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感应门应声打开,人潮如河流分支,不一会淹没在钢铁巨物的腹腔里。电梯上行,厢门关闭,楼层装修全然以直线条为主,任何一丝超出实用性之外的设计都不被允许。这栋楼的每一寸空间都受到几十个天才迭代优化过中控系统监控,而一种陌生的鞋跟脚步声传来。它沉闷而快速,像划破水面上汽油造成的彩色油斑那样划破走廊里的议论声;他敲了敲门,得到进门的许可。
来人挺拔地站在门口,与会议室内站立错落有致警察门不同,他穿着全套黑色西装,头顶把微长的发丝扎起来(至少在这儿只能说他审美独特,却不能说反常),脚上的运动鞋或许说明这是位外勤人员,但不必看鞋就会清楚地意识到——因为他背后背着一把刀。
“东京公安对魔特异4课的恶魔猎人,早川秋。”他惜字如金但不失礼貌地自我介绍,直言自己此次前来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有要事相商,且需要屏退众人。
听清他的头衔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虽说恶魔猎人的头衔带个东京公安,听着好像和他们公安警察厅有个把亲缘关系;实际上却完全不是一码事,大概是康熙秘史和康熙便秘史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像个都市传说一样仅做无聊职员的饭后谈资,却没想到都市传说这就大剌剌骑脸杀到门口。
房间内的人听罢都安安静静让出一条道来,露出站在白板前的自己的顶头上司。降谷零此时脱了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大概是为室内空气所闷;但这位不速之客带来了幻觉中的冷气。
同事们很有眼力见,不必长官发言就自觉下班。
半小时后二位洽谈和睦,一同离开会议室;再半小时后下车,人就沿着岩石车道一路颠簸到门口停下,出现在城区门口。
大约在半途,汽车公路与铁道相交,然后和它齐头并进了避开荒地——这里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垃圾场,它太神奇了,垃圾像小麦一半长成高低不平的山丘和荒诞怪异的花园,附带烟囱和袅袅升起的炊烟;此外还能看见满身灰尘的人缓慢移动中,在烟雾中隐约可见。
恶魔猎人同警部长官叮嘱几句后自行离开,这之后,降谷零独自踏入街道。跨过低矮的刷着白漆的篱笆,沿着公路大约再走百来步,一排黄砖砌成的矮小房屋就是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气儿。他看了看,选了个还开门的店面踏进去,一片萧条,徒有四壁。修理厂。老板本人从账房走出来,边走边用破布擦手:“车在哪儿?什么问题?”
“停在外头,来的时候撞着了一头鹿。”
降谷零回答的十分自然,老板跟着他出来,抬起眼来上下打量他:“这车我修过,好车子。手电筒?”
“……发动机系统的问题。”老板掀开发动机舱盖,不大有精神但很快下了结论,“也许是引擎的传感器卡住了。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只需要重新调整一下配电盘。您在里面等一下吧。”
这时一阵脚踩楼梯的声音后,一个女人站在账房门口。她看起来三十来岁,穿着有点旧的深色连衣裙;看见来人,她微微地笑了起来,没有询问丈夫去了哪里,只是两眼放光地看着降谷零,嘴里轻柔地责怪:“怎么不让客人坐下啊!”
她搬来两张椅子:“这地方很糟糕,对吧。”但老板娘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抱怨的样子。降谷零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拘谨的表情:“糟透了。”
“这也没有办法。”她说,“若不是有的赚,谁愿意在这儿吸煤烟。”
“这里看起来没什么居民,但您生意却不错?”
“总有人走,也总有人来。”她眨了眨眼。眼神依旧热烈得像火在烧,但降谷零拜托她视线的追赶,望向这永远弥漫着尘雾的垃圾场上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一行字:
“世界是完美的吗?”
不是,但没关系。
他收回目光。
世界只有两平方米大。至于两平方米是什么概念,雪莉其实明白得过分,就是自己面前的一张桌子带一把承住她的椅子。桌子上可以摆她十几年来学到的知识,姐姐的照片和一碟录音带。这就是雪莉所知的自己能拥有的一切。无论自己身处东京、纽约、或者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属于她的空间只有这两平方米。
直到她十一次听见类似于玻璃杯被勺子敲响的清脆声音以后终于忍无可忍的站起身来,在组织成员雪莉自己的办公室里,她脸色不好,于情于理,这是她的地盘,怎样都是她的自由;不该有第二个能引起别样声响的存在。况且,这太具有辨识度,她一听就知道到底是谁在捣鬼。
"我以为你会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本来有。”
她拉开窗户。
这栋高楼的顶层没有护栏,它像山一样高,然而只是暂时性的山,更像一个简化过的山的符号。一座简洁的山,一次性的山,和其他的山一样令雪莉时常感到心烦。她看见摩闪站在外窗边上,双眼是熠熠闪动的流光。
“你不觉得这栋楼这么修很危险吗?”摩闪问,“有的高中都会把窗户封死,他们不怕高级研究员加班过度一头栽下来?”
“要栽也是你先栽。”雪莉说,“我这就去找晾衣杆。”
摩闪:“天啊别,不要把我打下去啊。”
“反正你掉下去也不会死。”雪莉嘟囔道。
“我不是波本或者库拉索那种冒牌情报人员。我是原教旨主义的那种,柔弱不能自理,想死也是会死的。”他说。
她不置可否,说如果你执意要带我走空路的话那我应该是头一个完蛋的。“难道不是吗?”雪莉转过头凝视摩闪,对方冲她笑笑:“没事就不能来办公室散步?好吧你说的半对,做好随时跟我走的准备。”
她认命般从桌下捡出一双运动鞋:“什么时候动身?”
“在楼底下的安保被发现是我干晕的之前。”
“你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等等——?你动手了?”
“怎么了?你要告我故意伤人?”
“——你的那些障眼法呢?”
“太慢了。”
“我不觉得就你的水平能在三秒内把人放倒。”雪莉警惕地看着他,“你心情不好?”
“对。”
雪莉不理他。摩闪也一反常态地沉默下来,下意识回想起自己在楼下碰到的那个安保来。只是骗他放自己进楼当然轻松,他要是有那个情调,甚至可以叫那个安保跟在自己背后虚空拉小提琴装伴奏。
他心情是不咋地,但他发泄这种不爽的途径更偏好于窝在房里搞点破动静装有鬼(就像刚才敲杯子玩)而不是付诸暴力上手揍人。这倒不是因为他与人为善,委婉的说是少有哮喘患者的解压方式是出门跑步,不留情面的说是早在他当年还在爱达荷当不良少年时闹到打群架拉不开出动警察时一般都是来救他(甚至茱蒂都救过他一回)。生活将其千锤百炼,肉质竟变得细腻Q弹。
意思是说他刚才本来是准备按照老路子走,给安保摇摇铃看看表,然后就从正门刷(安保的)卡进来就是了。但当他数过三个数后对方皱眉问他在干嘛时,他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像是哄孩子睡觉失败的母亲。温柔的不听,那为娘的也略懂些拳脚。
现在为娘的有点不懂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苏格兰那种被自己催眠还跟没事人一样憋着抖到处跑的,人家心智之坚韧显然不是一般人,退一万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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