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都督不知道林小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警觉地问道:“什么不情之请?”
“我想请洪州的耆老以及木匠行的话事人,也加入梁家班。”
阎都督十分意外,古代工匠门户之见很重的,这个要求太反常了。
“大人,我梁家班此番赢得扑买,除了您的信任之外,也离不开耆老们的谆谆教诲。”林小画一脸诚恳,“为表我建好滕王阁的诚心,特请本地耆老出面,全程监督我们,以防我们再受奸邪魅惑。”
阎都督点点头,对林小画的印象大为改观:“想不到你是如此明事理之人。”
“此外,我梁家班来洪州闯荡,人生地不熟,确实需要本地同行支持。所以我想抛开门户之见,让他们能够诚心相助,不遗余力。”
“这个我觉得不一定吧。”阎都督摇摇头,“本地工匠水平不行,干干基础的活儿还可以,主力参与建阁恐怕不大合适。”
“大人,滕王阁乃是百年大计。我梁家班也不可能长期在此驻守。”林小画换了一个角度分析,“只有通过这次联合营建,我把技艺传给本地工匠,他们才能世世代代将此楼维护下去。”
阎都督听完这段话,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林小画看问题的层次能这么高。
“林娘子高风亮节,果真‘奇女子’也。”
此话一出,老梁头明白,林小画从此又多了一个粉丝了。他不得不佩服,在这么不利的情况下,林娘子居然能拉到一个靠山。如果换做是他,断然也做不到。
“阎公谬赞。”
“你就大胆去干吧。”阎伯屿现在已经相当信任林小画了,“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困难,无论是钱还是人,你去找吴子章,我让他鼎力支持。”
“吴主事……”林小画故意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们梁家班和吴主事怕是有些误会,加上吴主事又与韦家班交好,我怕……”
“那你就直接来找我!”
“那太好了。”林小画赶紧千恩万谢,终于达成了此行的战略目标。
接下来,阎都督手书两份帖子转交给她,并给了地址,让他们去找耆老帮忙。林小画这才心满意足地和老梁头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老梁头都难掩开心之情。有靠山和孤立无援的感觉,差别太大了。
“林娘子,您刚才一番纵横捭阖,实在令老朽钦佩。只不过我尚有一事不明。”
“何事?”
“你找洪州本地木匠行我是理解的,毕竟人家是掌握材料和人工的地头蛇。但是你为什么坚持找本地耆老来监督我们呢?”
“一是为了博取阎都督的信任。”
“有道理,这些耆老看上去都和阎都督交好。你主动让他们在,阎都督才能真正对我们放心。”
“二是让他们做个客观中立的见证。”
“此话怎么讲?”
“你想到的是耆老会监督我们,防止我们使坏。但是我想到的是,耆老也可以监督别人,防止别人使坏。”
老梁头若有所思,不明觉厉。
“如果起了纠纷,比如洪州木匠行不上路子,比如吴子章使坏,官司就会打到阎都督那里。虽说阎都督表态信任我们,但是如果没有耆老,我们就得单方面和别人对峙。和洪州木匠行对峙我还比较有把握,毕竟阎都督不喜欢他们。但是如果我们和吴子章对峙,阎都督就很容易摇摆了。”
“如果有耆老在的话,那么他们会为我们作证对抗吴子章的。”老梁头已经完全领悟了林小画的计策。
“就是这个意思。”
老梁头笑道:“高,实在是高。”
就在他们笑着回到客栈时,发现另外一路贵客也到了。
果然如之前所料,胡老看了一眼送来的东西,马上就坐不住了,立即赶了过来。当他得知林小画是去见阎都督,更觉得不能再这么装逼了,死活要留在客栈等。
这不,一看见他等的人回来了,胡老远远地就打起招呼来:“哎哟,林娘子回来啦!”
“是呀。”
“看你春风得意,想必此去定是阎都督的座上宾吧?”
林小画微微一笑,故意不正面回答:“胡老有何贵干?”
“林娘子,我那日见你,最佩服的就是那股敞亮的劲儿。今儿怎么又打起马虎眼儿了?”
“胡老,您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胡老被点,不禁一阵尴尬:“哪里哪里,之前是我不识抬举了。”
林小画见胡老终于服软,这才顺着台阶下:“那我今天就好好抬举抬举您。”
“好!”胡老在林小画一通欲擒故纵的商务拉扯之下,算是彻底上了道儿。他这就把梁家班迎入了雅间,开始详谈。
“胡老,在洪州,您是主,我是客。”林小画继续展示自己的谈判技巧,“俗话说客随主便,您是不是该先表示表示地主的诚意啊?”
胡老也是人精,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在放出自己的牌之前先夯实一下之前的许诺:“那日林娘子先表示了诚意,在下铭记在心,不知林娘子可还记得?”
“放心吧。”林娘子知道人精的心思,“我说过的话,都是众目睽睽之下说的,你怕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邀请洪州本地班组加入的事情,我都已经跟阎都督说好了。”
“真的?”胡老不敢相信,“阎都督真的肯了?”
“那是当然,不信你问梁老。”
胡老顿时热泪盈眶:“阎都督总算开眼了啊!”
“至于么?”林小画有点猝不及防。
“林娘子你是不知道,之前阎都督已经对我们彻底失去信任,严令禁止洪州本地工匠参与滕王阁扑买。我等心中是万分憋屈啊!”
“我知道,你们是被吴子章卖了嘛。”
胡老一惊,想不到林娘子连这个也摸清楚了:“林娘子这都知道?”
林小画轻蔑一笑。
“那我就更放心了。”胡老行了一个叉手礼,“那日扑买,吴子章刁难梁家班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么说来,你我更应该同盟了。”
“是合作,不是什么攻守同盟。”林小画把话说清楚,“我不想惹事,只想自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才犯人。”
“懂了,懂了。”胡老佩服地五体投地,“林娘子真乃‘奇女子’也!”
“奇女子”三个字,梁家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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