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七半晌没跟上来,楸转身看去。
小七方才从二楼落下时摔伤了腿,此刻正瘸着腿费力跟上楸,见他蓦然回首,一下愣在了原地。
楸走到她面前蹲下,想要伸手去检查她的伤情,然而手伸至半空时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他转过身子道:“先上来。”
小七乖乖地伏在楸的背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脸贴着他的发。
萦绕在发丝间的是那股熟悉的草木气息,隐约还夹杂着一丝汗水蒸发后的气味。不知怎的,小七想到了阳光下的青草,青草叶子上撒着层薄薄的盐。
青草吃起来是什么味道呢?
小七还真没想过。她只知道,牛呀马呀兔子呀这么多动物都喜欢吃草,肯定很好吃吧。鲜嫩的青草撒点盐,想想就很不错。
楸背着小七走在前面,镜花领着五六个暗卫跟在后面不远处。楸绕开大道行的小路,所以道上人并不多。
月色如练,偶有一两声夜鸟啼鸣。小七就这样想着撒了盐的青草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已回到了清辉堂。
“开门。”
清辉堂的每个女侍都非常熟悉公子的声音。守门女侍连忙拉开门闩,将门打开。
大门一开,小七便瞧见水月垂首跪在宅门前不远处。
楸背着小七目不斜视从她面前走过,只淡淡扔下一句“起来罢”。
直到进了小七的厢房,楸这才将她放下。
水月稍后端着托盘跟进厢房,看见小七狼狈的模样,脸色霎时难看极了。
见公子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她不敢多问,只是放下托盘添了两杯热茶。
楸右手一拂,曼姝沙华便出现在厢房里。
方才遭遇如此劫数,曼姝本以为自己今后都再也见不到公子了,现下平安回到清辉堂站在公子面前,她正泫然欲泣,却发觉屋内气氛凝重,公子也正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们,于是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小七与二魂皆是垂首不发一言,水月也难得安静地站在一旁不从中调和。
这样静默半晌后,小七率先开了口:“是我不好,我白日出去玩马吊,拉着她们去茶馆在一旁看着。”
楸抬眼看向二魂身上笼着的避光袍,淡淡说道:“避光袍是让你们这样用的?”
曼姝沙华二魂不敢答话,屋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公子……”
沙华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们错了,再也不乱跑了。”
“我不在的时日你们都是如此?”
“不是的!”曼姝慌忙否认,继而小声解释道,“只有今日。”
“七姑娘前两日赢了好多钱,不知今日怎的……”
眼瞅着沙华哪壶不开提哪壶,曼姝急忙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把避光袍脱了。”
曼姝沙华二魂疑惑不解却又不敢多问,只得动手将避光袍从身上取下,以为公子是在发气。
楸的目光在二魂身上逡巡一圈,见她们身形完整,并无异常,出声说道:“你领着她们回房去罢。”
水月福身应下。
看来公子要单独训小七了!
沙华看向小七的目光中满是同情。
有着长期挨训的经验,沙华本想叮嘱小七两句,可眼下这个情形定是不能的。沙华只有在心里默念:小七你自求多福罢。
房门再次被阖上。小七脸涨得通红,低着脑袋不敢看楸。
她想起方才在林子里那小孩说的话,楸要是还不上这笔账,定会将自己抵出去罢。也不知将自己卖出去后别人还会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自己在这白吃白喝这么多天,还给他惹了三个麻烦债主。平白无故地倒这般大霉,他脾气再好也得气死了。
他不会盛怒之下将自己砍了解气吧?
小七手指绞着裙摆,越想越害怕。这么多钱,像沙华说的那样,把自己卖了也还不上,就算抵给别人做老婆也还差一大截。
小七虽然知道,欠这么多钱,就算楸把她的肉给剐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但还是止不住地担心害怕,心下有些不平地想道:怎的输了场马吊就要死,这也太不应该了。
于是她嗫嚅道:“你……你先别生气,这样,我……我给你当老婆,先抵一部分,剩下的,我日后再慢慢还好不好?”
小七越说越没底气——还不上的,怎么可能还得上。
楸倏地站了起来,吓得小七慌忙双手抱头,哆嗦着道:“我错了别打我!”
感觉有只手正抓着自己的脚踝,小七分开双手低头看去。
楸单膝蹲在她身前,抓着她的脚踝仔细看去,又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是这里疼么?”
小七摇头。
楸微微抬头,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右膝盖:“这儿?”
“嘶——”小七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小七今日着的束腰下裙宽大蓬松,外覆流光银纱,里层是纹样繁复的湖蓝织锦。楸隔着这层层衣料并不能探出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现下心情本就烦躁不爽利,也顾不上避嫌不避嫌的,直接将手伸进小七裙摆,绕着她右腿的髌骨探了一圈。
唉——果然是错位了。
楸收回手抬起脸看着小七,沉声问道:“他打你了?”
小七回想起奇雨粗暴地拉着自己一路拖行的场景,答道:“打了,不过腿是我自己摔的。”
“他如何打你的?身上哪里还疼?”
小七咬唇,心想这还真不好说,掐脸揪衣裳算么?
见小七皱着眉头迟迟不肯开口,楸只道她是忆起不好的事了,叹了口气道:“罢了,是我不好。”
啊?
小七疑惑地看着他。
楸将她头顶上几根顽强翘起的毛给抚顺,自责道:“近来忙于羊角山诸多琐事,倒是对你疏于照顾。还好你平安无事……”
小七一时不知该作如何反应,她很想问楸为何不生气,又怕问了之后教他改了主意,生起自己的气来。
楸左手拾起她的右手,右手手指在她手腕上抚过,小七便看见她手腕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透明无瑕的水玉镯。
紧接着,楸的左手手腕灵光微现,也出现个一模一样的镯子。
“这样我便能知晓你在哪儿了。”楸向她解释道。
小七将右手伸至眼前,翻来覆去地打量着那个透明镯子:“你如何知晓?我能知晓你在哪儿么?”
“你没有灵力,无法驱动这个镯子。”
见小七开始玩起水玉镯,楸又出声说道:“今日早些歇息罢,明日我请幽都最好的大夫来治你的腿。”
“谢谢楸哥哥……”不打不骂不杀之恩。
虽然是自己有错在身,可小七还是忍不住在心下感叹,楸的脾气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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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太阳耀眼却没有温度,寒风依旧凛冽。
那把着草垛的糖人小贩满脸嫌弃地睐了这小乞丐一眼,将身子又往旁边挪开了些。
那小乞丐的双颊和手冻得又红又肿,像小小的红萝卜。她的衣裳虽然单薄,但色彩斑斓,故在这枯燥单调的冬日里格外显眼。
这衣裳应是许多抹布拼凑缝起来的。
“可以么?”她仰起脸看着小贩,又问了一声。
那用蓝布包头的糖人小贩有些不耐烦,伸手将她撵开:“没钱就回去拿钱,三文钱的糖人儿还想赊一文?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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