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摩擦在耳边,带着点蛊惑,谢桥婴略一失神,嘴唇微张,将将要吐出一个字时,头顶突然雷声大作。
几滴雨沁入发丝,紧接着噼啪砸了下来,街上行人炸开了锅,纷纷找地方避雨。
辛望弈抬起衣袖笼住她,俩人走进了沿街小店避雨。
这雨来得毫无征兆,明明出门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成片黑云就压了下来,谢桥婴遥望着店外的瓢泼大雨,嘈杂雨声听得莫名有些心悸。
“怎么了?不舒服么?”
辛望弈察觉出她的异样,贴心问道。
谢桥婴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还是尽力忽略掉不适感,摇了摇头,抬眼打量起四周。
这是一家武器铺子,店主正趴着打瞌睡,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店内摆放着各色兵器,有一股陈旧的味道,应是很久没人光顾了,谢桥婴注意到摆架上都铺了层薄薄的灰。
兵器大多样式普通,谢桥婴看了圈觉得没趣,将要收回视线时,突然定住了。
不显眼的角落里,挂着一把格格不入的剑。
剑鞘刻着精致的花纹,泛着银冷的光,谢桥婴一眼被吸引,走了过去,伸手拿下那把剑,抽出剑身,心脏不由猛跳一下。
多么漂亮夺目的一把剑。
剑刃锋利无比,放在光线下,边沿似有荧光流转,煞是好看。
就在谢桥婴拿着爱不释手之际,身后沉默已久的辛望弈突然伸出手,将剑收入鞘中,放了回去,语气带笑:“看它做什么?你又不会用剑,小心伤到手。”
谢桥婴对他擅自拿走剑的行为颇为不满,盯着他:“不会用就不能买了么?我就喜欢,要买回家里天天看。”
明明以前辛望弈从不过问她买的东西,一向都是默许的态度,今日竟露出些无奈的神色,像是拿她没办法。
“我只是怕它伤到你。”
辛望弈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谢桥婴一想,觉得也是,遂打消了那缕疑惑,但却仍坚持买下。
雨停后,回去的路上,谢桥婴察觉到身旁人有些低沉的气压。
虽然往常他也不怎么说话,但谢桥婴还是很敏锐地嗅到了异常的气息。
她心头那挥之不去的不安更深了,天空也不复出门前的澄蓝,下过雨之后灰扑扑的,看得人有些压抑。
回到家之后,辛望弈去做饭,谢桥婴则坐在桌边把玩着那把剑。
剑上没有任何文字标记,但不知为何,脑中突兀浮现出一名字,让她觉得很适合它。
“就叫……流光吧。”
话音未落,剑突然嗡嗡震动起来,谢桥婴不知所措瞪大眼睛,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明明周围没人,谢桥婴觉得不可置信,这声音好像真是从剑中传来的。
她声音有些迟滞:“真是见鬼了……”
男子的声音有些无奈:“你中幻术了,快醒来,再不醒来你就要死了。”
“幻术?”谢桥婴听得一头雾水,她最近是压力太大幻听了么?扯了扯脸颊传来疼痛,周围景象没变,不是在做梦。
那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她起身,想去找辛望弈,却被叫住。
“你不要去找他,他是假的,”那声音颇为急切,“你不要相信这里面的任何人,包括他……切记,不要答应他任何事情。”
“靠自己逃出这里只有一个办法,你得杀了他。我已经被幻境发现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断掉和你的连接,你的肉身已经被他们找到了,你得快点自己醒过来……”
那声音越来越微弱,说到最后,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谢桥婴愣怔地看着那把剑,悚然的冷意爬满全身。
好奇怪,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应该觉得荒谬,但莫名,那刻意被忽略的心悸逐渐放大,心跳越来越慌。
谢桥婴转过身,想去辛望弈身边呆着,却恰好对上了一双眼睛。
辛望弈站在门口,背着光,容貌模糊不清,白衣笼罩着阴影,显得有些森然。
他的眉眼覆上层阴翳,谢桥婴虽看不清,但紧紧凝在身上的视线如有实质,她身子不由抖了抖。
辛望弈朝她走了过来,谢桥婴此时看清了他的脸,依旧神色淡然,方才仿佛只是错觉。
“我好像听到了说话声,就来看看。”
他目光落在那把剑上,不过半秒又移开,疑惑地看向她,似在等一个解释。
谢桥婴与他四目相对,半晌,说道:“……刚刚这里只有我啊,是听到我在自言自语么?”
辛望弈沉默了会:“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谢桥婴看着他出门的背影,想到那把剑说的话。
杀了他。
外头不知何时刮起了狂风,院外的树被吹得偏向了一边,尖锐的呼呼声窜流进来,谢桥婴下意识抱紧了双臂,有些出神。
饭桌上,只有碗筷磕碰的声音,谢桥婴心绪沉沉,全然没注意到辛望弈的凝视。
“你今天,有点奇怪。”
她回过神来,看着辛望弈忧心的模样,不知说些什么。
“有什么事跟我说,好不好?”
他说这话时,双眼又流露出外出时那般的神情,深沉、缱绻到谢桥婴神思恍然。
她沉溺在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动了动唇,想说“好”,但那一刹那,陌生男子的话又如重棒敲击,将她砸回了神。
——不要答应他任何事。
谢桥婴觉得他那番话荒唐到可笑,明明他们以前……
她大脑空白一瞬。
辛望弈不解地望着她。
谢桥婴背上出了层汗。
对啊,他们以前呢?
为什么一想到成婚以前,记忆只剩空白。
她努力保持平静,让神色看起来自然:“说起来,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成婚之前……”
辛望弈似在回忆,逐渐扬起温柔的笑意:“我们是街上一见钟情的,当时人很多,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你……”
谢桥婴神色变得复杂。
她完全没有印象。
不只是成婚以前,连双方的父母她也没有任何印象,脑中能想起来的名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
这种事情明明早该发现,但奇怪的是,之前谢桥婴就好像从没往这些方面想过。
难道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她身体一阵战栗,看着眼前的人沉浸在幸福中的样子,心中恐惧逐渐放大。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该是这样。
他们不可能一见钟情。
“你不记得了么?”
辛望弈伸出手,谢桥婴下意识躲了一下,后者眯了眯眼睛,轻声说:“你嘴角沾上了饭粒。”
“哦、哦……没事,我自己来。”谢桥婴低下头,心不在焉擦了擦嘴。
这顿饭吃得不是很愉快,但这丝毫不影响辛望弈对她的好。
睡觉时,俩人同卧一榻,谢桥婴被他搂在怀里,头抵在他平稳起伏的胸前,里面传来微弱心跳。
听了许久他清浅规律的呼吸声,谢桥婴才慢慢挣脱搂着腰的那只手,轻手轻脚爬起来,没发出一点声音。
确认辛望弈没被自己惊醒后,谢桥婴下了床,走到桌边,上面是那把剑。
流光。
她在心中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无比熟悉。
剑刃在黑夜中闪着寒光,她披着窗外洒下的月光,提着剑行至床边,心跳愈发加快,拿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掌心渗出了汗,她呼吸有些急促。
真的要听那个人的话么?
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就因为那几句荒唐的话……
但记忆的空白是真的。
万一是自己失忆过……
可是,明明是第一次真正握着剑,她却感觉无比熟悉,好像在某个地方,这把剑曾被握住无数次,陪她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头又疼了起来,伴随着耳鸣,谢桥婴难耐地用手掌抵住额头,痛苦地弯下了身。
她再度抬起眼来,却发觉规律的呼吸声消失了,躺着的的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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