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替嫁后,前任们遍地修罗场 薄荷緑

1. 第一章

小说:

替嫁后,前任们遍地修罗场

作者:

薄荷緑

分类:

古典言情

寝殿内,烛火摇曳,将纱帐映得忽明忽暗。

凌枕梨面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腹部传来的剧痛令她苦不堪言,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锦被,指节泛出青白,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将鬓发浸得透湿。

身下流出的血已经浸透了被褥,她吊着一口气在死亡线上垂死挣扎。

守在旁边的萧崇珩紧紧握着她的手,眉头紧锁,额头上冒出冷汗,不敢眨眼,生怕下一秒她就死过去。

“娘子早年落了病根,如今脉象紊乱,气血两亏,腹中胎儿怕是保不住啊……”

医者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纱,断断续续传入凌枕梨耳中。

她想要睁眼,眼皮却沉得睁不开,身下传来的剧痛让她恍惚觉得有人正用钝刀一点点剜着她的骨血。

一滴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混入汗水中消失不见。

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她明明很期待的,和萧崇珩的孩子……

终于她坚持不住,疼晕过去。

梦里,凌枕梨正坐在椅子上,喂一个小女孩喝粥。

“乖,再喝一口。”

“好。”小女孩乖乖张开嘴。

“再喝一口好不好?”凌枕梨笑盈盈问。

“可是阿娘,我吃饱了。”小女孩撅起嘴,拽着她的衣袖,跟她撒娇,“我想吃藕粉桂花糖糕。”

“好,瞧你。”

凌枕梨看她太可爱,忍不住刮了刮她的小鼻尖,“阿娘这就去给你拿。”

刚起身推开门,走出去没几步,凌枕梨就突然漂浮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四周寂静无声。

她突然想起她的孩子没了,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啊……”

她无声地呼唤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雾气忽然散开些许,刚刚的小女孩站在不远处,穿着鹅黄色的小袄,朝她伸出手,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笑起来时浅浅的酒窝像极了凌枕梨。

“阿娘!”女童的声音清脆如铃,“我在这。”

凌枕梨浑身一震,不管不顾地向孩子走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女孩歪着头,眼睛弯成了月牙,“阿娘,我要走了,你快放开我,勒疼我啦。”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插入凌枕梨的心脏。

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孩子的面前,掩面哭泣:“不,求求你不要走,求求你留下来,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女孩摇摇头,小手轻轻抚上凌枕梨的脸颊,似是安抚,那触感如此真实,却又如云雾般虚幻。

“阿娘别哭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跪倒在地上,失魂落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嘴里依旧呢喃着:“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没有你该怎么办……”

凌枕梨绝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孩子,却只抓住一片虚无。

雾气突然变得血红,四周景象骤变,她又回到了被抄家的那一天。

大雨滂沱的夜晚,凌枕梨站在雨中,跟家中的人跪在一处,猛烈的雨水肆无忌惮朝她脸上拍打,水珠汇成一串,顺着她的发丝流下,混进泪水落在青石板上。

凌枕梨冷得蜷缩着瑟瑟发抖,害怕地将手指深深抠进地缝里。

身披金甲的男人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她父亲的头颅,踏着满地家仆的尸体走来。

尽管天色阴沉,周围灰暗,凌枕梨依旧惊恐地不敢抬头。

“凌县令勾结孽党,已就地问斩。”

他的声音就像他腰间那柄陌刀般冷硬,说完,男人将人头扔到地下。

人头滚落到地下跪着的众人身旁,顿时哭声一片。

忽然一道巨大的雷声在天空中轰炸,加上凌枕梨沉浸在父亲死亡的恐惧中,听见巨响,受到的惊吓刺激过大,猛的抬起头来。

下一秒,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男人的面庞,他眉骨投下的阴影掩住一双寒潭般的眼眸,薄唇如刃,下颌线条似冰棱雕就,呼吸凝着白雾,雨水在他盔甲上汇成一道道银溪。

也就是这一秒,男人注意到了她。

凌枕梨已经吓得几乎疯掉,加上阴雨笼罩,她看不清也记不得男人的模样。

凌县令的身体还被两个羽林卫押着跪在院中青石板上,官袍已被身体断处流出的血污浸透。

凌枕梨惊恐地看着父亲身首分离,死死咬住嘴唇。

冰凉的雨水灌入口鼻,看着满地尸体流出的带着体温的血,视线逐渐混乱。

母亲被父亲的死状吓疯,爬过去捧起父亲的头颅,癫狂地往外跑去,猛地用头撞上门前的红漆石柱,当场毙命。

父亲母亲惨死在自己眼前,凌枕梨的精神达到崩溃的极限,再也忍受不住,疯了一般地惊声尖叫——

她吓醒了。

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担忧的萧崇珩。

他眼下青黑,显然多日未眠,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萧崇珩下颌处泛着一层淡青色的胡茬,显得有些落魄,与他素来矜贵的仪容极不相称。

萧崇珩见她终于醒了过来,掩不住眼中重获至宝的惊喜,赶紧叫太医再过来为她诊脉。

凌枕梨昏迷了两天三夜,孩子没保住,流产了。

凌枕梨家族遭难被充作官妓时落了病根,身体根本承受不住怀孕的辛苦和胎儿的索求,之前便时常落红,这次直接大出血疼得晕过去。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犹豫,萧崇珩忍痛命令太医配药将孩子打了下来,再折腾下去,恐怕凌枕梨就要带着孩子一尸两命了。

太医诊完脉,叹了口气:“娘子小产伤了元气,这一个月务必卧床静养,万不可受凉受累,老夫开了几方补气血的药,大人要记得为娘子早晚煎服。”

说完,萧崇珩挥挥手,让丫鬟悄悄送太医离开醉仙楼,回到宫中。

凌枕梨面如死灰,她现在非常累,什么话都不想说,萧崇珩看她,她便撇过头去。

萧崇珩叹了口气:“阿狸,你还在怨恨我吗?”

凌枕梨还是不说话,闭上眼,努力不让眼里的泪流出来。

“我知道你是听了我要娶亲的事,一时情绪激动才导致的出血。”

尽管萧崇珩内心同样悲痛,还是咬牙决定说出他不会为凌枕梨赎身带她走的事实,以及他的身份,还有他因为身份不得不娶柔嘉郡主,必须从此跟她断开。

但是看到凌枕梨那虚弱的模样,他又打消了念头。

她刚刚失去孩子,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如果现在把话说绝了,告诉她日夜同床共枕的人是杀父抄家的仇人,怀上的更是仇人的孩子,不就是逼着她去死吗?

可是他身为从龙有功,手握大权的燕国公,母亲是权倾天下的天子胞妹舞阳长公主,父亲是右武卫大将军,如此显赫出身,怎么可以让一个家族获罪的青楼官妓继续伴他左右,甚至生他的孩子呢。

她不配。

想到这,萧崇珩狠下心,松开手,冷冷道,“你刚刚小产,好好休息吧,我再多留下两个婢女照顾你,我最近很忙,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离开了。

萧崇珩走后,凌枕梨让所有人都出去,她要一个人静一静,人都出去之后,她才敢让眼泪流出来。

她摸着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有一个鲜活的生命。

四个月大,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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