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岁守在门口,见齐美裳出来,贴上去,放低声音悄悄问:“桂花糕和爸爸一块睡?”
“对。”
“我走的时候要把房门锁了。”
“不会住你屋的。”
“他来这么早干嘛?”
“少问。”
没得到问题的回答,齐美裳的承诺够了,昭岁心满意足。餐桌上的地图已经收起来了,她跑到沙发上,正在连游戏机,拿着手柄和咚咚一起玩赛车游戏。
科目二的s弯过不了,赛博赛车漂移,昭岁可是很擅长,咚咚被她甩得看见一个小小的尾巴。
她们玩得热烈,咚咚偶尔还会哀嚎两声。
隔音不好,映年听着动静,把手机掏出来,去听以歌打鼓。
有购物软件的推销大促信息进来,把通知短信压在了下面。
映年重新点开,逐字逐句地看,又退出来,靠在椅子上,闭目半晌,重新打开再看一遍。
鼓声停了。
映年点开视频栏,正在移动,视线里是行走中的脚。这双鞋她一眼识得,沈烟就喜欢碎花绑带的装饰。
沈烟停下来,把手机架在厨房的岛台上,视频里只能看见她的腰:“这事不能怪你妈,她就是做了多余的事情。我要操心,也可能这么做。”
映年知道,沈烟就说说而已。以歌逃课被严重警告时,沈烟从未出面过,第二次收到警告电话时,直接给以歌办了休学,让她专心唱歌。沈烟是贯彻着自由,不然也不会在五十岁的年纪出国读书。
到厨房,以歌拿着筷子在敲,敲在碗边上,又去敲锅盖,轻轻巧巧的落下来,发出富有节奏的声音。她没参与话题,只是帮沈烟打下手。
沈烟问:“你想去吗?”
映年说:“想去,也不想去。”
想去,是能解决就业的燃眉之急。不想去,理由可真太多了。没有非这不可。
“考上了为什么不想去?”
“这搞得太尴尬了。”
“有什么尴尬的,你不是凭本事吗?再说,正好是那个老师下学期退休。”沈烟在切牛油果,放在考好的两片吐司上面,又去磕两个鸡蛋,“不想去,那为什么报名?”
“……”
不知沈烟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话是揭穿了映年的狡猾。
音乐公司本身有问题,后续的录用名单压根没有映年,这是后来映年收拾东西的时候知道。可齐美裳不清楚就冲了,并不清楚这个前提,不能为结果论,按先后顺序的确是齐美裳莽撞。
二中呢?
映年本纠结的是合同工的属性,报名的因和录取的果都是她摘得的,齐美裳不过是推波助澜,到底还是映年自己的选择。
她急需一个祸事的出口,将责任悉数扔在了齐美裳身上。如果没有齐美裳这番举动,她现在是哪样依旧是哪样。
映年想,她真有些厚脸皮的坏,一定要让齐美裳背锅,这样彼此才好过,是吗?
沈烟说:“不想去那就不去,多玩一阵,想好了再继续。”
多玩一会?映年很少有停滞的时期。
以歌在炒鸡蛋,“滋滋”的油声掩盖住沈烟的说话声,她把盖子扣上,安静了些。等待之余,又拿着黄油刀试探着在敲锅盖的中心,延申到边缘,试着音符。
这是常态,但映年发现不对劲,平时以歌是不吃鸡蛋的。这里有两份。
“烟姨你恋爱了?”映年心头慌,如果沈烟进入下一段恋爱,她应该以怎样一个身份与沈烟保持联络呢?现在的关系,本就因为距离渐渐变淡了。
“没有,贝斯手的儿子在家里住几天。”回答的是以歌。
“他住哪?”
“睡袋里,客厅躺着。”
映年垂眸,长吁一口气。
门被敲响,映年以为是齐美裳,喊了声进,没动,外头桂花糕在说话。
开门时,桂花糕已经不在门口了,他在餐桌上摆开打包好的饭菜。
“快来,大脸猫道歉给你买的。”桂花糕招呼映年。
餐桌上都是打包好的夜宵,一大盘清蒸小龙虾在中间,外围摆着的是些凉菜,还有卤煮。
这品类丰富,绝不是饭后打包的。至于是不是大脸猫道歉买的,映年要打个问号。
更让映年觉得疑问的是大脸猫道歉本身。如果是对于是否饭局的争执,她不认为彼此的立场有什么问题。
洗手时,昭岁被咚咚弹了一脸的水,追着出来想撞她。咚咚闪身一避,昭岁刹不住车,撞上了站在走廊的映年。
映年一个趔趄才稳住身形。
姐妹俩对视。
映年:“……”
昭岁:“……”
映年:“当心点。”
昭岁:“噢。”
大伙落座,齐美裳还在洗澡,没人动筷。
咚咚和昭岁还在讨论行程,映年无聊地翻着招聘软件,心头还是在纠结二中的事情。祁孝逑拿了点酒出来,他本人不喝,家里坛子都是齐美裳泡着的,偶尔会喝。夜宿那晚,映年就注意到齐家的酒坛子了。祁孝逑倒了一杯,昭岁和咚咚也想要,祁孝逑便把桌上全部杯子都倒上了。
齐美裳从洗手间出来,昭岁连忙招呼她来吃夜宵。走过来,齐美裳还在和那头聊:“行,孝逑送去挂号。”
落座挂断电话,齐美裳拿起筷子,示意开吃。
桂花糕的俩行李箱,一个全部是齐美棠装的是礼物。他拿了个四个包裹出来,一个给映年,另外三个给咚咚。
咚咚、三姥姥、齐美玉各一个。
“美棠专门带给美玉的。”说话的是齐美裳,“她那头忙,不一定能回来,先把东西带到。”
咚咚只接了自己的,她说:“给大姨吧,让她代五姨一并送来。”
桂花糕看向齐美裳,对方又看一眼咚咚,接下来了。至于给三姥姥的,咚咚明日不回家,桂花糕收了回去,改天登门去送。
礼物投其所好,齐美棠挑选得很用心。送给咚咚的是一个稳定器,估摸着知道她拍视频工作的事情,咚咚很是开心。映年的礼物则是运动耳机,这价位和稳定器差不多。
齐家这辈在鹊市的还有三个小孩,礼物盒子也剩三个。齐美棠在人情关系上的维系,比齐美裳多些,家里长辈评价也是美棠更会来事。
可昭岁想,大姥姥住养老院前都是齐美裳在照顾,进了养老院奔波来去的还是齐美裳,这素日的关怀,怎么就一点小恩小惠就比过去了?
咚咚用胳膊肘去捅昭岁:“给你的什么?”
昭岁正在瞄映年包裹呢,说:“模型。”
要算礼物,映年的耳机是万金油的礼,怎么送都不至于多难接受。
齐美棠多少年没见映年了,至多能在齐美裳这打听映年,能了解多少。或者说,齐美裳心头不认可映年酷爱的滑板,连同齐美棠都没讲。
这点,映年也有感召。
便听桂花糕感叹:“大脸猫说速降那人是你,要不是今天在场地碰到你,我还真不敢信。”
相同感叹在映年遇见老同学时,早听过了,映年的回答是一句反问:“不信什么?”
“就,”桂花糕哽了一下,“没想到是你。”
“那你的想象力太匮乏了。”映年说。
桂花糕一时之间没话说。
在映年这没找到话题,桂花糕加入昭岁去谈路上的突发情况。
映年喝酒的时候,她发现齐美裳盯着她。待她目光过去,齐美裳立马把头偏过去了。
桂花糕讲南北差异的事情,偶尔齐美裳打断,问美棠对这饮食习惯不,又说还是鹊市好,说着说着,目光瞥向昭岁。
在聚餐时刻,映年多数是倾听者的角色,这次也不例外。餐食夜宵多是肉,映年能下筷的少,她独揽了土豆,没吃多少,分量比堆成小山的虾壳更撑。
她在想一会儿离席先去洗澡。
昭岁坐在她身边,把烧烤的豆皮串推过去,说:“我记得你爱吃的。”
俩人一块吃过烧烤,昭岁是记下来了。
映年却在想,那会儿为什么要和公交车俱乐部的人一块去吃饭?今个儿大脸猫的邀请,不也是一群陌生的球友吗?
为什么?映年在想,为什么。
她囿于聚餐的好与不好,小口小口地吃着豆皮,辛辣的小米椒肆虐舌尖的,短暂的痛,令她大脑孤悬紧绷的信号失灵,有种麻痹又惊喜的爽感。
一时间,映年羡慕起刚才昭岁与咚咚的玩闹。
咚咚也察觉到了映年的喜欢,把对面的豆皮也一并推到映年面前,还并着让她尝尝海带结。
映年突然生了一股冲动。
此刻,就要此刻。
映年:“明天我想和你们一块去。”
昭岁:“啊?”
映年:“可以吗?”
咚咚抢答:“当然,就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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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织袋塞进整个睡袋,装了些衣服和装备,满满当当。上次搬宿舍磨掉半个绳子,齐美裳本打算给映年缝起来,映年拒绝了,认为没有必要,她不带行李箱,就是路上遇见运动品牌店,就能买个登山包,把袋子扔了。
映年上床时,齐美裳正眯着眼在看书,凑近去看,哪是书,是志愿填报指南。
母女二人自分别后再没同床,眼下齐美裳“求着”要的同她一块睡,在床上,又在为昭岁的未来做打算。
映年心头不免泛酸,但觉得这种酸不必要,或许齐美裳看着她的速降视频,也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出于担忧,出于害怕。
可就是无可避免。兴许一起长大的话,就不会这样吧?她自嘲着又把责怪归给了时间。
“关灯了?”映年问。
“好,早点睡吧。”
齐美裳把书本合上,放在床头的位置,人躺下来。映年也躺下来。
两人盖的一床被子。
应该睡下的,明天约定的是早上七点出门。
但映年睡不着。
映年有点别扭,十多年她都是一个人睡觉,哪怕是和以歌关系最亲近的那会儿,都没到同睡一张床的时刻。
同时她觉得这份别扭很别扭,同床躺着的,可是她的母亲。
“我刚听见你在和沈家姐姐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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