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滢踩在木梯之上,伸手去够那只落卡在树梢上的木鸢。
肖校尉看到这一幕觉得心脏都要骤停了,想出声,又怕惊到了公主,只得小声地提醒:“公主,小心。”
只见微风轻扬那层层华丽的裙裾,从肖校尉的角度只能看到裙裾之下露出的绣鞋的鞋尖,鞋尖上的珍珠轻晃,华阳公主脚下一滑,身子急剧后仰,从那木梯上坠下。
肖校尉赶紧朝那木梯之上的身影急奔而去,可终究是相隔太远,哪里来得及出手相救。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晚滢在他的面前,像一只翩跹的蝶儿般往下坠。
肖校尉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那一刻他绝望至极,华阳公主出事,他怎么以死谢罪都想好了。
忽见一道身影快若闪电,脚尖轻点木梯,飞跃而上,瞬间接住急速坠落的萧晚滢。
肖校尉只觉眼前一花,甚至没看清太子是如何出手的,华阳公主已稳稳落入太子怀中。
而萧晚滢对他眨了眨眼睛,调皮一笑。
肖校尉只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想收回方才说公主今日格外乖巧安静,安份守己的那句话。
在他看来,华阳公主根本就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便是她被关在西华院,足不出户,也能想办法搞出事情来,即便禁足,也能引得太子殿下主动前来见她。
他不禁对华阳公主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以额触地,重重的磕在地上,“属下护卫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萧珩冷声道:“自去领罚吧。”
他失职自是应该领罚,肖校尉退出西华院,去领军棍。
萧珩眼含怒意,冷冷看向萧晚滢,“闹够了吗?你要是真想死,孤便成全你。”
萧晚滢那宛若桃瓣的眼尾往上扬,弯唇一笑:“萧珩,你这个骗子!”
她差点就相信了萧珩将她当成了崔媛媛,昨夜气狠了,将萧珩骂了八百遍,那时她只想永远都不要再理他了,直到她想出了这其中的关键,加之她实在太过了解萧珩,知他一贯极擅忍耐,口不对心。
当她爬上木梯,站在最高处,看到萧珩之时,她心中只想有一个念头,她想要试一试萧珩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乎她了。
为了试探他,她装作脚滑,从木梯上跌了下去。
直到她见到了那个神色紧张,焦急奔向她的身影。
此时,她心中无比的确定,萧珩在乎她,很在乎他,之前他假作不理会她,那都是在骗人。
“阿滢也想过,若是太子哥哥赶不到,那阿滢便摔死了,不过死了也好,免得再惹事,连累了太子哥哥。”
萧晚滢低下头,垂眸遮挡脸上的神色,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母后死了,太子哥哥也不要阿滢了,萧睿他欺辱我,我一时愤怒便杀了他,但刘贵妃定然不会放过我,与其整日担惊受怕,还不如死了算了。”
萧珩见她不停地掉小珍珠,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软了些,“差不多得了,你不正是知道孤不会不管你,这才又演了一出戏,将孤骗来吗?”
萧晚滢:“哦,原来太子哥哥会管用我啊!”
萧珩轻哼一声,小滑头,明知故问。
今日,他问及华阳公主情况时,从冯成的口中得知卢照清送来了一只木鸢,萧晚滢欢喜得不得了,对那木鸢爱不释手,在院子中把玩了一整日,冯成还满脸欣慰地对他说:“好久没看公主那样笑过了。”
就好像在提醒他,他的阿滢与卢照清有婚约,终究是要嫁人的。
昨夜正是因为刘贵妃提及了萧晚滢的亲事,他才失控饮酒,险些对阿滢做出冒犯之事。
卢照清是父皇为阿滢指婚的驸马,他对阿滢言听计从,甚至冒死为她遮掩萧睿之死的真相,他对阿滢真真是一片痴心。
卢照清冷静从容,也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无用。
若是阿滢也喜欢他。
他该成全他们的。
他心里最是清楚,阿滢的夫君,可以是卢照清,也可以是洛京城中任何世家子弟,但唯独不能是他。
可他总也忍不住来看她一眼,好像只有看了她一眼,见到她因为别的男子送的礼物而欢喜,他才会彻底死心。
可当阿滢从他眼前坠落的那一刻,他快要疯了,担心、害怕、焦急等种种情绪令他来不及多想,不顾一切只想抓住她,直到现在他仍心有余悸,生怕自己方才来不及,她便会遭遇不测。
“能自己走吗?”萧珩压抑内心涌动的种种情感,故作轻松地问道。
可萧晚滢看到他那颤抖的指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她的侧腰。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用力,他有多在意。
他分明就不想放开自己。
萧晚滢微微勾起唇角,故意将手臂伸出,双手环住萧珩的脖颈。
雪白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擦伤,娇嫩如雪般白皙的肌肤被划破,伤口正渗出血珠子。
“太子哥哥,阿滢胳膊受伤了,走不动了。”
院子外受了二十军棍,一瘸一拐回来的肖校尉听到华阳公主的一番话,嘴角微抽。
公主要不要听自己说了什么,手臂受伤会影响走路吗?
聪慧如太子殿下定不会上当。
可他没想到的是,萧珩轻嗯了声,“走不动就不走。”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将萧晚滢放下,而是抱着她穿过长廊,进了寝房,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贵妃榻上。
萧晚滢将受伤的手臂伸向他,就像以前一样,萧珩见到她受伤,会违心地说出责备的话,但他会心疼,会替她上药,还会守着她,整夜照顾她。
这些年,因担心萧晚滢会受伤,萧珩都有随身带着伤药的习惯,他坐在一旁的花梨木圈椅上,替她轻轻地点涂上药。
萧晚滢心中欢喜极了,忍不住说道:“要是天天受伤就好了,这样太子哥哥就不会想方设法躲着阿滢,想要推开阿滢。只有这样,阿滢就会知道太子哥哥还是关心在乎阿滢的。”
萧珩听得眉头一皱,变了脸色,将棉布一圈圈地缠绕着萧晚滢的手臂,最后打了个结,看着她,正色道:“萧晚滢,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你到底想做什么?若是说不出来,孤不介意罚你十戒尺。”
萧晚滢神色一凛。
她差点忘了,萧珩从来都并非是绝对温柔之人,甚至他性子冷,很少见他笑过。
他也有霸道,不容抗拒的一面,在她摆脱了崔皇后的控制后,她便迎来了另一个噩梦,萧珩恼她不学无术,虚度光阴,在学堂里捉弄太傅,便决定亲自教她读书习字,骑马射箭。
教她读书习字是为了不让她像三公主那般当个草包花瓶,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养面首,看到好看的男子都要抢到手。
教她骑马射箭,是因为她自小被崔皇后苛待,伤了根本,身体太弱,染一场风寒,大半个月的都不见好。
平日里,萧珩对她无有应,一但教授课业,便化身严师,那戒尺打得可丝毫不见手软。
小时候被打怕了,看到这戒尺,她便觉得头皮发麻,赶紧将手缩在身后,小声嘀咕,“若不是你执意要赶我走,我又怎会如此,我虽然不怕死,但很怕疼的,好不好。”
“还有,我是为了捡那只木鸢。”
萧珩也不知道是否信了她的话。
“你就真的那般喜欢那只木鸢?喜欢到不顾生命危险,也要冒险爬梯去捡。”
到底喜欢的是木鸢?还是因为喜欢上了送木鸢的卢照清?
卢照清重情重义,就连萧晚滢也被打动,动了心吧!
萧晚滢点了点头,“那只木鸢做工巧妙,我这便拿给太子哥哥看看。卢照清做的这小玩意真的太精巧了,他设计的这些小机关,说不定还能用于军营,能帮到太子哥哥。”
“够了!”
萧珩厉色打断了萧晚滢的话。“说吧,你故意引孤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哦。”萧晚滢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萧珩板着脸,“快说。”
萧珩不过来,萧晚滢突然起身,手撑在圈椅的两侧,靠近,在他的耳侧,轻声说道:“萧珩,那你昨夜假意将我当成崔媛媛,刻意躲着我。又是为了什么?”
萧珩一怔,沉默不语。
萧晚滢则冷笑。
萧珩并未否认,证明她的猜测都是真的,昨晚,他分明早就认出了自己,顺势将她当成崔媛媛,目的是为了逼走她。
原本萧晚滢睡在贵妃榻上,萧珩坐着,这场暗中的较量,最初萧珩是进攻者的姿态。
突然,萧晚滢跪于榻上,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借势起身,改守为攻。
她俯身至萧珩的脸侧,一口咬在了萧珩的耳垂上。
一阵酥痒自耳垂传来,萧珩红了耳廓,红晕渐渐地蔓延至耳尖。
“萧珩,你到底在怕什么?”
“你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珩身体微颤,像被什么钉在了原地。
被咬过的地方湿湿的,酥酥麻麻的,骤然变得滚烫起来,那里的肌肤好像被大火灼烧着,连带着整只耳朵,都变得滚烫而炙热。
他的耳朵红透了,就连耳根处都红若滴血。
战栗、酥颤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到底在怕什么,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死守着的,不能被他人道出的,压抑了多年的秘密,那个要将他彻底逼疯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口。
他无法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他能感受到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试探般地,缓缓地移到他的身后,他却好似被什么东西捆缚着,无法动弹。
又或许是被他锁住的那个自己,此刻正冲破牢笼,他无法反抗,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想动,也不想反抗。
他任由萧晚滢触碰,甚至渴望与她亲密接触。
萧晚滢试探般地靠近,解开他身上的玉扣,将他的外袍脱下。
他的内心因为压抑而痛苦不堪,身体却因为她的靠近,兴奋得紧张、发抖,这一次,甚至忘了阻止萧晚滢的动作。
萧晚滢笑道:“哥哥让我顶替楼星旭,扮成男子留在哥哥身边当伴读。我答应。”
“但那些臭男人的衣裳配不上我,我只穿哥哥的衣裳。”
“这便是我引你前来的真正目的。”
萧晚滢夺了他的外衫,欣喜地将他外裳穿在身上。
萧珩高大挺拔,萧晚滢惦着脚尖,才勉强到他胸口的位置,这件衣袍穿在萧晚滢的身上,就好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一点也不合身。
她将衣袖卷了好几次,才露出那纤细雪白的手腕。
她腰肢纤细,他双手便可环握住,这件衣袍足足宽了四指。
衣袍长及拖地,甚至长得盖住了她的双脚。
萧晚滢扯了扯衣袍,露出一双雪白小巧的玉足和纤细的脚踝。
他看着她在他面前欢喜地转了一圈。
“太子哥哥,好看吗?”
萧珩盯着她身上的衣裳,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衣裳是从他身上脱下的,还沾染着他的气息。
如今他的气息将那她的身子完全包裹住。自上而下,严丝合缝。
就像是将她紧紧相拥,亲密无间,彼此合二为一。
就像他做了无数次的春/梦。
他喉结微微滚动,突然问道:“你喜欢吗?”
不知问的是人,还是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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