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直到脑中又响起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孟顽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流泪了,反手将眼泪擦掉,她冷冷地反问:“怎么?我不能哭吗?”
孟顽语气生硬,李翊身为帝王何时有人敢如此对他,但偏偏孟顽不知他地身份,说起话来也是无所顾忌。
“今夜这事也值得你哭?”李翊说的轻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模样。
孟顽蹬掉绣鞋,躺倒榻上将自己缩成一团,愤愤地出声:“你这种孤魂野鬼懂什么?”
李翊被孟顽这话气的不轻,可他堂堂天子与一个小娘子计较又太显得他太过狭隘,最终也只能由着孟顽去了。
中秋过后,秋老虎势头已然褪去,但烈日当空让能将人晒晕过去,孟顽已经在日头下站了将近两柱香,进去通传的婢子久久不曾出现,将她一人撂在院外,孟顽的脸色也越发苍白,她强撑着身子才没让自己倒下。
一旁的绿烟实在看不下去,不情不愿的走到孟顽身边,用力扶助了她,嘴上却得理不饶人,“夫人不愿见你又不是头一回了,偏生你非要舔着脸来请安,真不知道你是来请安还是来给人添堵的!”
话是这样说,可绿烟的手却紧紧握住孟顽的手,搀扶着她,也怕她挺不住。
府内丫鬟小厮对此早就见怪不怪,目不斜视的绕过孟晚,就像是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偌大的孟府皆不曾将她放在眼中。
许是怕孟顽在外站太久惹人注目,那消失不见的小丫鬟又出现了,她行至孟顽身前敷衍地行了一礼,说道:“夫人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见人,六娘子还是请回吧!”
话音刚落她睨了一眼摇摇欲坠地孟顽,头也不回地离开,边走边嘀咕:“果然和她那个狐媚子的娘一样,成日里装柔弱,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
她并未压制自己的声音,这话一字不差的落进孟顽主仆二人耳中。
这半个月来再多的委屈孟顽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可今日这丫鬟竟如此欺辱她的阿娘,孟顽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连娘子留步!阿娘在我三岁时便撒手人寰,府中更是甚少有人见过我阿娘,不成想娘子瞧着如此年轻竟见过我阿娘。”孟顽神情激动,拽着连枝的手不松,一幅找到知己要促膝长谈的摸样。
连枝是五娘子孟怡身边的大丫鬟,不过十六七的年岁如何见过孟顽的生母,若说是见过,她那时也不过三四岁的稚龄,又能知道些什么。
有些好事的丫鬟小厮悄悄围了上来,孟顽生母身份成谜,又是府中禁忌,孟顽本人更是自小养在青州老家,若不是她自己突然找上门来,又闹到了孟老夫人寿宴上,只怕孟家都不记得有六娘子这号人,因此也无人敢提,都怕触了主君主母的霉头,徒惹一身腥,但平日里面上不显,心中终归都是都好奇的。
连枝见有人围了上来,才知自己方才失言,夫人最忌讳旁人提起孟顽的生母,如不是她阿娘勾引主君,又有了身孕,怎会气的夫人早产,连累五娘子打娘胎里出来就体弱多病。
好在主君一心系在夫人上,不曾理会过孟顽母女,孟顽一出生便派人将她送去青州老家,又呵护备至的宠爱五娘子十多年,真真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
如珠似宝的养到十六岁,这才有了如今这副康健的身子。
满长安城谁人不艳羡夫人与五娘子,虽是主君后娶的继室,但夫君爱重,长辈和善。
如此衬托下孟顽更是成了那眼中钉、肉中刺。
想到这里连枝底气便更足,昂着头,高声说道:“虽我不曾见过,但你阿娘做的那些腌臜事,府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孟顽环视众人,望着逐渐增多的人数,心中冷笑,这些人又有几个见过她阿娘,不曾亲眼见过却又能信誓旦旦的指责阿娘。
“既不曾亲眼见过,连娘子最好不要信口雌黄,要不然旁人都以为孟府净养了一些睁眼说瞎话的下人!”
“你……”连枝被孟顽说的哑口无言,回府半月孟顽都是沉默寡言的模样,今日一瞧竟是个伶牙俐齿得主儿。
她心中恼火,竟被孟顽摆了一道,今日如不能让孟顽吃瘪,她在五娘子那里也讨不到好。
毕竟这是全是因她而起,她若是叫人看了笑话,五娘子脸上也无光。
连枝压下心中的怒气,强装镇定,笑道:“六娘子可别不信,若奴婢说的是假的,您又怎会站在这里。”
这话委实过分,又从连枝一个丫鬟口中说出,是真的不将孟顽当作主子。
即便孟顽再不得主君喜爱,也不容一个婢子说三道四。
可连枝毕竟是五娘子身边的人,向来目下无尘惯了,此话说完她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就在她洋洋得意时,垂花门内走出一人,来人身姿挺拔一身月白色菱纹圆领锦袍,玉貌清绝,腰间坠着双璃海棠式玉环,行动见随意晃动自有一股雅致风流。
见到了孟晖,这几日孟顽请安时遭受的嘲讽与委屈也不算是白遭罪。
自中秋之后,孟顽便想找机会与孟晖见上一面,那日席上光线昏暗,他没认出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今日见到将事情说开便好,心中波澜横生,孟顽努力克制表情,小心地不让孟晖察觉,朝着孟晖行了一礼,“兄长顺安。”
孟晖像是才发现孟顽一般,有些不解地看向身前少女,檀粉色的齐腰襦裙并不合身,露出里头微微发白的绣鞋,如此模样实在失礼,又想起中秋家宴上地事情,他面露不悦。
“这位娘子是何人,又为何唤我为兄长,我并不记得府中何时多了一个妹妹?”孟晖神色漠然,见孟顽想要靠近,又后退了几步。
孟晖这话就像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孟顽脸上,瞬间让她脸上血色顿失,众人的眼神更是如同刀子一般,要将她凌迟处死。
“哈哈哈,六娘子勿怪,三郎君前段日子忙着河东道贪墨之事,不知您自个儿回来了。”连枝特意加重了自个儿这二字,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可孟顽并不理会她,她只是眼含期望的看向眼前这个芝兰玉树的郎君,“阿兄,我是昭昭,你可还记得我?”
不怪阿兄认不出她,毕竟离府时她年岁尚小,孟晖认不出也是人之常情。
“昭昭?六娘勿怪,我实在是记不得了。”孟晖眉头微蹙,在听到昭昭二字时他瞳孔微颤,但很快便被他掩饰过去,像是如何也记不清昭昭是何人,还不等他细问,蒹葭院院内便传出一声“阿兄。”
孟晖见是五娘子孟怡在唤他,也不再多待,看了一眼孟顽,只留下一句,“阿娘身子不适,你若无事便早些回去罢!莫要打扰阿娘清净。”
话音未落,一上着绯红衫子,下穿天水碧色襦裙,肩披折枝花缬纹赤黄披子的少女从院中走出,身边的丫鬟们见到来人纷纷弯腰行礼,与方才对待孟顽时的摸样大相径庭。
少女单单一个侧影就将孟顽遮羞布狠狠扯下,她悄悄扯了扯裙摆,想要盖住那双不知洗过多少次,早已陈旧发白的绣鞋。
入府月余,她还穿着刚回府那身衣裙,与光彩照人的孟怡一照面,便高下立见。
“前面可是六妹妹?”
闻言孟顽转身对着孟怡弯腰行了一礼,却惹的少女轻笑出声。
“六妹妹怎么如此行礼?你我平辈,不必像下人那般朝我行礼。”孟怡亲亲热热地扶起孟顽,脸上时温柔婉约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孟顽脸上火辣辣的。
她自小长在乡间,无人教她如何行礼问安,今日这礼也是她学着府中下人的模样,依葫芦画瓢学来的。
她有些难堪的站在人群中,感受着众人嘲笑的目光落在身上,孟怡明明可以私下告知,却偏偏要装作好心的摸样,当众羞辱自己。
“五姐姐既然知道我这礼行错了,为何还是受了?”孟顽装作疑惑懵懂,清澈的双眼看向孟怡。
孟怡刚要辩解,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身后,孟晖双眉紧皱,不耐的看向孟顽,“五娘好心提点,你莫要在这搬弄是非。”
“阿兄,六妹妹刚回府,定不是有意如此,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吧!”孟怡娇笑着晃着孟晖的手臂,对着他撒娇道,俨然一副兄妹和善的模样。
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会以为二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好,有你替她说情我便不与她计较了。”
二人说笑着逐渐走远。
见二人感情甚笃,孟顽也不愿自讨没趣,今日这一遭也让她涨了教训,明白了在着孟府中她无人可依。
为了想象中的兄长,她只身来到长安,只想见一见那位时常送她一些稀奇玩意的温柔兄长是何摸样。
如今见了面她才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烟雾升腾,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朦胧,今日阳光正好,透过窗棂缝隙散落在屋内,尘埃也清晰可见。
孟顽缩在锦被中,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孟顽在心中想到“他当真是我的阿兄?为何与信中的摸样大相径庭?”
“他是府中三郎君,我是庶出的六娘子,中间又隔着一个后娘子所出的孟怡,他又怎会是我的同胞兄长。”
如今想来孟顽才觉得自己可笑,仅仅是凭借幼时朦胧地记忆,怎么就信了孟晖在信中说的,会接她回长安,所以在及笄后拼了命的要回来,孟晖那样说,怕是瞧她可怜说来安慰她的罢了。
她怎就当了真。
哭着哭着孟顽便睡了过去,再醒来天色已晚,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她猛地想到那附身在她身上的恶鬼。
青砖黛瓦的小院质朴素雅,虽无华贵的装饰在月光下反而有种清幽之感,梧桐树被风一吹影子摇摇晃晃落在窗棂上。
白日里孟顽喜欢的梧桐树此刻却将她吓得不轻,随风飘动的枝叶也化作一张张凶神恶煞的恶鬼脸庞。
那恶鬼每日都会在入夜后来,昨日在气头上与那恶鬼说话时语气不算好,如今理智回笼她心下害怕,白日里倒好说,可这入了夜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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