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房间,隋和光一切笑意消失。
玉霜本就厌烦他,现在步步紧逼会更惹人厌烦。
但他没有时间了,出不去隋府,隋翊是颗定时炸弹,老爷子时不时跳出来恶心人,隋木莘态度不明,府里男女老少,闲言碎语,都在逼他去做“玉先生”。
最棘手的是玉霜醒了。
如果他够狠够聪明,就该杀了隋和光,真正坐稳隋府的大少爷。
现在玉霜不动手,是一时心软,隋和光必须趁他适应身份的过渡期,达成合作,消除杀意。
玉霜年轻,爱憎格外分明,如果隋和光今晚直接示好,大概会被视作虚伪。不如把之前的龃龉扯出来谈,丑话说清了,反而有下一步合作的可能。
现在看,效果尚可。
隋和光避开下人从后门入,他没有闲心细看房中,走近床边才发现不对。
天旋地转。
床板发出闷响,唇肉被狠劲一抹,隋和光手被抓住。
“前天伤了您的手,我坐立难安。”
是两天不见的隋翊,他从港口回府了。
隋和光手腕一凉。
“港口新到的药,西洋货,镇痛的……别动。”隋翊居然开始给隋和光擦药,好像前天的事没发生过,没有过手枪,没有过那声“婊子”,什么都没有。
隋和光:“我以为你不会再来。”
隋翊:“我怎么舍得。”
“前天,是我太……偏激。”他说话时还有点笑,但到后来,齿关咬紧了,侧脸弧度如刀锋,可望向隋和光时,那森冷的火苗中,竟还存有汹涌的——留恋。
静默许久,隋翊低声道:“跟我去港口,再不用担惊受怕。一年后你对我没有情谊,我放你走。”
隋和光若有所思。“别人的东西就那么好,连婊子,你都要抢?”
这个“别人”特指谁,两人心知肚明。隋和光大概猜到隋翊突袭的理由:今晚跟玉霜见面,怕是被隋翊抓住了尾巴。
隋翊神色蓦地凝固住了。
片刻后,他捂住脸,肩膀耸动,好像隋和光的回答多令人发笑。等他撒手,隋和光看见那双狼一样的眼瞳中,闪过森冷的笑意:“我说的是真话。”
房外,叩门声猛地响起,十分急迫:“玉先生,老爷回来了,正在房中候您!”
隋老爷同隋翊今天同去了港口,隋翊既然回来,隋靖正理应也在。大晚上的,老爷寻情人,能做什么?
可隋靖正那副身体,又能做什么?
隋翊轻涂抹着药,末了,吹一口气,好像安抚孩童。他说:“老爷子在港口新得一批药,专治男人身下的。我出府后,您也不用怕寂寞。”
敲门越紧:“玉先生,您醒着吗?”
隋和光不得已下床,隋翊没拦,靠在床边,敞开了腿。“过来。”
他有心病,不能真刀实枪跟人干上,但伺候的法子还多——他就是要隋和光服软。
房内气氛凝滞,今夜的月色不好,云遮雾缭,太暗,以至于真情、假意、威逼、利诱,蔓延开来,辨识不清。
隋和光朝他走来。
隋翊有些意外,也不算太意外。
是被一个老头子玩烂,还是跟了他年轻的、前途无量的、有心病的儿子,继续无伤大雅的小情趣,还有自由的机会?
没什么悬念。
况且玉霜把他们隋家人勾了个遍,现在又有什么好矜持的?
再高傲的婊子,也只是婊子。隋翊百无聊赖地想。腿很直,可以玩一玩,大概过不了多久也就腻了……
隋翊残留一点兴味,想到结果,又化作索然无味。
隋和光没走两步就停了,没搭理隋翊,从床边柜中摸出一页账册,与隋翊错身时,甩出一句轻飘飘的:“见人就张腿,谁才是表子?”
他直接走了。
隋翊僵在床边,那背影竟让他觉得熟悉。
好像很多年前,他就曾被这样抛在身后过。等这阵苦缓过去,他很失望:刚才许诺的不都是假话,他是没打算带玉霜走,但让他避过今晚老爷子的折磨,还是能的。
可玉霜确实出乎他意料——出乎预料的,不聪明、不可爱。
隋翊不碰脏过的东西,据他所知,隋和光更不会。
隋翊朝背影挥手,笑像面具嵌在脸上:“再见。”
他跟很多人说过这种话,再见意味着无需再见。
*
瓷砖上跪着一个女人,不,女孩。
短发齐耳,脸上有红掌印,下身黑长裙,全是泥印,上身穿大襟袄,被撕开了,她双手捂着前胸,抖得毫无艳情可言,杏眼惊惶,像一只白生生的羊羔。她不会超过二十岁。
“我老了,满足不了青年人,”隋老爷朝进门的玉霜说,“你们年纪相仿,该是能玩在一起。”
卧房的玩,怎会是简单的玩。
隋老爷将头侧向缩在墙角的女学生,很和蔼地说:“不是有过男友,还是怕?”
这是他从难民里带回的女学生。
这一周,许是该转运,隋老爷身体不仅爽利许多,生意也顺利——隋翊去港口走一遍,竟引回一家西药公司,隋老爷纵是不喜洋人,也不得不承认,在一些方面,华佗是比不得洋医的。
他下面居然又有了反应。
港口又碰上一帮难民,据说是南边乱党起义,不得已逃来,途中还被土匪劫了财。里头有个年轻的女学生,跟男友一起私奔,两人手无缚鸡之力,才二十岁,眼底全是绝望。
隋老爷不由得发善心,施粥,又故意纵男人们争抢,那对情侣孱弱,本就饥肠辘辘,被挤得奄奄一息,半夜,隋老爷派人送去一碗糖鸡蛋。
只有一碗,放在门口。
女孩快被男友掐死时,隋老爷推门,一枪打在男学生腿上。就这样,用一碗鸡蛋,他买回了一个女学生。
他要隋和光当着他面,玩这个女学生。
隋和光说:“老爷,我是您的人。”
隋老爷很温和:“是老爷委屈了你,忘了你先是个男人。”
这话听起来很微妙,好像怀疑玉霜和人勾结。但隋和光清楚,隋靖正没有怀疑,否则早就该让他填了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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