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母的嘶吼如同鞭子抽在凝固的空气里,瞬间惊醒了被血腥和巨响震懵的苏棠。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感官的冲击,她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猛地转身,跟在拖着“骨针”的砾母身后,一头扎进了嶙峋的乱石深处。
身后,垂死巨兽的哀嚎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夹杂着血沫的沉重喘息,但更加令人心悸的,是远处兽群被彻底激怒后爆发出的、如同闷雷滚过雪原般的狂暴咆哮!沉重的蹄声开始擂鼓般响起,大地传来清晰的震动,积雪簌簌地从岩石上滑落。
它们来了!整个兽群!
砾母根本不敢回头,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狼,拖着受伤后脚步踉跄、几乎无法自主奔跑的“骨针”,在巨大的岩石缝隙和阴影中疯狂穿梭。她的选择并非直线逃往来路,而是向着乱石区更深处、地形更加复杂破碎的方向冲去,试图利用这些天然的障碍阻挡身后体型庞大的追兵。
苏棠紧随其后,肺叶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碴刮擦般的剧痛。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在及膝深的积雪里每一次拔腿都耗尽力气。身后的蹄声和咆哮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击在背心。她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强烈,甚至能听到巨兽粗重的鼻息和犄角刮擦岩石的刺耳噪音!
一块崩落的碎石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她不敢停下,甚至不敢稍稍减速,只能咬紧牙关,拼命榨取着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
冲在前面的砾母忽然一个急转弯,钻进了一条异常狭窄、两侧岩壁几乎合拢的石缝!“骨针”被她几乎是塞了进去,自己则挡在入口处,回头对着疾奔而来的苏棠,嘶声喊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同时用力挥手!
快进来!
苏棠用尽最后的力气,几乎是扑进了那条狭窄的石缝!身体刚挤进去一半,身后一股腥风夹杂着巨大的阴影便轰然掠过!一头暴怒的巨兽头颅猛地撞在了石缝入口处的岩壁上!
“轰隆!!”
碎石和冰渣劈头盖脸砸下!巨大的撞击声震得苏棠耳膜嗡嗡作响,整个石缝都在颤抖!入口处的岩壁被撞塌了一大块,尘土飞扬!但万幸,这石缝入口过于狭窄,巨兽庞大的头颅和犄角无法完全挤入,只能狂暴地用头和角撞击、刮擦着岩石,发出令人胆寒的巨响,试图扩大入口。
砾母和苏棠顾不上喘息,立刻拖着“骨针”继续向石缝深处挤去。石缝内部更加狭窄曲折,几乎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而且顶部低矮,不时有突出的岩石磕碰着头顶和肩膀。但这狭窄此刻却成了他们唯一的生机,有效地阻挡了外面那些庞然大物的直接冲击。
外面,兽群的愤怒并未平息。更多的撞击声、咆哮声、蹄子刨地的声音在石缝外响起,但它们显然无法进入。只能徒劳地用犄角撞击岩石,用沉重的身体挤压石缝入口,发出不甘而狂暴的嘶鸣。
三人挤在石缝深处一个相对宽敞些的凹陷里,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外面每一次撞击都让岩壁震动,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骨针”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因为疼痛和恐惧咯咯作响。砾母一边警惕地盯着入口方向,一边飞快地撕下自己兽皮衣摆的布条,用力扎紧“骨针”肩膀的伤口,动作粗暴但有效。
暂时安全了。但也被困住了。
苏棠瘫坐在地,浑身脱力,冷汗早已浸透内衫,此刻被石缝内的阴冷一激,让她控制不住地打起了寒颤。她看着砾母给“骨针”包扎,看着“骨针”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又想起了刚才那电光石火间的血腥搏杀——骨锥刺入脖颈的闷响,砾母将骨锥刺入眼窝的狠厉,巨兽濒死的挣扎……这一切都像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让她胃部一阵翻搅,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们……杀了一头那样的巨兽。用最原始、最凶残的方式。
但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更深的绝望。他们被困在这里,外面是愤怒的兽群,身上除了几件简陋的武器(大部分还遗失了),什么都没有。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火。而且,“骨针”受了不轻的伤。
时间在紧张和寒冷中缓慢流逝。外面的撞击声和咆哮声渐渐变得稀疏、不甘,最终慢慢平息下去。兽群似乎意识到无法突破这狭窄的石缝,或许也担心在复杂地形中分散,终于带着愤怒和同伴的尸体(或垂死的同伴)离开了。
石缝外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寒风穿过岩石缝隙发出的呜咽。
砾母又等了很久,才极其谨慎地,一点点挪到石缝入口附近,小心地向外窥探。
许久,她才回过头,对着苏棠和“骨针”,极其缓慢而沉重地摇了摇头。
兽群走了。但他们的处境,并未好转。
砾母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他们来的方向(大致),做了一个“回去”的手势。必须回去。回到那个虽然同样绝望但至少熟悉的洞穴。留在这里,只有冻死或饿死。
“骨针”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肩膀的剧痛和失血让他踉跄了一下。砾母上前扶住他。苏棠也强撑着站起,双腿依旧发软。
他们开始沿着石缝,小心翼翼地向外挪动。入口处一片狼藉,岩石崩落,积雪被踩踏得乱七八糟,混合着暗红色的、已经冻结的血迹和一些散落的、粗硬的兽毛。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野兽的腥臊气。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石缝时,苏棠的脚下踢到了一个硬物。
她低头看去,在一片狼藉的雪和碎石中,一截断裂的、粗壮而弯曲的巨角尖端,静静地躺在那里。角尖大约有她的小臂长短,根部断口参差不齐,沾着血污和碎肉,显然是刚才那头巨兽在疯狂撞击岩壁时折断的。
砾母也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战斗的回味,有对损失的痛惜(没能带走猎物),但最终,她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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