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安握着车把,不敢开的太快,每逢路口都得停下来左顾右盼,乡间的小路很窄坑洼不平,只能容纳的下一辆车。
他时常双脚点地保持平稳,和身后人的车技比起来像个新手。
又不能真像程淡说的那样,死在农村的路口。
后座的程淡把脸尽可能的贴近萧熠安后背,双手圈的很紧,仿佛抓的不是萧熠安是救命稻草,他一言不发,任凭他用龟速返程,一句怨言都没有。早晨的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投射在路旁废弃的红砖建筑物熵。
离开关家巷,路边随便找了家移动摊贩,打算解决早餐,萧熠安要了碗豆腐脑,两个肉包热乎乎地捧在手里。
他们把车子停放在一处桥边,依靠斑驳的栏杆,放眼望去是碧波的湖水,湖面上漂着几朵浮萍,两只夜鹭在河边捕鱼。
萧熠安淡然的啃着包子,把脑腐脑搁在栏杆上。
“你是一直有这种想法吗?这种想法一直存在的吗?还是开玩笑的?”萧熠安突然问程淡。
程淡说那话的时候表情认真,导致萧熠安猜不出他的意思,也不敢乱说话,生怕刺激到程淡。
一旁的程淡一样靠着风把他额前的头发吹乱,如今不加掩饰直接掏出烟抽了起来。
“就是觉得,活着挺没意思的。”程淡抽着闷烟。
萧熠安不再多说默默咬了口包子,他没权利去指点他人的人生,但学着换位思考,自己与这边的环境格格不入,思想观念完全偏移的村子,要是他在这估计也会觉得没意思。
“嗯,能活一天是一天吧。”萧熠安回。
这顿早饭程淡没有参与,两人吃完继续赶路,原本以为坐过萧熠安开的“老爷车”,程淡应该会自己接手,但他非但没有,还很享受这慢悠悠的过程。
回到小别墅已经中午十一点多,大老远就看见门口徘徊的杨月瑛,她不时踮脚张望,看见是自己儿子骑着车,姿势完全不老练,晃晃悠悠的,立刻冲上去,几乎是扑到车边。
萧熠安刚摘下头盔,杨月瑛就提着他衣服的一角,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小程也该回家啦,前面还见村长找你,后来带你姐出海捕鱼去了。”杨月瑛说。
这明显是在赶客,这段时间程淡天天和萧熠安混在一起,有个几天没回家了,家里人意见都挺大,本来家里那些活,担子是两个孩子一起分的,如今只能全压在程招娣身上。
大人领着孩子上楼,留下程淡还停留在原地,直到见萧熠安彻底消失在自己视野之中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他心不在焉地骑车回去,快到家的时候,正好撞见下船的村长和姐姐,小老头跑的飞快,留下一堆捕捞回来的鱼,全都交给程招娣一个人拖。
程淡停好车上去帮忙,走半路被村长叫了过去,他句句话都指责着对程招娣的不满,做什么都不满意,随后拉着男孩回房间下棋。
客厅弥漫着烟草和鱼腥混合的气味,程淡坐在藤椅上,目光不时飘向窗外,程招娣正咬着牙拖动沉重的麻袋,瘦弱脊背弯成一张弓。
村长慢悠悠摆开棋子,每落一子就敲下棋盘,边上一瓶啤酒配花生,还催促着程淡快点出棋。
“她就是贱骨头,这两天又去过医院了,赔钱货村里没人肯娶,彩礼都收不到养了有什么用嘞。”村长出棋,走了他的马。
程淡的视线被他的话叫回,盯着眼前的这盘棋,无论怎么下都是他败。
“你和城里的那男孩玩的不错,能不能让他说说媒,最好找个城里的男人咯,招娣年龄太大,再下去真不会有人要,再不济随便找个残缺瞎子送去得了。”村长一个人又在那边说。
他见程淡一直一言不发,但又喜欢男孩子,怪罪的话一句没有,最后一子将了程淡的军,起身拍了拍程淡的肩膀。
“你就好好留在我身边,别整天想有的没的。”
“你要是女孩子就好咯,还能给我们老程家延续香火。”
……
村长一个人自言自语地上楼,佝偻着背扶着楼梯。
程淡盯着他的背影,又望向眼前的棋局,伸手一弹,把对面的“将”弹到桌下。
他放心不下程招娣换了身衣服去院子里一起帮她整理,还顺便去厨房煮了一碗面条。
院子里充斥着让人恶心的鱼腥味,程淡刚端着热腾腾的面过去,见程招娣站在鱼堆中,脚腕被鱼鳍划出细密血痕。
“吃点吧,我来收拾。”程淡把面碗搁在一旁。
程招娣卷着裤脚在一堆跳动的鱼中分门别类,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斜眼瞥程淡:“我可不要你帮忙,回头他们以为我叫你做事又要揍我了。”
她对食物丝毫提不起兴趣,举起钉耙撑在地上歇息,程淡再次递面条过去,这次她接手了。
程招娣吃起面来,她动作豪横,单手夹着钉耙,筷子扒拉两口就空盘,从早上到现在,她一口没有进食,但意外的是也不觉得饿,就好像有种干不死就一直干的精神。
“你那边怎么样了?”程招娣问。
“才几天啊,你别急。”程淡回。
从他那表情中程招娣可以猜出一二,最近因为那外乡人连家里的事都不管不顾了。
她抬眼,眼里全是凶气:“你不会玩真的了吧,那小子不喜欢女人,不然我就上了,他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再拖我就动手了!”
程淡叹了口气,把烟放入口中后点烟,烟卷被捏的微微变形。
“嗯。”他望着姐姐被海风和阳光摧残不像样子的脸庞,他觉得未来势必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杨月瑛今天没去上班,特地请了个假,昨天晚上萧汌没回来,她没有过问,和萧熠安打了两个电话便不敢再打了,怕儿子会嫌自己烦。
这几天在诊所上班,听到不少妇女之间流传的八卦,这其中就有关于程家姐弟的传言。
“妈妈之前的判断失误,你以后不要和程家小子来往了,听说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杨月瑛压着声音说。
她被这些事情搞得心事重重,自己又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所以不敢轻易嚼别人舌根,生怕隔墙有耳。
她继续说,据说这姐弟两人都不是村长的孩子,程招娣是村子一个寡妇的孩子,当时那对小夫妻就住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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