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将顾府院落染成温暖的橘色。
书房内,烛火尚未点燃,顾溪亭独自站在窗边。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顾溪亭闻声侧头,这个时辰会是谁呢?他转身走向书案,顺手点亮了案头的烛台。
门被推开,许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茶仙造访,可是有何仙谕示下?”顾溪亭刻意拖长了仙谕二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调侃。
许暮早已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此刻有要紧事找他,也懒得计较。
许暮难得没有还击顾溪亭的调侃,目光扫过对方带着笑意的脸,开门见山:“许家茶园大火之后,我和小诺的所有东西,除了烧成灰的,其余都还在吗?”
顾溪亭脸上的那抹戏谑笑意,在听到“许家茶园大火”这几个字的瞬间骤然消失。
“你问这个做什么?”顾溪亭紧盯着许暮的眼睛,“是不是……”
许暮点了点头:“小诺今天跟我说起,娘亲给我们留了一个拨浪鼓。”
“拨浪鼓?”
“那不是普通的拨浪鼓,小诺说,那是娘特意找人做的,做工非常精巧,鼓把不是粘死的,可以拧开!”
一个做工精巧、鼓把可以拧开的拨浪鼓,确实非寻常玩具。
“顾意!”顾溪亭的声音穿透书房的门板,“将丙辰七证物箱,即刻送到书房!”
“是!”
“所有未被焚毁的东西都被封存起来了,就是怕遗漏了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顾溪亭深吸一口气,“但我确实没把注意力放在这种玩物上。”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书房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声音和两人之间无声的气息。
顾溪亭在案边寻到本书来看,但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许暮不忍看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越来越深的夜色。
不多时,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顾意捧着一个半旧的箱子进来,上面用红漆写着醒目的“丙辰七”,他将箱子轻轻放在书案上。
顾溪亭的目光如同焊在了那个箱子上,许暮也走了过来,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顾溪亭在杂物中翻捡着,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突然,顾溪亭的动作停住了,他缓缓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拨浪鼓。
许暮也凑上来仔细辨认:“跟小诺描述的那个很像,而且寻常拨浪鼓在那样的大火里,应该早就变成灰了。”
顾溪亭将拨浪鼓仔细看了个遍,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书房内嵌墙壁的书架旁。
在书架侧面某个不起眼的雕花处按了几下,只听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声响,一块暗格弹开。
他从里面取出一个被素色锦帕仔细包裹的物件——正是那日他从许暮手中强行夺下的那把钥匙。
顾溪亭的目光在钥匙和拨浪鼓之间来回逡巡,最终将钥匙的尖端,插入了拨浪鼓鼓身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细小孔洞之中。
咔哒一声脆响,在死寂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那原本浑然一体的鼓面,竟如精巧的匣盖般,无声地向一侧滑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方折叠得异常整齐的丝帛。
顾溪亭屏住了呼吸,指尖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小心翼翼地将丝帛取了出来。
许暮站在一旁,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震动。
顾溪亭近乎贪婪地看着上面的每个字,时间流淌,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溪亭吾儿,不知你读到这封信时,年岁几何?是否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娘亲不求你显赫富贵,只愿你平安喜乐,莫因自己的身世和仇恨,成他人手中刀……」
许久,顾溪亭才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蒙上了一层罕见的泪光。
他看向许暮,眼神复杂,将东西递到他手中:“是我娘的遗书。”
许暮犹豫着接过来仔细阅读。
信件开头的内容,充斥着一个母亲最纯粹的挂念和不舍。
后面的内容,才是顾溪亭的身世。
信中对顾溪亭外婆顾令纾和舅舅顾停云的描述,与钱秉坤所言一致,也印证了顾停云的死因确有蹊跷。
“信上提到了你的外公……萧屹川?”
“萧屹川?!”听到这三个字,旁边一直默默等待的顾意突然震惊起来。
“你认识?”
“当朝柱石,威名赫赫的老将军萧屹川,没有他就没有我朝边境的安宁。”
许暮长大嘴巴,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身世背景,若他的家人都在,顾溪亭又何须成为皇帝的爪牙才能生存下来。
但是这位老将军既然还在世,又怎么会让顾家一朝倾覆呢。
许暮接着往下看,可真相又让他一时语塞。
简言之,顾溪亭的外婆顾令纾,当年无意被婚姻束缚,却想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作伴,一直物色优秀的男人未果,直到偶遇受伤的萧屹川。
彼时他还未封将军,只是边军一员骁将,二人私定终身后有了身孕,萧屹川想要迎娶却遭无情拒绝,无意间得知自己被去父留子的真相,那份被至爱欺骗、尊严扫地的愤怒与绝望,让他愤然离去,远赴西北战场……十余年未归。
当他功成名就归来时,顾家已遭剧变,顾清漪拒绝见这个素未谋面又迟来的父亲,无奈萧屹川只能派……许家夫妇暗中保护女儿?!
许暮心头一震,抬头向顾溪亭望去,原来父母与顾家的渊源,竟是如此……难怪顾清漪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许家。
顾溪亭迎上许暮的目光,便知道许暮看到什么内容了。
“小时候你为了救我,重伤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便如同丢了魂魄一般,痴痴傻傻,再不复从前灵秀。”
他直视着许暮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复述着信中的嘱托:“她让我无论如何,要护你兄妹周全,以偿此恩。”
许暮脑壳有点疼,到底哪个世界才是他的大梦初醒。
但他来不及细想,因为这封遗书最后清楚地写到,鼓把里有顾家倾覆的关键线索,是顾溪亭父亲的身份……
若顾溪亭不执着于弄清自己的身份,便不会四处寻找这份遗书,当他开始寻找,就势必会被仇恨冲垮,顾清漪千叮万嘱,就算他要复仇,也不要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开启鼓面的钥匙还静静放在桌案之上,而更深层的秘密仍未揭开。顾溪亭再次拿起那把钥匙,尝试着将其对准了鼓把解封中央,没想到钥匙竟顺利进入,纹丝合缝。
“顾溪亭!”许暮握住他的手,“你真的要打开吗?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场梦的结局吗!”
“如此,亦无悔。”顾溪亭眼角猩红,注视着许暮握着自己的手,“处理完晏家的事,你和小诺就留在云沧好好生活,不要因为我们的相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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