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粮草都搬进去,小心些,不要洒了。”
县衙外,一车一车粮食往里运着,哪怕没有人照看,也不会有人敢怠慢。
“大人,东西都清点完了,一共十三车,一车不少。”方茴从门内走出来对沧白藏说道。沧白藏微微颔首:“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没有,本官离开片刻。”他还想着李熙那边的事情,不过这一回想的却是正事。他是个极其理性的人,总是会把旁的事变成正事,有时候他也挺厌烦自己这点的。沧白藏想着微微叹息。
“将军请您稍等片刻,他很快就回来。”方茴道。
沧白藏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了,可是这里做主的人都那样说了,他也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那本官等一等。”
“将军体谅大人辛苦,请大人进去等,下官已在屋中泡好了热茶,恭迎将军。”方茴又道。
“茶就不喝了,本官在这里站着等一等即可,这几日骑马颠簸,也坐累了。”沧白藏这回拒绝得果断。
方茴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见状便微微点头,侯在一旁。
沧白藏在门前徘徊,像是散步又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他总是很在意那个金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要是当真去想,他又想不起来。
那蝴蝶上的红色宝石色泽艳丽,不似凡物,翅膀处工艺精湛,仿佛翩翩欲飞。那偌大的金铃铛光鲜灿烂却又不显厚重和俗气,怎么看怎么配她,就好像天生是为她而生的一样。但是那样的金钗,不是平民百姓能戴的东西,更不是平民百姓能接触到的东西。
沧白藏心里不知道为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大人愁眉不展是在想什么?可是在担心将军他们?”方茴看着沧白藏,问道。
沧白藏第一时间没有搭话,方茴又看向城墙,安慰沧白藏道:“大人不必担心,将军年富力强,副将军英勇善战,区区扎西耶打不垮他们。退一万步讲,哪怕吕县被攻破,下官也会第一时间送走将军,保证将军安全回到明康,这是下官的使命。”
方茴铿锵有力的话语拉回了沧白藏的注意,他惊讶地看向他的着装,说起来,沧白藏也见过他不少次了,因为他姓方,虽是方将军的下官,却也是方起征的家奴,不过像沧家、方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他们的家奴也不会是简单的家奴了,更准确而言,是忠心的能够为主子赴汤蹈火的下属。
方临煦幼时就常带着他出入各种地方,所以就连沧白藏也会觉得他眼熟。他记得方家没人在朝堂,他还以为方茴会走朝堂的路子,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跟方家那两个战狂一起上了战场。
“你叫方茴?”
方茴立刻点头:“是。”
沧白藏有些感慨:“从前似乎有人推荐过你在明康做官,没想到你还是跟他们来了战场。”
方茴垂眸:“将军说下官嘴笨,不会说话,如果去朝堂,每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砸死下官,下官仔细想了想,还是从军了,战场上不会说话没关系,只要扛揍就行。”
沧白藏听得哭笑不得:“你们方家人的想法还真是让人猜不透。”
“对了,我今日来县里见到米铺外有位施粥的姑娘,真是好心啊……”沧白藏原本不欲与他人谈论李熙的,可是说着说着又忍不住问两句。
方茴抬起头:“大人说的是李熙姑娘。”
一下子就叫得出名字,可见很熟悉了。沧白藏心中思量。
他面上不显,只是笑了笑:“原来那位姑娘叫李熙。那位李熙姑娘看上去很是心善,哦,长相似乎也挺出众……”
方茴一时不知如何评价:“算是吧,毕竟我们能撑到现在全靠李熙姑娘送来的粮食。不过请大人离她远一些,李熙姑娘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相处。至少……我们将军和副将军在她那里吃过不少亏。”
不少亏?那就是和李姑娘相处的时间很长了。沧白藏心道。
“方茴,我教你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吗?”就在这时,一道不悦的声音传来。
方茴猛然抬头,只见满身鲜血的少年执戟而来,他脸上几乎看不见原先的模样了,全被血覆盖得满满当当,看上去像个血人,这样的他就算遍体鳞伤都看不出来他的伤口有多少,有多深。
“公子!”方茴脸色惨白,连忙跑过去,不过他不是因为少年的话,而是因为他满身血腥。
“公子,您没事儿吧!”方茴担心不已。
“叫副将。”少年认真纠正道。
“是,方副将,您没事吧?”
方临煦翻身下马,将长戟递给他:“无事。”随即他看向了沧白藏,他一身血腥未清,眼睛下意识微微眯起,带出战场上未脱去的杀气,声音沉如寒冰:“沧大人,多年未见,我以为你不是那种背后议论人容貌的人。”
在沧白藏的印象中,方临煦这个人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甚至他对一些大臣都不假以辞色,所以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听到他“随口”一句询问,方茴“随口”一答时,先后对他们两个进行了警告。
方临煦和李熙很熟?沧白藏细长的眉眼微微挑起,嘴角似笑非笑:“方副将军好像很在意那位姑娘?”
“副将,请。”方茴递来手帕。
方临煦伸手接过,余光轻轻带过沧白藏脸色。这位沧大人他虽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不是多话之人,甚至这位沧大人私底下被某些人被人称为“空有菩萨面,一遇知杀佛”。他若在意某个人,一定是因为他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方临煦将手帕覆盖在脸上,挡去他冰冷的目光:“方某曾与那位姑娘有过婚约,若沧大人对她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趁早死心。”
当然,此刻的方临煦想得很简单,李熙很美,美到别人会起利用之心,所以哪怕她是个再厉害的姑娘,也最好别被这些肮脏的明康权贵盯上。无论沧白藏想要利用李熙做什么,他都要保她平安喜乐,所以刚刚那句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你说什么?”沧白藏是当真愣住了。
方临煦擦脸的手一顿,却丝毫不影响他说话,而这一次,他说得更加直白:“方某曾与李姑娘有过婚约,无论沧大人想对她做什么,方某都不答应。”
这一回,沧白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曾经他听之觉得小孩子气,听之觉得不屑的事情。
传闻中,方家那位矜贵的公子第一次上战场就打了一个漂亮仗,回明康后,陛下大喜,问:“君欲如何,朕皆顺之。”公子答:“臣只求一金钗,似蝴蝶振翅欲飞,飞时金铃响动,悦耳动听。”
那时候,沧白藏只觉得方临煦脑子有病。
要么别要赏赐,还能在陛下面前彰显自己忠君爱国,要么就要加官晋爵,乘风而上,谁能要个女人家的玩意儿,玩物丧志……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那金钗技艺精湛似御赐之物,怪不得那么适合她。原来,那只金钗真的存在,那只金钗就是给她的,就是为她而生,所以才与她那么相配。
沧白藏手指掐得泛白。
他看方临煦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婚约?真奇怪,沧某却听说,她已有意中人了,那位意中人,难道就是方大人?”
意中人?李熙的意中人?方临煦脑子一空白,可随即他又觉得不可能。李熙身边除了她哥哥以外,就是些下属,也没看见她和谁比较亲密,这样的她也会有意中人吗?
方临煦没有听说过,既然是他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沧白藏怎么可能知道?他听的一定是谣言!方临煦确信,而他更确信一点,沧白藏是不是过于在意李熙了?他这般紧咬不放,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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