嬷嬷侧身躲开郑大伸向她腰间的手,笑嗔道:‘死相!’随后扭着臀,从小门进了后院。
一进到后院,笑容消失,挺直腰杆,又恢复到往日的模样。去到主院房间时,就见徐嬷嬷正在清点夫人的妆奁,她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平时妆奁是由负责梳妆的丫鬟负责,但每月徐嬷嬷都会拿着册子清点一次。
小徐嬷嬷垂下眼帘,遮挡住了其中羡慕的目光,她愿意为夫人去做哪些脏事,也是存了自己能成为夫人身边一等一的管事嬷嬷的心理,没道理都姓徐,她不如另外一个。
“夫人,老身适才去了街上一趟,这……”小徐嬷嬷行礼后说道。
周夫人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候着吧,包括徐嬷嬷。”
“是。”原本忙着的几人停下手上的工作,鱼贯出了房间。
徐嬷嬷在离去前,特意看了小徐嬷嬷一眼。
……
等到小徐嬷嬷离开,他们再次进到房间内时,徐嬷嬷能明显感觉到夫人心中憋着一股气,不过,在夫人身边这么些年,她也不是不知道夫人的脾气,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便是什么都不说,默默做好事情便是。
当日晚上三更天后,周夫人趁着夜色,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无声息地来到侧门。小徐嬷嬷早已等候多时,两人一同前往都尉府的地牢。这是她第三次来到这里,比起第一次的惶惶不安,此刻的她已淡然处之。
一进入地牢便闻到了霉味混合着血腥气,以及排泄物的恶臭。周夫人将绣帕放在鼻尖处,绣帕上熏的香气让她皱着的眉头舒缓不少。
她在小徐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踏在青黑色的地砖之上,潮湿的墙壁上渗出盐碱结晶,人经过火把时带起的动静惹的火苗摇曳,在墙面投下扭曲的阴影。
比起前几次更透出了几分可怖。
周夫人总觉得这一次似是有人在暗处偷窥自己,惹得她边走边打量着四周,很快便瞧见了墙角铁架上摆放着沾满暗褐色污渍的刑具,其中一件虎钳上还夹着颗带血的牙齿。
这不禁让她抖了抖身子,搀扶着她的小徐嬷嬷感受到周夫人的害怕,出声道:“有老奴在,夫人莫怕。”
周夫人心想,真要出什么事,你在又有何用,但是这会儿她实在是太害怕了,这话便憋在了嘴里。
走到肖志住的的地牢,就着不甚明亮的火把光芒,周夫人瞧见肖志垂着脸坐在地牢的暗处,脸上的神情看不太清楚,她并不喜欢这里,秉着早说完早离开的心思,她道:“你让我做的事情都做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办?”
里面的肖志一动也不动的,就好像没听到她这句话一般。
反倒是隔壁间那崔侯爷家的公子动了动身子,几声闷哼从牙缝里透出来。
周夫人被突如其来的呻|吟惊得后退半步,绣帕险些脱手。火把的光影中,她看见崔公子像破布偶般瘫在角落,血污浸透的衣衫下,裸|露的皮肤布满暗紫色鞭痕。当犯人因疼痛抽搐时,铁链在地面拖拽出刺耳的声响。
不远处滴答滴答作响的水滴声配合着呻|吟声,在着寂静的地牢里更显得诡异了。
看到这动静她更不愿在这里待着了,她朝肖志道:“肖公子,肖公子,你要是不愿……”她话未说完,肖志猛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怨恨与不甘,嘴角不断混合着口水淌下的血水,顺着下巴滴落到衣襟处。
他这副模样可真是把周夫人给吓到了,胡达是对他们用刑了?还是大将军下的手?又或者是别的人?对他们下手的意思是不是代表已然不怕得罪这两位背后的家人了?
还是说是鱼死网破前的挣扎?
一时间,周夫人脑中想过许多的可能性。
她在观察肖志,肖志也在观察他,今日一大早,他和崔德就被分别带去了刑房审问,他原本以为只是做做样子,却没想到那兵士竟然真的对他们下手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心思听一墙之隔的崔德那边的动静,后来,他被抽打嘴巴,拔牙齿的时候,他便自顾不暇了,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
他来黑水城前,父亲跟他提过,方大将军和黑水城的胡都尉不是那种一心只忠心为国的莽夫,相反,他们是莽夫中为数不多懂得趋利避害的,所以哪怕知道他这趟肃州之行抱有目的可能不简单,但只要父亲一日还在官位上,他们便不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动作。
而这,便是他哪怕被关在地牢也不心慌、害怕的底气。
周夫人亲自找他商谈事情的举动,更是让他应证了父亲的说法,甚至于他还在崔德面前显摆、威胁,让他紧闭嘴巴,不然他手中握着的关于崔侯爷与皇子勾结想要谋逆的证据很快会呈在皇帝面前。
哪知,这话音才说下去没多久,他们俩就被带去了刑房。
最主要的是,那行刑之人只对他们行刑,却没有问他们半句话,这让他不仅身体上疼痛难捱,甚至于内心也因为摸不着头脑而更难受了。
就好像行刑只是为了行刑,并不是为了逼供获得消息一般。
在周夫人来之前,他正垂着头思索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正思索在关键之处时,那周夫人竟然还威胁起他来,内心觉得可笑,但也清楚周夫人是他现在为数不多还能用利益进行交易之人,他只能忍耐。
“说吧,你这趟来是做什么?”当然,牙齿被拔,伤口发炎肿胀,他这话语除了嘴角混着血水的涎水。
周夫人见他嘴唇蠕动却听不清话语,索性自顾自说道:“你让我递出去的消息我递了,这几日黑水城里明显没有番邦部落人的身影。”她下意识的未将今日去医药馆接生的夫妇算在其中,“那曹氏医药馆本身存的止血药材并不多,听说今日给妇人接生后,药材不够,还去别家药铺采买了些。”她不明白肖志为何如此忌惮曹娘子。
在她看来,这曹娘子治疗女病的医术是不错,但为人清高孤傲,不懂得变通,这样的人怎么会阻碍肖公子图谋之事呢!
毕竟,要不是胡达出手管了这事,后来京城贵人来了,这曹娘子指不定这会儿还在县衙里关着呢!
不足以为惧。
“那在她下狱后出手过的人也只是兵营里的一个小百户,我让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暂时没发现什么异样。”周夫人动了动鼻尖处的绣帕,“至于小贵人和大将军的情况,他们所居住的院落不用府里的人服侍,探不到消息。”
肖志牙龈脓肿扯得颅脑抽痛,他蘸着血渍在地上快速写下“胡达有异”四字,等周夫人看清后,用鞋尖擦去字迹。
话已经说完,周夫人转身离开,离开前还瞧了眼躺在地上呻|吟的崔公子,心想,呵,这崔公子便是不懂得变通的下场,有时候,人还是要识时务。
等周夫人再次躺下时,时间已然进到四更天,天幕上只有微弱的星辰闪烁。周夫人闭上眼,脑中一直浮现着肖公子写的:“胡达有异。”四个字,许久后才勉强入睡。
与此同时,医药馆后院被婴儿啼哭淹没。
银花产后大出血,一条命全靠曹茵用止血药配合阿爷传的针灸术给拉回。而双胎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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