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吩咐三日后送来?”傅执年眉峰微动。
佟掌柜陪笑,“侯爷您要的物件,奴家都是让绣娘们连夜赶工,不敢怠慢。”
傅执年不置可否,“放着吧。”
佟掌柜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并没有发现上次那位妙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侯爷,可要请姑娘试衣,若有不合身,奴家立刻让绣娘改。”
傅执年抬眸,冷淬了佟掌柜一眼,“她不在。”
佟掌柜吓得马上将手里的锦盒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等到关上了门,忍不住跟绣娘们嘟囔了一声,“小两口闹别扭了啊?”
飞云耳尖听到了,默默进去将锦盒全部收了起来,绿
府里的雀枝正在书房外扫洒,见状便上去帮忙。
瞧着锦盒里那么多流光溢彩的华服,一边艳羡一边问道:“这么多华服,是给新纳的沈二姑娘的吧?”
飞云斜睨了她一眼,“闭嘴吧你。”
绿枝果然乖乖闭上了嘴巴,这几日府里都在说侯爷沉迷外室,家都不回了,但是今日一见,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她抱着锦盒往外面退去,悄悄看向屋里的侯爷。
他坐在紫檀桌前,沉着脸,一言不发。
傅执年拿起茶盏轻嘬一口。
这华服时候送都可以,除了今日。
昨日才拒绝了她的要求,惹得她跪地哭求,今日就算带上礼物,她也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何必自讨没趣?
“荒唐......”傅执年低喃。
他执掌诏狱多年,连二殿下都敢当面顶撞,如今竟害怕一名罪臣之女。
本以为当今陛下已经将自己训练得早已斩断七情六欲,但是这几日,那抹纤细的身影总是搅得自己方寸大乱。
荒唐......至极。
傅执年正盯着手里温热的茶盏出神,就听见追风疾步入内。
“启禀侯爷,梅苑来报,沈二姑娘......”
追风话还没说完,傅执年就霍然起身,“她怎么了?”
追风单膝跪地低着头,“属下失职,昨夜暴雨过后,沈二姑娘就高烧不退,现下人还昏迷着。”
啪---!
傅执年手里的茶盏应声坠地,茶水四溅开来,不巧溅了追风飞云一身。
男人一把扯过刚挂上衣桁的官袍,冲出了房门。
追风和飞云紧跟到了廊下,只见侯爷已经骑着马驰往梅苑的方向。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骑马迅速跟了上去。
细雨飘零中,傅执年挥着马鞭,一刻都不敢耽误。
厢房内,红萝碳烧得正旺,沈芷卿整个人却蜷缩在衾被里,小小的一团。
桑甜在床侧服侍着,拧干帕子,轻柔地敷上她的额头上,急得直掉眼泪。
“砰”的一声,木门被撞开,傅执年裹挟着风雨赶到,目光迅速扫过床榻。
烛光摇曳,映出沈芷卿烧得潮红的脸,傅执年瞳孔骤紧冷声问道:“怎么伺候的?”
桑甜吓得连忙下跪,“启禀侯爷,昨夜暴雨风寒,小姐身子本就弱,恐怕是昨日入了寒气,所以高烧不退。”
傅执年按耐住不满,取下带着雨渍的官袍,大步朝着床榻走去。
他单膝压在床沿上,手背贴上沈芷卿的额头,那滚烫的触感让他指节一蜷,眉峰忍不住蹙起。
“怎么这么不小心?炭火不够便唤李嬷嬷添,被子不厚便去领,何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
昏迷中的沈芷卿感受到额头上一股寒意,无意识的朝着衾被深处缩去,只露出半截手臂在外,她迷蒙中睁开眼哑声回了句,“奴婢......奴婢知错。”
因为发烧而暗哑的嗓音,连同弥漫着水汽的眼眸,都惹得傅执年心头愈发难受。
他转头对着桑甜吼道:“愣着干嘛,叫府医来!”
桑甜急得脸颊通红揪着衣角,府医,这梅苑哪里有府医?
飞云连忙上前抱拳,“属下这就回府,请李郎中过来一看。”
话音未落,一只滚烫的手臂攥住傅执年的白色衣袖。
沈芷卿摇了摇头,眼睫轻颤:“谢......谢侯爷关心,这是老毛病了......喝点药就好。”
“老毛病?”傅执年挑眉。
自从八年前分别之后,他确实对沈芷卿不甚了解,但是从未听闻她有什么老毛病。
他记忆中的沈芷卿,从来都是明艳骄傲,既能策马捞鱼,又能抚琴作画。
不过自从跟了自己后,每天不是哭就是病。
傅执年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几分,“药呢?”
桑甜连忙去小厨房捧来刚熬煮好的药汤,一股刺鼻苦味在屋里漫开。
“侯爷,这是小姐每次发烧都会服用的药汤。”
傅执年心头一紧,接过药碗。他皱着眉,舀起一勺药汤喂向沈芷卿的唇边。
然后手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几滴滚烫的药汤洒落在沈芷卿白皙的脖颈间,瞬间烫红了一小片肌肤。
“抱歉。”傅执年慌乱说道。
“唔......”沈芷卿疼得睁开眼,涣散的瞳孔因为吃疼而瞬间凝起,睁开眼只见男人紧绷的下颌线,神情十分专注。
她挣扎着撑起身子,避开傅执年的第二勺,“奴婢...自己来。”
沈芷卿刚一起身,整个人便被一只大手按下,“都病成这样了,还逞强。”
她身体本就娇弱,如今病了,更拗不过傅执年,只好顺从地坐直了身子,接受着他生疏的喂药。
傅执年更加仔细地舀起药汤,一勺接着一勺,比之前稳了很多,最后一勺药汤小心翼翼递至沈芷卿唇畔,她乖乖咽下,苍白的脸上终于浮起浅浅的粉色。
傅执年将空碗搁置在案头,“还是得让府医仔细瞧瞧,最好给你断了病根。”
沈芷卿看着傅执年略带内疚的脸,心想时机终于成熟了。
她依旧压着嗓子,慢慢说道:“没用的,奴婢这是娘胎里带的弱症,与常人不同,从前在江城,有位许大夫的金针之术极好,每每发热施上几针便能大好。”
“江城?”傅执年眉心微蹙,江城路途太过遥远了,但是他马上就下定了决心,“本侯这就派追风去请许大夫过来。”
沈芷卿不疾不徐,“不必,许大夫几年前已经在上京城开了四福医馆,奴婢这几年都是亲往医馆求针的。”
傅执年肩背微松,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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