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就此别过。”
卫千秋模仿华阳郡主不可一世的神态语气,撇撇嘴,“同样是天潢贵胄,哪像我们大启的两位殿下平易近人?”
季献桃与姬瑶池对视一眼,小脸一红,被她夸得羞涩起来。
“听说就连无道那个。”卫千秋紧接着提起,“长寿太子还记得吧?”
季献桃当然记得,不光如此还印象深刻,厚脸皮顶着三百五十六岁高龄入学,只因为任性不想当老师教书。
最可气的是指着她说两人同位分,她堂堂一个花季少女,怎么可以与一个老太子相提并论?
卫千秋:“人家长寿太子七境修为,唯一储君,实权太子都没那么傲,入学后为了五曜级功勋,还不是老老实实一门课接一门课地考试?”
“你从哪儿打听的?”卫山河不解。
长寿太子入学后查无此人,连他都没听到过什么传闻。
卫千秋顿了顿,语调一转心虚气短,“那边有我偶像楼兰越,所以我瞒着哥你偷偷报了一门无道本家的诡术课。”
卫山河:“!!!”
他气得当场就要上演家暴,“转课,赶紧给我转课,万一练得人不人鬼不鬼怎么办?”
卫千秋吐了吐舌头,拔腿就跑,鱼儿似的一钻就没了影,显然已经熟能生巧了,还反过来抱怨,“那么生气干嘛?我不听课就是,大不了挂了这科。”
卫山河已经气得说不出来话,平日里面色病恹恹的少年,此时都脸颊红润双眼冒火。
路过的姬瑶池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
季献桃有样学样,然后是许乘风和狴犴婴,就连礼长老也摇头叹息一声。
前方不远就是秘境入口,几人依次向值守的学长亮出玉牌,跟在一马当先的卫千秋身后进去。
礼长老和六名暗卫被算在随行人员里,要收一笔门票钱。
季献桃身无分文,只能吩咐许乘风提前给付了。
许乘风:“……”
季献桃也觉得自己这个老大当得丢人,羞耻片刻后马上又变得理直气壮。
还能咋地,没钱就是没钱。
跨过传送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番奇异风貌。
放眼望去是一片树林,这树生得与外界不同,树干整体呈现深蓝近黑的色泽,隐约泛着金属质感,枝头不见片叶,只零星挂着一种红色果实。
仿若荆棘般,无数纵横交错的树枝密密实实遮挡了阳光,将阴暗与潮湿困在此地,枯木林底下形成深黑的沼泽,地表不知为何呈现絮状纹路,莫名带有一丝诡谲与瑰丽。
先行的天阳国三人组早已不见踪影。
卫千秋就在沼泽前止步,踟蹰不前,“这地看起来好脏,要不咱们御空?”
“此举灵力消耗大。”卫山河还在气头上,是许乘风提的醒。
狴犴婴便在此时越众而出,先在空气中嗅了嗅,被一股隐约带腥甜的恶臭熏得死死皱紧眉头,退而求其次,选择耳朵贴树干上细听。
“他在做什么?”卫千秋满脸茫然。
“别看我。”季献桃摊手,“我跟他认识没多长时间,不算很熟。”
狴犴婴指着这片沼泽地,略有些磕绊道:“地下,有东西。”
几人一愣,卫山河率先问道:“数量几何?”
狴犴婴伸出一根手指。
“而且。”野人同学从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根啃到一半的鸡腿,在众人无语的注视下,心疼地丢进沼泽。
只在一眨眼的功夫,黄灿灿的鸡腿表面便被浓郁的黑色腐蚀,沉入了淤泥。
“这地,有毒。”狴犴婴补充说。
在他话音落下后,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剧烈震动,粘稠的沼泽表面滚沸冒泡。
一条足有七八丈长的巨型虫子破开泥浆钻出。
它身躯混圆肥厚,打着褶子厚厚堆叠的皮肤,呈现油腻腻的惨白,头顶生两支长角,竟还有化蛟之态。
一张肿胀的脸上没有眼耳鼻等器官,只有张开成圆形,猩红口腔里布满层层叠叠利齿的嘴。
众人当机立断抽身后退,躲过带剧毒的泥浆飞溅。
许乘风是几人中修为最高的,当下折扇一展,一道雪亮寒光如盈盈月弧,斩向这条丑陋的化蛟之虫。
这蛟虫其貌不扬,瞧起来软腻非常,一身皮却厚得很,笨重的身躯结实挨下这道斩击只是颤了颤,分毫未损。
蛟虫吃痛,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声,身躯一扭大嘴一张,就朝着最近的姬瑶池当头压下。
“畜生敢尔!”卫千秋轻巧地跃至树干上,见状长鞭一甩,鞭身上倒刺死死勾住蛟虫表皮,火舌自她掌心一路蔓延,刹那沿着长鞭烧至蛟虫身上。
“——”
蛟虫爆发出比先前尖利数倍的啸声,刺得在场几人耳膜胀痛。
卫山河晕眩之际,陡然瞥见这虫子陷在沼泽里的尾巴往上一挑,动作比起肥笨的身躯迅捷不知多少,尾尖带倒钩,直逼卫千秋的咽喉而去。
“小心!”
情急之下他袖中飞出一柄柳叶刀,险之又险撞偏了蛟虫尾尖倒钩,哆一声弹飞到树上,却未曾扎入树干,而是伴随一道金铁交击声后直直摔落。
卫千秋足尖一勾,及时捞住柳叶刀,脚腕一转将其踢还给自家老哥。
与此同时季献桃和姬瑶池也出手了,一前一后两道雷击往腹部同一处地方劈下,却只留下两道焦黑,反而愈发激怒蛟虫。
好在卫千秋自觉拉不住,早早收了鞭子,才没被挣扎的动静波及。
狴犴婴并未急着动手,耐心潜伏在一处树枝后,隐去身形观察场中动静,直到这时才从高处一跃而下,正正落在了蛟虫头顶,脚下打滑,抓住两支长角稳住身形。
蛟虫这下是彻底怒了,仰头嘶鸣一声,偏过脑袋就往树上撞。
狴犴婴眼疾手快松开一边长角,另一手却紧抓不放,身躯吊在半空躲过一劫,随后再次将自己甩回蛟虫脑袋顶上。
脚下用力一踏,一身肌肉绷至最紧,生生凭蛮力掰着蛟虫两支角,控制他一头撞在坚硬无匹的树干上。
轰隆巨响后,任凭他们如何攻击,始终连皮都没破的蛟虫,脑袋如爆开的浆果般挤出半透明血液。
几人眼神一亮,发现了趁它病要它命的最佳时机。
这胖乎乎的蛟虫许是察觉生命危险,竟不管不顾弓起身子,一头扎入沼泽地里。
狴犴婴瞳孔一缩,最后关头抽身一跃,这才没被带毒的泥浆淹没。
“这畜生好生狡猾。”卫千秋扼腕道。
卫山河给了她脑袋瓜一巴掌,“叫你平时多注意周边,刚才那下要是落实了,竖着进来得横着出去。”
卫千秋不服气地嚷嚷,“这不是有哥你吗,反正我知道你会帮我。”
卫山河又想家暴了。
姬瑶池盯着波澜不起的沼泽地,“虫虫要是一直躲下去不肯出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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