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开明院一大早就差点引来血淋淋群殴的一幕,还在萧府思过的某某‘丑出天际’萧白并不知道。
萧府是一依山傍水的田园风大庄园,主家所住的大宅院像个小型坞堡,大约一米高的外墙把主宅给围在中间。
主宅四周青山绿水,前面有大片未开垦的空地,作为抵挡匪盗的战略纵深之地。大宅后边则是大片大片的耕田和茅草房舍。如今正值春耕之际,鸡鸣声还没起,田间已有农人身影或伏或蹲,一片忙碌景象。
萧府坐落在宁州雁门郡西部,高阳县的旁边。高阳县虽属雁门郡,但它离云中郡更近,是通往两郡的必经之地。
等到天灰蒙蒙亮,鸡鸣声就争先恐后响起。
床上少年一下睁开眼睛,梦中带出的一点迷茫快速散去,萧白呼出一口气,利落翻身起床,门外听见动静的侍女端着洗漱的水进了屋。
手脚麻溜地换上一身黑衣劲装,萧白接过侍女青荷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脸,又拿起沾了牙膏的柳枝漱口。
这牙膏在此时可是个稀罕物,放在萧府也只有身为主人的萧白能用,是从洛城带回来的。
牙膏一股浓郁中药味,萧白一刷牙就要想起这玩意儿怎么来的。
如今这个名为大梁的朝代,制作货币大致分金、银和铜。民间流通比较多的就是铜造的五铢钱,民间称小钱。
不过,由于制币混乱,朝廷监管不力,诸侯王私下乱制钱的也不在少数,货币几乎失去信用,大梁现今更流行的还是以物易物,布帛、谷物这些实打实的物资才是市场最畅通的‘货币’。
而这不足巴掌大的一小罐牙膏,除去盒子最多不过一两,竟然要2匹绢,或4石栗米,或者一千钱。
当然,钱是买不来的,除非你和人家关系好。
萧府隔壁高阳县的县令,一个八品小官,一年俸禄也就200石栗米,20匹绢。
而且,这小玩意儿你有粮有绢都还不一定买得到。
说是只供士族圈子用,方子据说是某三品世家弄出来的,他们只供三品以上的世家用。
大梁朝的世家按七品来划分,一二品世家就是所谓的顶级阀门,大梁朝最负盛名的八大世家就是一品、二品世家。
而能称得上高门二字的要三品以上,三品以下统一算作小世家。
三品以上的高门世家有严格的判定标准,下品世家想要飞升可是相当难的。
但不论三品以上还是三品以下,都能称士族,比寒门庶族又好上不少。
如今什么好吃好玩的、稀罕稀奇的都握在高门世家手中。他们不仅占据社会大半资源,连一些方便生活的小玩意儿都要霸占起来,贴上士族专用,已显示自己的尊贵地位。
萧家....萧白的曾曾祖父做过宁州刺史,督一洲军事,乃一方大吏,也是很牛的了。但接下来的曾祖、祖父两代人,才智平庸、无能不说还败家,一直到萧父继承家业情况才稍微好转。
据说萧家祖上还出过列侯呢,但那都是前前朝的事了。
如今的萧家在真正的世家眼里就是落魄小士族。
要想买这‘贵族’专用牙膏,可想而知对于萧白来说不容易。家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花高价弄到三罐。
想到那高价,萧白这牙都刷得肉疼了。
不就是一中药味浓了点的牙膏嘛。
原本萧府主人用的是价格比较亲民的青盐漱口,可‘萧白’去年刚及十四岁就去了泗州洛城进学,书还没读好,先染上了高门士族的奢侈浪费风气,转头就吩咐家仆购买名叫漱玉香的牙膏。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萧府的人并不知道。
‘萧白’之所以偏要用这漱玉香,还是因为她听说谢家三郎谢蘅就喜欢用这款牙膏漱口。
萧白:“......”
这就是摸不到心上人的小手手,能和心上人用同款牙膏也莫名满足吗?
萧白不懂,但萧白表示尊重。
只是如今这个萧白却不是一个月前的‘萧白’了。
她,萧白,二十一世纪种花国顶尖工程师,主要研究未来战争/武器领域。最近正因为某一关键材料的属性不符,又找不到更合适的材料,导致项目迟迟不得进展,她连续几个月都宅在实验室,谁知某天一觉醒来,她就穿到一个同名同姓的小孩身上。
“郎君。”青荷捧着漱口的水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家郎君漱口,不由小声喊了一句,萧白这才回神,刷牙动作一停,端起水漱口。
面上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刚才走神了一大圈。
青荷看她一眼又问:“郎君,可要现在上羊乳和鸡子?”
萧白点头。
见状青荷缓缓退了出去,心想,郎君从洛城回来真的变了不少,不仅越发让人看不懂他的心思,就连日常习惯都不一样。
从前一日两餐,多荤少素。如今一日要用上三餐了,荤素搭配,不再只喜荤。
一日三餐还是建平年间那些高门士族兴起的。
先前郎君从洛城回府路上遇了匪,不小心摔下马,头部受伤,人回来时还昏迷着,好在府上大夫看过情况不严重,养了半个月就好了。
养伤期间不去练武,青荷不觉奇怪。
可郎君都伤好半个多月了,还是一日都没去校场。
青荷也越发明白家仆阿泉嘴里的‘郎君变了’是什么意思了。
没多一会儿萧白喝掉一碗羊乳,吃了鸡蛋,她没注意一旁青荷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府上人眼中‘长歪的人’,她垫了下肚子就去了院子里。
前段时间养伤,加上还没习惯新身份,她许久没做点晨起小运动了。
作为一枚动不动就深宅的技术人员,不做点基础锻炼怎么有体力搞技术。萧白站在院子里轻车熟路地做起了拉伸运动。
一二,一二,一二....
青荷:“......”
郎君为何要做如此不雅又扭曲的动作。
萧白边做边感叹,原身不愧是从小练武的好底子,她做起从前觉得费力又艰难的拉伸动作,现在轻松得简直不可思议。
有种身体回炉重造的感觉,身轻如燕,刚柔并济。
一个字,爽。
她还能加点难度!
刚寻过来的宋延年,抬头就看到脑袋朝下,一张脸从胯/下/露出,见了他就笑着打招呼的萧白。
萧白:“早上好啊,宋叔。”
宋延年:“......”
大早上的,这一幕差点让他人没了。
在萧白认认真真做着起床拉伸运动的时候,宋延年也一脸心梗地看她把整套动作连续做了三遍。
宋延年也听闻过有人为情所困,不但性情大变还要死要活。
也许是萧白除了奇怪了点,并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相反,因为一日三餐顿顿吃好养得面色红润不少,宋延年居然诡异地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看着萧白一番不雅动作结束后,微微出汗,白皙脸蛋泛起健康红晕,宋延年坐在对面盯了半晌,直到萧白朝他扫来询问一眼。
宋延年这才轻咳一声,说明自己来意:“过些日子你就要重返洛城进学了,我想了想,这次还是让寒川跟你一块去,多带两个部曲,路上遇到山匪流寇也能少些意外。”
宁州多山,从泗州洛城到宁州高阳县,一路上匪患不少。
原身之前回府路上就遇了匪,本来以原身的功夫,加上三五健仆,哪怕不能完胜山匪,但从他们手中安然脱身是问题不大的。
可原身被罚,心思不定,一时大意被人偷袭摔下马,脑袋还很不幸地撞上石头。
路上原身就没了,只是仆人没发现,而等回到萧府,取而代之的已经是异世而来的萧白。
刚醒来那三日,可能是脑袋受伤,记忆断断续续,加上穿越这种离奇的事,萧白表现得就有些浑浑噩噩。等到思绪清明,接收完原主记忆,萧白这才缓过神来。
“嗯。”萧白答应下来。
如今匪患确实猖狂,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工程师,还真不一定应付得了。原身的功夫是厉害,可那功夫底子是原身练出来的,不代表她也能那么厉害。
居然答应了。
宋延年眼中明显顿了一下,见萧白神情不似敷衍,心头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要费些唇舌。
哎........
谁能想到,他借昔日情义替萧白谋来一个去谢家进学的机会,会出那样的意外呢。
先不提萧白女扮男装的事,就算她是女郎身份,以萧府的门第也攀不上谢家那样的高门。尤其还是那个谢三郎,谢家嫡系,小小年纪就传出才名,俊美出尘的谢玉郎,遥在云端的人物。
不过是痴心妄想,徒增伤心罢了。
见宋延年又露出一副老了十岁的表情,萧白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宋延年回神就看见单手撑着下颌,打了个哈欠,表情懒洋洋的萧白。
她揉了揉因为打哈欠湿润的眼角。
“宋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逐客令是下得一点不带客气的。
萧白不等他说话就起身了,朝着内室一边走一边说:“不急的话等我先补个回笼觉你再说吧。”
宋延年:“.......”
青天白日你就这么去睡了?
宋延年痛心疾首地看着如此不思进取,越来越懒散的人,很想上去把被子掀开,把人揪起来,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总要给人一点恢复时间。
安慰了自己一番,宋延年就转身出去了,还不忘轻手轻脚帮萧白关好门,转头就与侍女青荷微妙的眼神对上,宋延年:“......”
宋延年轻咳一声,双手背负在身后,义正言辞道:“阿忌昨晚没休息好,你守在这让她安静睡一会儿。”
说完宋延年就一本正经地负手离开了。
留下表情复杂的青荷,只得在心里摇头感叹:怪不得他们郎君越来越懒散了,就连宋公都惯着了,郎君不变才怪呢。
....
萧白没觉得自己懒散,她这段时间把萧府情况了解了一番,又去隔壁的高阳县转了几次,对这个世界也终于不仅限于接收到的记忆,有了更多确切的实感。
想到没几天就要去洛城读书了,萧白就去了书房,关起门鼓捣起来。
她这一去,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这个时候读书可不像现代有寒暑假,一去求学短则一两年不回家,多则三五六年的,一直到学成才回家看看那是再寻常不过。平时就靠书信联系,送点东西啥的,有的求学地点太远的,书信不通,一年半载都没啥消息传回也是常事。还有遇到意外的,生病啊、遭了匪患啊、兵祸等等突然离世,家里几年寻不到人的事也没少发生。
在这个车马不通、意外频生的时代,求学真的不容易啊。
萧白这一去书房捣鼓就是好几天,她这人就是这样,平时懒懒散散,一做起事来又专注得可怕,根本注意不到旁的人旁的事。
一日三餐都是青荷送到书房,连睡觉都懒得折腾,直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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