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在崎岖的古道上,上下颠簸着,道路两侧,树木苍翠欲滴,几乎遮蔽了天空,也望不见路的尽头。
这一路,虽有林荫覆盖,但湿热之气却无孔不入,灼热逼人。
谢闻铮勒了勒缰绳,抬手抹去额角的汗珠,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这鬼地方,还没到南溟地界么?”
身后的卫恒连忙翻开随身的地图,仔细比对了一下周遭地形,有些不确定道:“看这地势……应当,应当是要快了。”
话音未落,一阵窸窣声响起,豆大的雨点坠落,顺着枝叶滑下,可日头依旧明晃晃地挂着。
这太阳雨来得又快又急,林间水汽被热气一蒸,更是闷得人透不过气。
“真愁人!”谢闻铮低咒一声,指挥着一行人催动马匹,加快了步伐。
冲下一段湿滑的坡路,前方视线豁然开朗了些许,一座孤零零的石屋出现在路旁。
谢闻铮勒马停下,抬头一望,屋前悬着一块爬满青苔的旧木匾,他喃喃念道:“驿云停,什么破名字?”
“咳咳,小侯爷,是停云驿。”卫恒忍住笑意,纠正道:“应是为过往行人留的避雨之所,地图上有标注。”
“哦?是吗?”谢闻铮嗤了一声:“那便进去避避吧,这儿的雨实在淋得人难受。”
说罢,他便翻身下马,带着众人涌入屋内。
这驿站甚是简陋,四面墙壁皆由大小不一的石块堆叠而成,缝隙间长满了青苔。
屋内空荡,只有几张歪斜的木凳和一处熄灭已久的火队,地上留着些杂乱的脚印,显然时常有人在此驻足,却无人久留。
谢闻铮将湿漉漉的外袍扯松了些,随意倚靠在一根木柱上,试图驱散些闷热带来的烦躁。
突然,他感到手臂倚靠处传来一阵异常的冰凉。
谢闻铮心中一惊,猛地弹开,定睛看去,竟是一条翠绿的青蛇受惊,正从柱子上游蹿而下。
他反应极快,裁云剑一探,便将那青蛇拨开到墙角,那蛇迅速隐入石缝,不见踪影。
“南溟之地湿热,毒虫蛇蚁甚多,小侯爷务必当心。”卫恒心有余悸地提醒道。
谢闻铮却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执剑的右手虎口处。
那里,皮肤上赫然印着个已经淡化、却依旧能辨认出是齿印,却并非新伤,而是年岁久远的旧痕。
“是吗?”他眉梢微扬,像是被卫恒的话勾起了思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处旧疤,语气有些恍惚:“嗯,小爷好像……被蛇咬过,是挺难受的。”
卫恒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看向雨中山景:“过了停云驿,下山,便到南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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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京,相府内。
日光照在书案上,江浸月垂眸执笔,落墨之处,勾勒出一些模糊的景象,她一边思索,一边循着记忆,描摹出那日所见的云苍山。
琼儿端着热茶踏进房内,脚步比平时重了几分,脸上带着愤懑的表情。
感受到她略微浮躁的呼吸声,江浸月停笔抬眼,问道:“谁惹着你了?脸色这般难看。”
“小姐……”琼儿将茶盏放下,语气带着委屈和怒意:“有些事,奴婢本不想污了你的耳朵,可……可奴婢今日外出采买,偶然听见坊间传言,实在是,太难听了。”
她咬咬牙,似乎还有些犹豫。
“哦?说来听听。”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乱嚼舌根,说小姐您一直称病不出,实则是……是偷偷私会外男。”琼儿说完,便气得跺了跺脚:“这简直荒谬至极!”
“私会外男?”江浸月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听不出波澜,只是缓缓将笔搁置:“还有什么,一并说来吧。”
“传得有鼻子有眼,小姐穿什么衣服,在哪个街角出现,说得煞有其事。可小姐你近日足不出户,潜心作画,哪里会……”琼儿越说越激动,眼圈都有些发红。
“说这么多,那私会的对象是谁?”江浸月眉梢一挑,似是有些好奇。
琼儿愣了一下,想到什么,表情愈发气愤:“说起来,就更可恨了。最近金榜一出,裴公子作为相爷弟子高中状元,宸京便来了不少游学的书生,前几日,不就有几个不知礼数的,在相府门口徘徊不去,口口声声说是仰慕丞相大人学问,想寻机拜师,当时管家不还驱赶过?这些个孟浪之徒,竟然敢和小姐扯上干系。”
“原来如此。”江浸月若有所思:“捕风捉影,对象含糊不明,既难以对质,却又显得有几分依据,这般心思,倒也算得上巧妙了。”
见她表情依然平静,琼儿蹙眉问道:“这些流言,小姐……不担心么?”
江浸月摇摇头:“当然不是,积毁销骨,众口铄金,只是,要想解决此事,还需探其根源。”
闻言,琼儿颔首:“是啊,一定要查到是何人蓄意构陷,污人清白,让丞相大人好好处置!”
“恐怕,难。”江浸月露出一个了然,却又有些为难的表情。
“小姐已经猜到是何人所为了?”
江浸月沉吟片刻,缓缓道:“前几日,品扇会上,她未能如愿让我当众出丑,折了面子。之后我又深居简出,让她无从下手,这般急切又狠辣的手段,怕是与我们的公主殿下,脱不了干系。”
“明鸾公主?”琼儿脸色一白:“她金枝玉叶,为何要屡次三番为难小姐。”
“琼儿,你还记得,我们在澜沧时,偶然撞破的那件事吗?”
琼儿蹙眉思索片刻,试探着问:“小姐是指,那位姓崔的探花郎,抛弃发妻之事?”
“不止是抛弃。”江浸月眉头微凝,语气渐凉:“当日我们偶遇的那位卖画女子,谈吐不凡,却衣衫褴褛,细问之下才知,她竟是探花郎崔钰的发妻,当年倾尽家产助他寒窗苦读,在文章上也没少指点崔钰。可那崔钰高中之后,非但不感念恩情,竟一纸休书,将其弃如敝履。此事我们通过搜集那位女子的画作文章,以及崔钰遗留家中的印鉴作为凭证,回京之后,便呈交了圣上。那崔钰,因此被停了职,圣上命其接回发妻厚待。”
说到此,江浸月想到了什么,音调放缓:“说起来,这位女子也是刚烈,竟然拒绝再入崔府,只要求崔钰归还自己资助的财物,别的,一分都不肯多要。”
“可这,又和公主有何干系?”琼儿依旧不解。
“我开始也没有将两人联系在一起,直到那日品扇会,公主究问我澜沧之事,我当时便觉得奇怪……”江浸月眸光锐利起来:“回来后细查才知,这位探花郎,与公主殿下关系匪浅。若非有公主在背后扶持,他一个探花,怎会比状元郎更受重用。”
琼儿惊恐地瞪大眼:“小姐是说他们暗中勾结?”
“所以。”江浸月沉声总结:“我误了崔钰的前途,损了她暗中培植的臂助,她便要伤我名节。”
“那可如何是好?这些年来,小姐呈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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