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三,云港迎来了初雪。
不是北方那种铺天盖地的大雪,只是细碎的雪花,从灰白的天空中稀疏地飘落。
落在海面上就化了,落在沙滩上留下一层薄薄的白色,像撒了一层糖霜。
苏晚禾站在疗养院窗前,看着雪花飘落。
这是她在云港见过的第一场雪,也是谢临洲出院后的第三周。
他的身体恢复得很慢。
新疗程的副作用持续了很长时间,恶心、乏力、食欲不振。
虽然每周三他们还是去灯塔,但谢临洲往往只能待半小时就累了。
观星变成了聊天,聊天又常常被他的咳嗽打断。
但今天苏晚禾很兴奋。
她从小就喜欢雪,喜欢那种干净又安静的感觉。
吃过午饭,她就跑去谢临洲家敲门。
“下雪了!”门一开她就说。
谢临洲穿着厚厚的毛衣,脸色依然苍白,但比住院时好了些。
他看了眼窗外:“看见了。”
“我们出去堆雪人吧!”
谢临洲愣了一下:“堆雪人?”
“对啊!”苏晚禾眼睛发亮,“云港很少下雪吧?这场雪估计明天就化了,得抓紧时间。”
谢临洲犹豫着。
医生嘱咐他避免着凉,雪天出门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但看着苏晚禾期待的眼神,他最终点了点头:“好。”
他们穿上最厚的衣服。
苏晚禾给谢临洲围上围巾,戴好手套,又在他头上扣了顶毛线帽。
谢临洲任她摆布,像个听话的孩子。
雪还在下,不大,但很密。
街道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们走到海滨公园,那里已经有三四个孩子在打雪仗,笑声在雪中传得很远。
“就在这儿吧。”苏晚禾选了一片干净的雪地。
她蹲下身开始滚雪球。
雪很松软,不太好成型,她滚了半天才滚出一个不太圆的小雪球。
谢临洲也蹲下来帮忙,但他的动作很慢,手一直在抖。
“你负责装饰。”苏晚禾说,“我来堆。”
她滚了三个雪球,大的做身子,中的做头,小的做个帽子。
谢临洲去找装饰品:两根枯枝做手臂,几颗石子做眼睛和扣子,一片红色的落叶做嘴巴。
雪人堆好了,不高,歪歪扭扭的,但很可爱。
苏晚禾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头:“不错吧?”
“嗯。”谢临洲的声音有些喘。
苏晚禾转头看他。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化成细小的水珠。
他的脸颊被冻得发红,但嘴唇没什么血色。
手垂在身侧,手指僵硬地蜷着。
“冷吗?”她问。
“有点。”
“那我们回去吧。”
谢临洲点点头,但没动。
他看着那个雪人,看了很久。
“怎么了?”苏晚禾问。
“我在想,”谢临洲轻声说,“等雪化了,它就没了。”
“雪人本来就是这样的。”苏晚禾说,“短暂但美好。”
“嗯。”谢临洲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雪人的头。
雪花簌簌落下。
他们往回走。
苏晚禾注意到谢临洲的脚步越来越慢,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走到半路时,他突然停下来,扶着路边的长椅,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持续了很长时间,他弯着腰,整个人都在发抖。
苏晚禾拍着他的背,感觉到他单薄的肩胛骨在掌心下剧烈起伏。
“没事吧?”她焦急地问。
谢临洲摇摇头,说不出话。
等咳嗽终于停下时,他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们快点回去。”苏晚禾扶着他。
剩下的路走得很艰难。
谢临洲几乎把所有重量都靠在她身上,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
雪花落在他们身上,很快融化成水,浸湿了外套。
终于回到谢临洲家。
苏晚禾扶他在床上躺下,脱掉他湿了的外套和鞋子,盖上厚厚的被子。
“药呢?”她问。
谢临洲指了指书桌。
苏晚禾找到止痛药和止咳药,倒了温水,看着他吃下去。
“我去煮姜汤。”她说。
“不用......”谢临洲的声音很虚弱。
“要的。”
苏晚禾去厨房。
谢临洲家的厨房很简单,东西不多。
她找到生姜,切片,加水煮开。
煮姜汤的时候,她靠在灶台边,看着窗外的雪。
雪还在下,渐渐大了。
远处的海面一片灰蒙。
姜汤煮好,她端回卧室。
谢临洲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她在床边坐下,轻声叫他的名字。
谢临洲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涣散。
“喝点姜汤。”苏晚禾扶他坐起来。
他小口喝着,手抖得厉害,汤洒出来一些。
苏晚禾接过碗,一勺一勺喂他。
喝完姜汤,谢临洲重新躺下。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但脸色依然苍白。
“你睡会儿。”苏晚禾说。
“你呢?”
“我在这儿陪你。”
谢临洲闭上眼睛。
苏晚禾坐在床边,看着他。
窗外的雪光映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海滨公园。
他坐在长椅上看书,她的泳镜在他腿上。
那时他的脸色也苍白,但眼神平静。
想起灯塔里,他教她认星星,她教他游泳理论。
想起海鲜市场,他们一起抓逃跑的龙虾。
想起医院天台上,风筝断了线,他说“像自由了”。
想起秋雨中,他们在灯塔里弹琴吹口琴。
一幕幕,像电影在脑子里回放。
谢临洲的呼吸渐渐均匀。
苏晚禾轻轻站起来,走到窗边。
雪越下越大,远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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