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捡到一只郎来错当犬 白玉珩

24. 葬礼

小说:

捡到一只郎来错当犬

作者:

白玉珩

分类:

古典言情

轩娘反应这般迅速,其实是一直担忧着会有这样一天。

像是太阳会西沉,枯叶会飘落一般,是可以想见的。

但真到了这样一日仍旧是忍不住哭。

时人的婚嫁丧葬都有些章程,轩娘将消息告诉了亲近的长辈,叫小黑留下来看家,取了些银子独自出门去置办些用品。

临走时,小狗轻轻拉住她的手,漆黑的眸子透着光亮:“我在家里等你。”

他这般倒叫轩娘微微怔愣,家中有人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看着他年轻清隽的脸,轩娘觉得心中的哀伤都散了些,露出了这些日子里为数不多真心的笑。

一水镇没有棺材铺,要去邻近的尚丘镇上才有,香烛纸钱亦是一笔开销。

轩娘走在道上,一边神思不属地数着铜板,冷不防被撞到了裙摆。那是个半人高的小孩,如同被林间的傻狍子扑了一般,叫她靠到了墙上。

“诶,当心些。”眼见着人要摔了柳轩忍不住伸手拉住那小孩。

小团子仰着脸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忽地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又笑着跑开了。

瞧着是个顽皮的。

不过是个小插曲,轩娘本并未在意,只理了理裙子,抬眸之间,却见到了石墙之上贴的一排告示。

她认识的字并不多,却看得懂图画。

那告示许贴了有一阵时间了,边缘都有些翘起。

一张画着个长相周正的男人,另一张则是寻物的,画的是雕刻着大王八的环佩,叫人见之难忘。

轩娘站在光里,却一瞬间全身发冷。

画师技艺寻常,人的外貌绘得只有小黑三分像,可那环佩却总是错不了的。

只一眼觉得有万分熟悉。

...像是小黑身上掉出来的那个。

但柳轩一时也不好断言,她不知这告示上具体写的是什么,哪里又会刚好是寻人的呢?

轩娘强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小黑他流浪成那般模样,分明已是旁人不要的了。

这也许是捉人的告示呢?

若是小狗做贼窃了他人玉佩,她声张了岂不是危险?

轩娘当下也顾不得弄清楚,白着脸低着头快步走过。

家中还有要事,先处理才是,只是回程的时候她再未走同一条路。

柳轩心中有些乱,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的,路上险些撞到了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中的。

相熟的瞧见她这般倒也不会觉得奇怪,任谁家中有白事许是都会与寻常有些不同的。

毕竟生死嫁娶,皆是人生之中不小的变化,她还一次经历了俩,大喜大悲之下得了癔症的都有。

轩娘的小狗浑然不知她的心绪,只一心一地等她回来,瞧她憔悴的样子,也学着轩娘安慰小狗的方式,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背。

“我在,”小黑一遍一遍地说,将女人发冷的手放在胸口,“轩娘,我在的。”

家中的老黄狗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也乖顺地趴在轩娘的脚边。

柳轩抬手拂过男人的眉眼,她的家人都在身边了,但...

小黑家中人会也急切地寻他吗?

夜里会因为他的行踪而辗转难眠吗?

久寻不见,会觉得万念俱灰么?

可她...

轩娘攥紧了小黑的衣衫。

可她只有小黑了。

她是害怕孤单的,独在世间惶然不安,忍不住想要抓紧些什么东西。

伸手像是地狱垂下的蜘蛛之丝,纤细、微弱,却代表着救赎。

因她的善念而起,却又勾起她的恶。

柳轩忍不住想,若是那记不清那环佩的模样,认不出告示上的文字,这个人是不是就可以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轩娘在临镇上定了一口不好不坏的棺,扯了些白布,家中又布置一番,红烛换白蜡,喜堂变灵堂了。

参加过轩娘成婚时酒宴的乡邻好友大都又来给柳老爹上了柱香,章秀才亦是前前后后帮忙操持。轩娘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相识的,只见到老书生老泪纵横的模样。

“章伯伯...”轩娘惨白着一张小脸唤他的名字。

他面有哀色,长叹一声:“你爹就是太倔了。”

“先前你与小黑的婚书我拟好了,先前你爹问过我一些字,如今一道给你,”章秀才递过来一打鬼画符似的纸,“也算是柳兄的墨宝了,轩娘你看要不要留着,做个纪念。”

一个拿杀猪刀的哪里知道下笔的轻重呢?

一张张纸如同鬼画符一般,轩娘瞧见了本是想笑的,可又想到是阿爹写的,又觉得一阵伤心。

章秀才拍了拍轩娘的肩,便去堂上替她守着了。

轩娘瞧着世伯蹒跚的步子,才发现天色已晚,来吊唁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她有一瞬的茫然。

明明早早地请人去通知了二姐姐,可柳轲却一直不见人。

她们一家办了红事,紧接着办白事确实容易有些风言风语的,但这种事又应该怪谁呢?

柳轲直到阿爹等到头七将过才出现在门前,她面上的神情有万分奇怪,像是杂糅的面团,有伤心,亦是有些痛快,只揉在一处混在她面上,却瞧着如古井一般没有波澜了。

柳轲进门,瞧着主屋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的小妹,将轩娘拉起。

她说第一句话的声音有些哑,劝道:“总有这么一天的,莫要哭了。”

“姐姐?”轩娘眼里有未干泪,眼前都是雾蒙蒙的一片,“你怎么才来?”

她手指探了探二姐姐的面颊,却是干爽、未有泪痕的。像是被烫伤一般,轩娘收回手,纂成一团。

柳柯抿了抿唇,未有回答,只将夹在腰带之中银子取给她:“这些你收着。”

婚事嫁娶都需要银子,总要为今后的生活做打算。

“不必了二姐,”轩娘推开了她的手,继续跪在堂前,“阿爹走了,我知道你不愿见他的人,可如今他魂魄都走了,也未有等来你。”

“轩娘...”柳柯抓紧她的手,“别这样。”

“...姊姊,”轩娘的声音平静,没有颤抖,“你...好狠的心。”

柳轩真的很喜欢她姐姐,在捡到小黑之前的每一天都盼着姐姐能来看她。

不需的带什么,反倒连吃带拿都行,只要能与她说一会儿话。就算卖面很累,有干不完的活,但她还是会觉得寂寞。

可无论是年节或者中秋,柳轲从来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轩娘知道他们都怪她,觉得是她害死了大姐姐。

爹是,二姐也是。

嘴上不言语、不提起,眼神却迁怒于她,叫她愧疚不堪。

柳轩有时候觉得他们甚至是恨她的,恨她当年拖着伤腿也能逃离火海,但大姐姐却偏丢了性命。

可若轩娘自己也这么以为,那不如吊死算了。

人人骂她不详,可她偏要宽待自己。

她吃了那么多苦,怎能就轻易死了?

柳轩便也问了出来:“你还在怪我没有跟大姐一起死在火里么?”

“什么?”柳柯面色一瞬变得惨白,她分明听清了的,只是不相信轩娘竟这样刺骨地说了出来。

这样的怪罪,像是绵针,伤处隐藏下皮肉下,刺得却是骨。

“你一直都是这么狠心,也只顾着自己。”轩娘的神色很冷。

当年家中出事之后,柳轲很快便嫁人了,像是迫不及待一般离开千疮百孔的家,那时轩娘还瘸着腿出不了门。

“柳轩,你想说什么?”柳柯亦是冷了脸,攥着钱袋的手垂在身侧。

轩娘抬起头,想说她的姐姐虚伪、自私,忘恩负义。

“这些钱有什么用?”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却感觉心中的怨如同泉水一般涌出,“爹他不曾对你好过么?他从前最疼的就是你。”

那样一个男人,面上瞧着凶的要死,可二姐一句话,就会爬到树上去摘桃子。

“他老了你照顾过分毫没有?过节的时候想过他吗?如今人死了,给几两银子就能断了你忘得一干二净、此生报不了的养育之恩了么?”

轩娘语调从来没这么高过,声音也越说越大,不管不顾地像是有些疯了。

但这怪不了轩娘,她像一只敏感的小兽,见到风吹草动便忍不住竖起尖刺,她想不明白又已经受伤了,她害怕会更痛。

“柳轩,你何苦挖苦我?”柳柯只觉得心中一刺,好像被剥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