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把月亮遮住了,可不是一个好天气。
滚滚的闷雷和闪电在厚厚的云层之中若隐若现。
米勒娃·麦格站在那栋廉价公寓的前面,这位惯以严肃的正直女巫紧锁着她的眉头,带着那么一些不确定性地轻声问道:“阿不思,你确定是这里吗?”
廉价公寓灰色的外墙倒映在米勒娃·麦格的眼睛里,外墙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见里头的石砖,整个公寓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住宅仍亮着昏黄的灯光。
它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像一座即将倾倒的大厦。
受到雷电的影响,他们头顶的那盏街灯闪烁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啪地一声熄灭了,黑暗旋即从他们头顶笼罩了下来。
阿不思·邓布利多抬起了脚,让一只老鼠从他长袍下匆匆跑过,看着它很快消失在街角的黑暗里。他举起了魔杖,魔杖的尖端冒出一团光斑,银白色的光亮顷刻笼罩了他们。
“海格。”他的声音很轻,连夜的奔波使这位魔法史上最伟大的白巫师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疲惫,可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仍像大海一样温柔澄澈。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抽噎声,路灯下闪出来一位身形如小山一般的男人,魔杖的光照亮他满是泪痕的脸,他的怀里则珍而重之地抱着一个襁褓。
“把哈利给我吧。”邓布利多柔声对他说,海格没有办法再跟他们一起上去了,那座公寓的大门对他来说显然有些太小了。
“不,阿不思……”小山在震动,海格抽泣着抱紧了他怀里的襁褓,“阿不思,哈利才那么小。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她会照顾婴儿吗?她会对哈利好吗?万一她认为哈利是个累赘呢?我们完全可以把他留在霍格沃茨的,我会爱他,米勒娃会爱他,我们都会爱他的……”
襁褓里的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只是哭了一小会儿,就蜷缩在那个施了保暖咒的襁褓里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
他看起来和普通的婴儿没有任何的区别,除了他额头上那道闪电状的伤疤。
他还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即将要面对的命运。想到这里,越来越多的泪水顺着海格的脸滑落,沾湿了他的胡须。
蓝色的大海里闪过一丝哀伤的水光,但他眨了眨眼,把那点哀伤隐入了大海的深处,只剩下一片湛蓝且坚定的水光:“要保护这个孩子,就得把他送到她身边去。米勒娃,我们得上去了。”
麦格伸出手,把那孩子从抽噎的海格手里接了过来——那孩子面容恬静地睡着,麦格觉得自己的内心狠狠地被人揪了一把。
但他们要相信邓布利多。
“走吧。”邓布利多放下他的魔杖,整个街区的路灯也随之都熄灭了。他们登上台阶,公寓的上了锁的大门应声而开,在黑暗中畅通无阻地走进了那栋廉价公寓。
楼道狭窄,电灯闪烁,黑暗里不时传来咳嗽声还有小狗的叫声。
那孩子在襁褓里不安地皱了皱眉,麦格安抚性地拍了拍襁褓,但她的内心也如同这栋公寓,处在一片不安地昏暗中,直到阿不思带着她和哈利来到一扇掉了漆的大门前,伸手礼貌地叩响了房门。
嘭——窗外的风送来一道惊雷声,她的电加热取暖器一下就熄灭了,房间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的电热取暖器估计又把保险丝烧断了。
佩妮低咒了一声,娴熟地打开抽屉从里头摸出一个强光手电筒。
窗外闪过的雷电照亮她的脸,她的心不安地跳动着。
今天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但她把这一切都归因于天气。
这鬼天气,才10月份底,房屋里却已经冷得她瑟瑟发抖了。
风把她桌上摊开的书页吹的哗哗作响——她的书桌上横七竖八地堆满了从图书馆里借出来的书,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努力了,但直到她坐进大学的阶梯教室里,她才知道有多少他们谓之常识的事情,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可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佩妮翻身从床上爬过去,手下柔软的床单呼唤她,但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还有很多书要看,时间总是不够用。
她从墙角搬出梯子,把强光手电筒咬在嘴巴里,一脚踩了上去,铁架的冰冷直冻得她一个哆嗦。佩妮低咒了一声,跳下来穿了一双棉质长袜,才重新踩着铁梯娴熟地掀开了保险栓的塑料外壳。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吓得她差点从不太稳当的梯子上摔了下来。
谁会在凌晨的时候敲响她房间的门?
佩妮咬着手电筒,坐在梯子上屏息聆听着。
她疑心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敲的是这层楼别家的大门。
可这层楼除了走廊尽头的一户人家,就剩她和麦克斯太太了。
你也会离开这里吗?有一天麦克斯太太敲响了她的门。
不,佩妮对麦克斯太太说,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来到这里,她要读完大学再说。
于是麦克斯太太点点头,拿出了那罐早已过期受潮的蓝罐丹麦曲奇,向佩妮发出邀请,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我家一起看电视。
佩妮没有空,大部分的时间她会待在大学那宽敞明亮又温暖的自习室里,但她会给麦克斯太太带上超市每周二晚上9点后打折的玛芬蛋糕,因为麦克斯太太每天晚上都会为她留一盏灯。
黑暗中,又响起一阵坚定的敲门声,指向相当明确,就在她的门前。
佩妮安静地爬下了梯子,从工具箱里翻出一只巨大的扳手,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持着扳手,慢吞吞地靠近了大门。
她从门上解下闩锁,指头下金属门锁同她的手指一般冰冷。
一个念头闪了过去,也许是莉莉。
这个想法使她又开心又生气。
最后一封三个月前她写给佩妮的信中,随信附赠了一张哈利在婴儿床里一边流口水一边大哭的魔法动态照片。
她在信里语焉不详地说戈德里克山谷陷入了一点麻烦中,但是她希望佩妮不要担心,等事情结束,她就给她写信。
虽然随后她便音讯全无了。
现在——佩妮拔出门闩,莉莉终于想起要来找她这个被她遗忘的可怜的姐姐了。
也许事情还没解决,莉莉来找她求助。那她要莉莉先好好跟她道个歉,并向她保证不会再让自己轻易地陷入危险中,她这个做姐姐的,再来想办法帮她那个麻烦精妹妹解决麻烦。
佩妮拉开了房门,手电筒和扳手啪地一下掉在了地面上。
“不原谅!”佩妮就靠在大开的窗边,从屋外吹进来的冷风快把她四肢冻僵了,但佩妮只顾啃咬着自己的手指,泪眼朦胧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全然不去看那两个闯入她家的不速之客。
停在窗外路灯下的摩托车她瞧着有些眼熟,她疑心那是小天狼星的那辆摩托车,可颓然靠在摩托车边上的,却是一个她从来也没有见过的身形像小山一样的巨人。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想,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她是一个战士。”邓布利多那双悲伤的蓝眼睛从眼镜后面望着她。
“英雄也好,战士也罢。她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妹妹!”佩妮尖叫起来,大开的窗户就像一个黑洞,要把她吸出窗户外面去了,“她就不应该进那堵该死的石墙,不该加入你的那个什么所谓的该死的凤凰社。她要是听我的话就好了,找一个稳定的工作,过一个幸福的人生,她儿子才一岁!她根本……”
不能控制的泪水涌进她的鼻腔里,呛得她一个哆嗦,她分不清是冷的还是气的还是恨的:“她自己去当英雄去了,却根本不在乎她唯一的,在世的可怜的姐姐的感受。”
“你,是你把她带进石墙里去的,为什么你不能把她带出来?现在还要把那个累赘扔给我。”她吼出的这句话显然伤害到了麦格,她还记得麦格来接莉莉的那天,虽然她认错人了,但她很快便向她道歉了。
她是莉莉的院长,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正直又善良的巫师。
错也不在她身上。
邓布利多和麦格看着她的眼神使她相当难受,愧疚和她心里无边无际的激烈情绪快要她的一颗心脏爆炸了。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簌簌地滑落。
麦格显然想说些什么,但邓布利多适时抚上了她的肩膀。
“伊万斯小姐,”邓布利多柔声对她说,“这个孩子需要你,他得待在你身边。”
邓布利多向她解释了什么是血缘魔法。
现在她总算明白了莉莉对抗的是什么,她的选择,那个预言,最后在戈德里克山谷终结一切的魔法。
——还有莉莉的爱。
那漫天飞舞的石砖,莉莉站在她身前的背影。
“我没说不要那个孩子。”她偏过头,不去看邓布利多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指着麦格的怀里说,“把他给我。”
可麦格却在此时犹豫了,她握在襁褓上的手不自觉收紧,视线在佩妮那间独身公寓转了一圈,最后哀愁地落在她身上:“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伊万斯小姐?”
佩妮开始后悔起来。
后悔于如此轻率地就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把那两位不速之客带了进来,还让他们有了充足的时间打量她在伦敦的栖身之处。
“搭在床上的外套是洗好的,我下了晚课才把它们从洗衣房里拿出来,只是还没有时间把它们叠好放进衣柜。”
“屋子里摆不下鞋架了,它们放在地上我随时都可以穿走。”
“炉上的锅我等你们走了后就会清洗干净。”
她越说越心虚,可语气又强硬起来,没人规定一位独身女性的公寓必须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她以前倒是习惯于把一切都收拾得既整洁又干净——但是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一个人住在这里,这是属于她的空间,她想怎样就怎样。
毕竟他们才是不速之客。
“不是的,”那名高挑的女巫皱起了她的眉,忧愁地看着她,“我是想问,您的房间里为什么没有窗户?”
佩妮一下卡了壳。
冷风持续不断地从窗外灌了进来——不是没有窗户,而是原先窗户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木头框架,框架之间只有一层薄纱,这也是她的房间为什么那么冷的原因。
“我的前男友,”佩妮耸了耸肩,斟酌着词汇,“在我拒绝他的求婚,回到伦敦的一个星期后,他就带人上门把他为我装的钢化玻璃都拆走了。”
“实际上不是什么大问题,”佩妮解释道,“我并不长时间待在这间屋子里,冷风有时候更有助于清醒。”
但麦格看起来更不安了。
“把他给我,”佩妮指着麦格怀里的襁褓,“你们不是要保护他吗?那就把他给我。”
邓布利多从麦格的怀里轻轻把那襁褓取了出来,放在了佩妮的怀里。
手中落下沉甸甸的份量。
他们应该把他照顾得很好,外面的空气十分冰冷,但他的襁褓是温热的,襁褓里的孩子在一团温热里安然地熟睡着。
几乎在接过来的即刻,佩妮便把自己冰冷的脸贴了上去。像落水的人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从那襁褓里的孩子身上,汲取所剩不多的温暖。
那孩子冷得一个激灵,闭着眼睛,撇了撇嘴,终于不安地哭了出来。
佩妮任由他在自己的怀里哭泣,抬头直视邓布利多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巫师卡片上对她微笑的人走了出来。
“你每次出现都要给我带来噩耗。”佩妮抱着哈利,恨恨地注视着邓布利多,讥讽地说,“梅林勋章一级获得者,大魔法师,首席魔法师,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
第一次他给她带来她不是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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