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发展果如顾谨安预料的那般,自那夜离了顾府,他们便没能再回去。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①
时间从昭宁元年到了昭宁五年,一路流离着换了诸多住所,直至几月前江娘子再次确诊有孕,他们方在离兰溪县城数十里外的柳泉村中彻底定居了下来。
之所以会选择离县城这么远的地方,一是因为顾良远彻底被父母伤透了心,同时也不忍兄长因自己的事情和嫂子多起争端,故想要离他们远远的;二则是因为囊中羞涩,难以负担城中高额的房价,这才选择到村镇定居。
一提到囊中羞涩顾谨安就想骂人,哪怕兰溪县的县丞是他曾经想要巴结的祖父也免不了被他痛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奴卷款私逃案,卷的还是自家的财产,历时整整五年都毫无音讯,就算他们此时抓到了逃奴,只怕被卷走的财物已所剩无几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五年前的他们,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何至于沦落至此。
好在柳泉村村如其名,风光秀丽,人心也淳朴,日子虽过得简朴了些,却好在没有什么糟心的事儿,这算因祸得福吗?
顾谨安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是他爹娘确实肉眼可见的快活多了,连弟弟妹妹都给他添上了。
“唉——”
想到这,顾谨安忍不住叹了口气,叹到一半又迅速将嘴捂住,偷眼看了一下里屋,江娘子带着龙凤胎睡得正熟,并没有被他吵醒,赶忙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
一直走出堂屋行到院中,还顺手关了个门的他方才舒展手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边打边随意巡视了一下自家院中的一亩三分地。
发现家中除了还在睡觉的江娘子和龙凤胎只剩他一人之后,先是疑惑了一下,随着扒着手指算了下日子就又豁然开朗。
今日逢八,离村十里外的云水镇中赶大集。
他爹必然是要带着松墨前去采购一番的,顺道把新作的书画带去镇上唯一的一家书店售卖。
而他娘亲出月子在即,想必是有些自用的东西需要添置,他爹和松墨显然都不是合格的人选,所以翠羽应该也是和他们一同前往了,只怕不到晌午是回不来的。
想到这,他又溜溜达达的去了厨房,本想趁此机会大显身手一番,也给他娘亲换换口味,却见灶上犹有余温,掀起大一点的锅盖来看,见其中用水温着两碟小菜和一盎鸡汤,还有一海碗黄灿灿小米饭。
是翠羽离去前给他们做好的午饭,虽不算丰盛,却十分可清爽,正符合吃厌了各种鸡肉鸡子的江娘子胃口。
这色香味俱全的哪里还需要他这个除了煮泡面就只会一个西红柿炒蛋的人献丑,何况这个世界也没有西红柿……
瞬间他就歇了想要动手做菜的心思。
看了看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土灶,重新将锅盖盖了回去,又离开了厨房回到院中。
先是杵着腮在屋檐下看了半天蚂蚁搬家,然后又盯上了院中栽满了各类花草的菜畦,郁郁葱葱的模样让他略微有些心塞。
要不是此前错把他娘心精心培育的兰草错当成韭菜给锄了,说不定他种田致富的大业已经要走上正途了。
可惜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他就被勒令不许再靠近他娘亲的宝贝花草,更别提继续种田大业了。
用他爹的话来说,祸害花草是小,五谷不分事大,要是支持他继续种田,搞不好哪天全家都要因他识物不明而翘翘脚。
身为他种田路上受害者的他娘倒是没有怪罪他,但在听到他爹此言之时却目露赞同之意,就连家中唯二留下来的翠羽和松墨,也是心有余悸的点头附和,这让他很是挫败。
虽然他不是农学专业的,但生于信息爆炸的时代,略过花样众多的短视频不说,他正经的纪录片也看过几个,再加上素日里私交甚好的农学师兄,对种田一道虽有纸上谈兵之嫌,但积累的知识放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怎么也算一骑绝尘的吧。
本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先混个丰衣足食,进而再搏个青史留名,没想到却出师不利,才刚刚开始就遭遇全盘否定,短期内想要再重启这个事业必定是不可能的了。
好在他知识储备足够丰富,暂时种不了田,也能先尝试一点别的。
例如,劁猪。
一想到这个,顾谨安眼前自动浮现出了香喷喷的红烧肉,要是能成的话,倒不失为种田路上的一条好支线。
咽了咽口水,他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现在的猪不仅味道骚臭,还不爱长肉,百姓们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倒不用去和骚臭的猪肉死磕,羊肉吃不起,寻常的鸡鸭鱼肉还是能打上牙祭的,所以养猪的人家并不算多,他们柳泉村里满打满算的也只有六七户而已。
猪肉不吃香,猪也难寻,所以这个事情想要真正操作下来,可不比让他爹再次同意他进行种田大业来得容易,但钱却比种田来得快。
干就完了!
为了他的红烧肉,怎么也得拼一把。
不过劁猪是一个大工程,他从同校农学师兄那里听来的步骤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错误,只是目前这个小身板可按不住一头猪,倒是可以先在鸡身上尝试一下。
下定决心后,他的目光就锁定了鸡群中那只冠羽鲜艳的大公鸡。(鸡:你清高,你了不起。)
猪按不住,一只鸡还是手到擒来的,得在娘亲醒来前完成这个事情。
顾谨安如是想着,摩拳擦掌的就向鸡群靠了过去,所经之处,群鸡无不慌乱避让,唯有那只公鸡依然保持着雄赳赳的姿态。
不愧是他选中的,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鸡。
顾谨安对它的表现很是赞赏,靠近的速度不免又加快了几分,也让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公鸡警觉了起来,豆米大的眼睛瞬间锐利的看向了他,尾巴高高翘起的同时,脖子里也发出了低沉的“咯咯”声,锋锐的鸡喙在阳光下发着寒光。
这幅模样让顾谨安莫名的屁.股一疼,不算久远的记忆瞬间浮现眼前。
他和这只鸡打过架,最终以他屁.股被啄了个血口结束战斗,彼时这只大公鸡还只有现在的一半大,要不是当时江娘子怀像不好不可杀生,这公鸡早进他的五脏庙了。
没想到被松墨教训了一顿之后还是这么猖狂,倒是让顾谨安有些难办了。
上吧,有些胜负不明,不上吧,又觉得自己被一只鸡吓住有点丢人。
疼痛还是丢人,这是一个问题。
看了看羽毛竖起斗志昂扬的大公鸡,再环顾了一下四周寂寂无人的院子,他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难选择。
他向来是一个不爱吃苦的人,不就是一只鸡嘛,现在搞不定它,等松墨回来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这样那样的,这鸡也是反抗不了的。
至于丢不丢人的,又没人看到。
好汉不跟凶鸡斗,顾谨安收回准备抓鸡的双手,故作无意的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十分迅速的转身向堂屋飞奔而去。
救命啊!有鸡要杀人啦!
就在他转身飞奔之际,一直在和他对持的公鸡也像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张开翅膀飞快向他飞扑而来,扇起了满地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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