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片糕本也不是什么罕见的糕点,天底下偏爱云片糕的更不只有他徐寂行一人。
何况这盒云片糕是母后送来,给她和骆明填填肚子罢了。
顾卿然知道他怕是要误会什么,可她张了张唇,想了想,似乎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这人惯来高深冷淡,回宫后的两次相见他已经是莫名其妙,她从来看不懂他,现在就更加看不懂了。
“骆先生走得匆忙,忘记捎走糕点,明日再带吧。”
宫女被徐寂行幽冷的目光吓得不轻,她低头安慰了那小宫女,徐寂行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想要原地消失,可是不能。
他已经在雨中淋了许久,浑身湿透,眉目间都是水渍,眼眸黑得发深,锢住她的手不放,她伞下的雨滴如水柱般落在了他的肩上,可他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
“你从前最不喜欢经史古籍,什么时候想起要去学这些?”
“骆明虽师从大儒,但他一心断案,研究律法,不宜当你的老师。你若一定要学,我可以教你。”
他还说:“先前我以为淮乡是你和陆远定情之地,所以厌恶极了他,对不起。”
顾卿然愣了愣,因为他此刻面色苍白,唇瓣几乎失去了血色,他还向她说了对不起,徐寂行冷矜淡漠惯了,连多说一字都是奢望,可现在他好像通情达理很多,就像是突然变得像常人一样。
不久前他还在她睡梦时闯入她床帐,现在的他,已经看不出那时的影子。
纵使她还记着他的不好,可还是忍不住心软,于是将伞向他那移了些,她说: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骆先生教得很好,你日理万机,还是去忙你的事吧。还有,从前的误会不用再提,我都不记得了。”
他面色却忽然变得难看起来,弯了腰,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脸颊,他说:
“我很想你,不可和离。”
顾卿然顿时离他远了些,“和离书上有你的私印,也有我的指印,你我已经和离。”
徐寂行平静道:“那并非我的私印,只是遮人耳目的墨印。”
“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你我合为一体。”
“伤还疼吗?”他说到此话时,声音轻了许多,“那日我撕开你寝衣,对你多有冒犯,是想看看你的伤口。”
顾卿然看着他金相玉质的脸,终究是不忍心对他说伤人的话,何况他救她在先,地牢阴湿吓人,她的天地中最后一丝光都已经熄灭,遁入黑暗时,是他改判了案子,将她从孤独绝望中救了回来。
没有那一年的他,就没有现在的她。
“不疼,已经不疼了。”
徐寂行玉雕般的手指落在她的心口处,她知道他还来找她,多半是因为觉得她替他挡箭,所以放不下他所说的责任。
所以她吸了口气,将他的手指移开,说:“我想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其实你带着婚约上门提亲前我就见过你了。”
徐寂行心口空白了一瞬。
顾卿然浑然不觉他此刻的愕然,面上流露出了丝丝笑意,这是她离开相府后第一次对他笑,第一次没有避他。
“是你忘了我,江南淮乡的衙门里,那年我十五岁,是个女扮男装的医馆小厮,被主家污蔑害了人,被关进了地牢,准备问斩,你替我翻了案。”
“下了堂,我想找你谢恩,可你进了马车,我见不了你。”
“这些年来我梦见你多次。徐寂行,这便是我嫁你的原因。”
他身形僵硬,面色如覆冰霜,下颚绷得发紧,久久才垂了眼睫,漆黑翻涌的眼瞳被遮住,再抬眸时,眼内唯有痛苦和疯狂。
她定了定心神,继续道:“除夕夜,在书房外,我听到了你和江南那位友人的话,你说你娶我是责任,从那时起,我想还了你的恩情,再与你和离。”
“所以,挡箭是我心甘情愿,你我两清了,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他几乎控制不住伸出手来抓她,却落了空。
……
连着几日,徐寂行都未上朝,相府的人告知圣上,说他染了风寒,病得有些重。
顾卿然知道此事时,已经是五日后。
相府的人似乎总有方法向她传信,只是这次,写信给她的是墨辞,墨辞求她去看看徐寂行,他在信中说,徐寂行高烧不退,连黄大夫都束手无策。
想来是那日淋了雨,才会生病。
她烧了信,没有回复,墨辞这是病急乱投医,徐寂行病了,她去了又有何用。
被太后唤去永和宫用膳时,她心神不宁,打碎了瓷碗,太后拍了拍她的肩,母女之间或许便是如此,她什么都没说,太后便看得出她在想什么。
“先前哀家被害,他也算救了哀家,何况他是朝之重臣,卿儿,娘亲没有拦着你去。”
顾卿然摇了摇头说:“娘亲,我没有想去看他。”
太后说:“那更好了,哀家本来也不想你去见他。”
她有些后悔,忍不住捂唇,指尖碰到了唇瓣,才发觉,她是想去看看徐寂行的,若他病得太重,那日她看着他淋雨,以后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只是去看他一眼,相府里除了他,还有月清,她可以看看月清。
顾卿然将脸埋进了太后的怀中,她坦诚道:“我想去。”
“那哀家让你的老师陪你一道去,骆明和徐寂行有些交情,又受过他的提拔,骆明也该去看看他。”
她知道徐寂行大约不愿意看到骆明,他说过,骆明不宜当她的老师,但太后已经派人告知骆明此事,所以,顾卿然只好和骆明一道去了相府。
在徐寂行生病的这几日里,圣上已经封顾卿然为熙宁公主。
刀辞和墨辞见到她时,面怀希冀,有些激动地齐声道:“公主万安。”
相府内的一切,她都十分熟悉,也做好了看徐寂行一眼便回宫的准备,可叫她意外的是,徐寂行没有住在主宅,而是睡在了书房。
新婚后,他常睡书房,是因为不想与她同榻,如今她早已不住相府,他却还睡在这里。
踏入书房前,顾卿然忍不住问月清:“他怎么会睡在书房?”
月清见着她来,平日冷静的脸庞显得十分高兴,可听了她的问话,她却低了头,犹豫道:
“公主离开后,相爷便没有再去过主宅。”
顾卿然停了脚步,突然不知道她到底要不要进去看他,可走到门外时,有极其低哑干涩的声音传来,他问:
“谁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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