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班是支撑学校升学率的基础,三年里人员变动不大,也是从高一时的面孔差不多。
优等生在校内主要任务是学习,尤其是高中涉及自主招生等名额,夹杂着不可避免的竞争关系,同学之间也没那么纯粹。
全班也就乐落和季今瑶心大,一个是自身硬实力没必要靠其他,一个是走艺术路线没想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
撇开两人外,其他同学或多或少,都因竞赛或者荣誉有过短暂的小冲突矛盾。
虽说闹得不算难看,但小团体现象也是摆在明面上。
江景明最先是以个人名义邀请的同学,事前就声明一切费用由自己承担,只希望大家赏脸,原本大家都兴致缺缺。
实验班里也并非都是非富即贵,在高考这场纯粹的较量中,大家才短暂的聚在一起。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的道理都懂。
如果是好朋友不必拘泥于宴会的形式,如果不是好朋友见了面也只是客套寒暄。
只是江景明很有手段,不知通过什么说辞,说服了黄晴晴,聚会才变成了谢师宴。
其他任课老师有旅游或者有事都没来参加,但是黄晴晴都到了,大家也不好再推脱。
黄晴晴是实验班的精神支柱,拿的是学霸剧本,是学校唯一名校博士生。
长相温婉可人,卷发及腰,标准的南方姑娘,骨子里却有一股韧劲。
她们这个班是她带的第一届学生,所付出的热情与精力,早超出了一名教师的本职工作。
这三年时光不短不长,连她自己都说,不亚于又经历了一遍高考。
她已然迈入了三十岁,人生要进入了新的阶段,小腹微隆,脸也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怀孕百天,身上已经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晴晴老师。”季今瑶穿过同学,献出了一个熊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的感觉上次见面是好久好久之前了,之前我打电话给您报喜时,您说我是您的骄傲,现在当着面,我还要亲口问你一句,我的成绩没让您失望吧。”
黄晴晴也回抱过去:“何止没失望,简直就是太满意了,我的瑶瑶同学形象好气质佳,以后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季主持人。”
实验班每次考试都有平均分,季今瑶是靠金钱的力量塞进去的,在天才之中,她的分数用惨不忍睹形容也不为过。各科老师表面不说,却对她意见颇大,也只有黄晴晴对她一视同仁。
她之前跟着吕蓝,日子过得艰辛,再加上成绩不行,没多少老师待见她。
黄晴晴算是照进她读书生涯的一束光,若不是黄晴晴的鼓励,她就算走艺术专业,也拿不到顶尖学校川南播音系的录取通知书。
为此,她不止一次表达过感激:“晴晴老师多谢您这三年的栽培,要不是您这一路鼓励,不然我早不知道趴在哪里起不来,是您帮我写了那么多鼓励的小纸条,我才一路坚持没放弃。”
黄晴晴拍了拍后背:“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有韧劲,把那么多年的功课补上来,老师知道有多难,但你做到了。”
季今瑶扬着一张明媚的脸:“晴晴老师,那您可以批准我化妆这件事了吗?”
“之前不让你画,只是想告诉你原本就很美,而且高中节奏那么快,化妆也需要时间,你少画些妆只是想你多睡些觉。”
黄晴晴将缘由娓娓道来:“大学不像高中,课程少了很多,课外活动丰富,而且你将来还是要上镜的人,化妆是必备技能了。”
季今瑶满意听到想要的答案,小心翼翼地撤回身体。
把一旁站着的乐落拉到黄晴面前,她的表情更添了些骄傲:“光顾着和晴晴老师聊天,把我们的小状元冷落在一旁了,我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除了晴晴老师的付出,落落也有很大的功劳,高考前一个月,估计是未来省状元的发力,我都感觉像是蹭到了气运,学习效率贼快。”
噼里啪吧一顿乱夸,乐落习惯了季今瑶的彩虹屁,但当着这么多人,还是略微有些局促。
在黄晴晴张开双臂时,她上前抱住:“晴晴老师,辛苦您这三年的付出。”
黄晴晴拍了拍她的后背:“老师还要感谢你们,上班第一年能遇到这么好的学生,是我运气够好。”
三年朝夕相处,从专业程度上,黄晴晴所带的数学课富有生机,把定义总结成通俗易懂的话,课堂诙谐幽默,尤其是治好了不少同学偏科病,从情感方面出发,她更像一位大姐姐,不只是传道授业,也告诉他们人生的道理,纾解他们的压力与情绪。
她总是站在学生的角度看待问题,那些老教师眼里矫情的问题,在她眼里来得恰逢其时,遇到堪比洪水猛兽的早恋问题,她也不是采用一刀切的手段,只是引导学生们在合适的年纪做合适的事。
连续两年班级无记名的打分中,她是学校里唯一获得所有学生好评的老师。
更有平行班的学生废寝忘食只会挤进重点班的例子。
郭缓就是那个例子。
她戴着四方黑框眼镜,成绩不好不差,在平行班保持着中上的水平,原本目标就是在三年之后能有个本科上。
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碰巧是隔壁班的第一名,青春期时朦胧好感,并无越界举动,甚至手都没拉过。
那个男生如他的名字一样普通——李普,长相平平,身高平平,除成绩外情商也一般。要说不一般的点,也就是实验班出来的学生,在平行班甩其他人一大截。
他班主任是四五十的女老师,名叫任丽,梳着中分头,带着粉碎的小珠子发夹攀着长且不多的头发,脾气大骂人狠,在学校出了名的凶,谁见了谁都躲。
她把李普看作一颗好苗子,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李普身上,就想着李普能重新考回实验班,正值她晋职称需要荣誉,一旦李普考入平行班,她好以此给校长要荣誉。
一次午间,任丽路过餐厅恰好看见李普和郭缓走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在她眼里扎眼极了。
李普期中考试成绩下来,虽然在平行班还保持着第一的名次,可距离第二名的分数已缩小了十分的差距。
她正找不到成绩下降的原因,郭缓的出现更像是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她直接联系了李普的母亲,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李母二话不说就来了学校。
临近上课,她把李普和郭缓喊到教学楼门前,李母不分青红皂白,指着郭缓的鼻子就骂。
打工进城租在城中村里的农村妇女,脏话张口就来,诸如“婊子”“赔钱货”“公交车”,无异于人身攻击的话足以摧毁任何一个青春期的少女。
任丽只是想家长介入,让郭缓知难而退,不承想李母素质如此,后面拉都拉不住,拦了几下差点被情绪激动的李母推倒在地,只得在旁边小声地劝着。
郭缓原本还解释两句,奈何压不住李母的嗓门。
她尝试望向李普,希望他能站出来拦一下自己的母亲,或许是母子地位一贯如此悬殊,李普全程低着头,不发一言,生怕矛头指向自己。
下课铃声响起,李母的叫骂声并没有停止,她生怕闲言碎语烧的不够猛,大喊着让旁观的学生给自己评理。
说自己含辛茹苦养大李普,只希望儿子出人头地,结果狐狸精勾引,让李普的成绩下降;说她在外日子过得如何艰辛,把所有心血都喂养儿子,结果儿子与不要钱的贱货谈情说爱。
郭缓这辈子都没听过这般尖酸刻薄的话,也从未在大庭广众下脸面折到土地里,她并非罪大恶极,只是对一个男生心生好感,而造成一切后果的男生,任由着自己母亲将脏水泼向自己。
愈发多的视线聚集,以她们为中心,人群围成一个半拱形的圆圈。
大抵任丽在现场,所有人只当班主任在处理纠纷,没人站出来阻止这一场闹剧。
她也不敢抬头,原本还反驳的话,在叫骂声中停歇,委屈汇聚成泪水,从眼眶里一滴滴落下。
她掐着掌心,无法想象今后如何在学校自处。
“你在干什么!”一道声音制止难听的叫骂。
郭缓感觉前方有阴影落下,挡住了李母,也挡住了李母的谩骂:“这位家长请您控制情绪,这里是学校,您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其他学生都散了。”
是黄晴晴。
她在李母继续言语攻击中,掏出手机拨打了保安室的电话,也不管李母如何,拉着郭缓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人带离是非之地。
她拉着郭缓去了办公室,抽出几张纸递给郭缓:“郭缓同学这件事我从其他同学口中了解这件事的缘由,你放心,后续的事情我会和领导沟通,不会让你承担子虚乌有的罪名。”
郭缓的眼泪更像不要钱的珠子,一滴滴连成一串,从脸颊中流下来。
终于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那些原本无处安放的委屈犹如涨潮的水迎面扑来,她的抽泣声变成大哭。
黄晴晴没有丝毫不耐,柔声安慰着她,周围老师也围上来开导她。
那天,她不记得掉了多少泪。
只记得泪水流干后,委屈也释放得差不多,她打着哭嗝从办公室离开,甚至都忘记给黄晴晴道声谢。
后来的故事也很俗套。
李普见了她就躲,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避她如瘟疫。
郭缓全然不在意。
从李普任由着李母叫骂,在她这里,两人的结局就注定。
有人背地议论她,有人总是打量她,好在她知道也有人站在她的身后。
也是后来她听说,黄晴晴为了她的事与领导拍桌子才换来校内公告栏上,将事情定为李母闹事。
关于她的流言才算是消停。
她不是黄晴晴的学生,她不懂黄晴晴当时为她出头的理由,也不懂为什么黄晴晴会为了她与领导叫板,但有件事她下定决心——
她想成为黄晴晴的学生。
从此披星戴月,起得最早睡得最晚。
她在学习上下足了狠劲,就连她父母在欣慰的同时都劝她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头悬梁锥刺股,高二下学期她的努力程度被同学形容为学疯子,校内排名突飞猛进。
终于在重新分班时,她成为平行班挤进实验班的唯一人选。
季今瑶和乐落在签名处落上自己的姓名,想拍张合照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可以帮你们拍。”郭缓推了推眼镜,笑得很腼腆。
季今瑶和她是前后桌,关系虽不如乐落亲密,但也胜过全班其他人的交情。
她将手机递过去,还不忘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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