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为,旨在谢家。”
许乘风深深叹了口气,为求自保,不得不将他所知的情报倒了出来。
季献桃眼神一动,“何意?”
许乘风说都说出口了,自然不打算遮遮掩掩,“皇后娘娘将殿下护得紧,不允许这桩联姻,自然碍了陛下的眼。”
“说起这谢家也是有意思得很。”
许乘风吊在半空中,却悠哉悠哉一手展开折扇,挥了挥,掩在唇前,露出笑得弯弯的眼睛,“陛下后宫里只有三位妃子,皇后娘娘,贵妃,以及谢家淑妃,驸马的亲姑姑。”
季献桃一怔,谢家已经被绑上皇帝阵营了,却还要驸马与她联姻?
“听闻淑妃年轻时也是不逊于驸马的天之骄子。”许乘风挑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依我所见,比起舍不得谢家这头瘦死的骆驼,更像见不得谢家风光。”
“而且不光是大启,谢家家系遍布三国,天阳皇室也有废谢家天才修为纳入宫中的习惯,无道例外,不过是因为他们皇室只有区区两人。”
许乘风补充道:“此事古来有之,从天朝起就有王谢世家一说。”
“这谢家,与其说前朝时屹立不倒的大族,分明是王公贵族热衷追捧,效仿天朝所为,断其羽翼豢养笼中的鹰雀。”
“至于其中缘由,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了。”
季献桃沉默了足足半晌,皇帝老儿敲打她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废去谢天青?
一时间她只觉得荒唐,还有种物伤其类的悲凉感。
她最后的下场也不外如是。
或许更惨些,命都保不住,只为让位给便宜弟弟姬瑶池。
她不想死,想报仇,还想活下来。
季献桃自从稀里糊涂入了白玉京,随波逐流这么久,第一次坚定了内心想法。
入学奉元许是一件好事,离了皇帝的视野,也远离摄政王,给了她自由发展的机会。
她必须抓住才行!
季献桃眼神带着微微凉意,“本宫与驸马情投意合,岂是你三言两语可以挑拨?”
许乘风转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根本就没打算留下他!
“东夷灭城!”他赶忙道。
季献桃瞳孔一缩,死死盯着他。
许乘风折扇也不挥了,苦笑道:“我这里有东夷灭城的一些内部消息,不知公主想不想听?”
季献桃唇角挑起,这回是真真正正对许乘风恨得咬牙,“说!”
“我若说了,公主不会还想把我往下扔吧?”他无辜道。
季献桃提溜人已经有些手酸,不甘不愿将他甩到云团上,“要是让我不满意——”
许乘风轻盈站稳,举起双手投降,“后果我晓得的。”
他清清嗓子,唰一声又展开折扇,“东夷灭城显然是有人为了清扫殿下您的存在痕迹所为。”
“但十年时间,临渊城人员流通,见过殿下的人何其繁多,灭一城远不足矣,或许还会有刺客清扫那些流落城外的人证。”
“故而陛下起初派人打探曾在临渊城生活过,后迁居外地,或是往来行商的人,却发现所有人都还活得好好的,不信邪问他们是否在城中见过公主。”
许乘风说道这里面色也微有凝重,“答案是没有,一个也没有。”
季献桃下意识喊道:“不可能!”
光是在她的记忆中就数得出好几个,认识她然后如今身在外地的人。
“是不是你们找错了,找漏了?”
许乘风冷笑,“行,就当灵境记录被篡改,找错了人,可十年时间陆陆续续调派到过临渊城的士兵还能出错不成?”
“那些人的口径也一致,从来不记得城中有公主这样一个人。”
“整座临渊城,就好像是幕后人为公主打造的一座迷宫,将殿下您的存在局限在了城中,离了城的人被自行消去记忆,毁了城便算毁去了所有。”
“大启眼皮子底下一座城池发生如此异变,若不是东夷此次所为,十年间一点消息未曾传出来。”
“陛下震怒,下令封锁了这座城,那里直到如今还是一座废墟。”
季献桃忽然觉得心中苦涩,有什么沉甸甸像是湿棉花的东西堵在了心口,一点一滴往下渗透着浑浊灰暗的雨水。
偏生那许乘风的话还没说完,“临渊城之事的真凶,还有另一个调查方向。”
“那就是东夷灭城的原因。”
“据监察司的人追查,东夷此次来势汹汹,是因为临渊城内有一座蛮子设立,研究修士体质的实验室暴露,急于毁尸灭迹才出此下策。”
“联想公主殿下失踪,被藏在临渊城十年。”
许乘风言及此处,意味深长叹道:“其中关系可有得说道了。”
十年前,公主失踪。
可十六年前她就已经是临渊城小乞丐。
还有她身上来源不明的妖魔血脉,研究修士的实验室。
她与真正的平寰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张脸,这具身体,过往在城里招猫逗狗的记忆,当真属于她吗?
季献桃闭上了眼睛,微风流云拂过她的身体,带来浸透骨髓的凉意,堵在胸口的涩意随着一口气深深叹出。
她平静下令道:“替本宫调查临渊城一事,可饶你不死。”
许乘风躬身一礼,“谨遵旨意。”
“好了。”季献桃收拾心情,将惊涛骇浪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冰封起来不泄露丝毫,若无其事亲切拍了拍许乘风的肩膀。
“耽误得太久,影响奉元学府考核可就不妥了。”
许乘风见她如此收放自如的模样,心底又后悔招惹她几分,面上带笑,“殿下说的是。”
季献桃转过头去,之前没时间,现下终于有机会审视云桥后的风景。
只见二人面前,是三座新的云桥。
同此前的岔路一样,三座桥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差别。
“有道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季献桃肚子里还是填充了些墨水的,“这样走下去不会是数不清的云桥吧?”
许乘风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
季献桃本也没打算听他回答,此时忽然盯着他,“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许乘风挑起眉,“什么?”
“这么长时间了,此处除了你我二人,再不见第三人到来。”季献桃沉吟,“莫非我们走后那条云桥产生某种变化,导致后来人选择另一座桥?”
“又或者像是卫家兄妹消失的那次,我们被刻意分流了?”
季献桃越想越多,口中碎碎念道:“从一开始踏入云中,就有一部分人莫名消失,然后面前是两条云桥,踏过其中一条后变成了三座。”
“一笔,分两路,再来两个岔,然后是三条道。”
季献桃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院长写下的根本不是一线天的‘一’字,而是个‘苦’字!”
“只是这老头儿没按笔画来,先写下苦字的封口,考生们这时就已被兵分两路,紧接着各自往前来到士字下面那个岔。”
“而我们现在位于的,就是上面那条十字道,再向前走就该与草字头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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