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顾知秋像往常一样上课、去图书馆、和室友们说笑,但心里始终像悬着一根线,线的另一头,连接着时差之外的时越。那痛苦呼吸声的电话,不时会在她脑海里出现,比任何抱怨和诉苦,都更让她心惊。
她不能假装没听见那声音。但她也清楚,以时越现在的状态,直接去问他“怎么了”,也许只会让他筑起更厚的墙,把自己藏得更深。
转眼期末就快来了,考试前一周的周末,顾知秋在时越家里收拾东西。京市刚刚华灯初上,而波士顿的清晨,天光熹微。她算准时间,拨通了视频电话。
铃声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最后一刻才被接起。屏幕亮起,但镜头正对着他的锁骨位置,没有露出脸,背景是宿舍那面熟悉的白色墙壁。
“怎么这么早?”他的声音比那条语音里更沙哑。
顾知秋的心又被紧紧揪了一下。“刚到你家,想看看你。”她的语气放得极柔,“你把镜头拿远点,我看看你。”
那边停顿了几秒,过了一会,镜头仿佛才不情不愿地拉远了点距离。
时越的脸,终于完整地出现在屏幕里。
一阵子没见,他看起来又憔悴了一些。眼睛里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像是很久没有合眼,嘴唇也干得起皮,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锋利而紧绷,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
“你看,我真的没事。”他试图扯出一个笑,但那弧度僵硬地浮现在他苍白的脸上,比哭还让人难受。
“你的嘴都起皮了,”顾知秋盯着他,“时越,你先喝点水。”
他似乎愣了一下,像是也意识到身体的需求,目光有些迟滞地转向旁边,机械地拿起桌上的水瓶,喝了一口。
“昨晚又熬大夜了,对吧。”她不是询问,只是在陈述事实。
“没有。”他下意识地否认,视线不受控制地偏向屏幕下方,不再看她,“只是睡得比较晚。”
顾知秋看着屏幕里那个熟悉却又变得无比陌生的恋人,忽然觉得一阵巨大的无力感,从全身涌来。她觉得自己仿佛隔着一堵玻璃墙,朝着里面呼喊,里面的人能看见她,却听不见她的声音,或者说,他假装听不见,也不想走出来。
通话在他匆匆以“要去上课了”为由中结束了。
顾知秋摸了摸脖子上的月亮吊坠,金属的温度早就和她的体温融为一体。她突然想起时越母亲信中的另一句话:“总有一扇门是为你开的”,可到底要如何打开他现在紧锁的心门?
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可心里的不安却怎么压都压不住。
翻来覆去思绪打转,她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拨了江一鸣的号码。三声铃响过去,他的声音带着些困意,却带着几分焦急:“知总?这么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越哥怎么了?”
“时越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顾知秋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江一鸣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了些:“……没什么,我就随口问一下。”
“江一鸣,你是不是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拜托你跟我说实话!”顾知秋握着手机的手,讲话声音有些颤抖。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犹豫着开口:“其实我答应越哥了,要对你保密的。但……我又真怕他出事。我之前联系了在MIT的初中学长去看看越哥,他亲眼见过越哥被他那个教授……”
江一鸣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鼓足勇气才能复述那个场景:
“学长说,那天在实验室外面,他看见越哥把一份报告给他的教授,那教授对华人学生有很大的偏见。他连接都没接稳,直接用红笔在封面上划了个巨大的叉,”
“然后那老家伙头都不抬,声音很大的问越哥,问他思维是不是停留在远古年代,还说他的实验室需要的不是高中生。”
“最后还像扔废纸一样把报告甩了回去,又说:‘如果你只能产出这种垃圾,我建议你趁早滚出我的课题组,别浪费MIT的资源。’”
“当时越哥就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你知道越哥的,他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就连初三暑假他妈妈的事……他都能努力装作没事人一样……”
顾知秋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这还不是全部,”江一鸣的声音更低了,“我前两天实在忍不住,在视频里跟他吵了一架,骂他为什么变了个人。他最后……最后才跟我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他去看过心理医生了。’”
顾知秋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僵住,江一鸣后面“他说没事”、“让我保密”的话,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心理医生?那个骄傲的、永远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人,已经严重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了吗?
“我……我得去看看他。”她低声自语,手忍不住地颤抖,甚至不记得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
她看向窗外,手机还紧紧握在了手里。外面已经是京市繁华的夜景,霓虹闪烁,她想到自己致勃勃发给时越的晚霞照片,和那些自以为能逗他开心的琐碎分享。
“我到底是有多迟钝?”
她呆坐在书桌前很久,台灯的光圈照在桌面上,电脑屏幕倒映出她无助的脸。顾知秋努力让自己冷静。她缓缓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不断回放着两人平时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试图整理思绪,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她躺在沙发上,轻轻闭上眼睛,希望让自己冷静下来,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
在她因疲惫而意识模糊的同一时刻,大洋彼岸的时越,正被另一种痛苦吞噬。正是中午阳光刺眼,而他在昏暗的房间里,正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一行错误代码,熬夜的原因,他的瞳孔有些涣散。
太阳穴像有铁锤在反复敲打,一阵阵的钝痛,胃里因为过量咖啡和空腹而灼烧般抽搐。他试图集中精神,但屏幕上那些字母像是在跳动,无法组成任何有意义的逻辑。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到眼前的屏幕上,试图隔绝外界的影响,再次抬头,天色已晚。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方停顿。他点开与顾知秋的对话框,她的最后一条消息是那通电话,还有昨天发来的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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