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暮云打有记忆起就生活在斩妖门下。
斩妖向来尊崇强者为王,最是弱肉强食。
像黄暮云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身子瘦弱的小孩,既不受师兄师姐待见,又不受师傅喜爱,不过是给一口饭,不至于饿死罢了。
在这样的坏境长大,黄暮云从小就知道要靠自己。
他天生底子不行,功夫比不上旁人,他就努力是个脑子好用的聪明人。
凡是欺负过他的,都被他记在心里了,寻到机会就要报复回去。
他精明的紧,从不留下把柄。
长久以为,众人都知道,黄暮云不是个好惹的小角色。
就这么长到十多岁,终于随着师兄弟下山试炼捉妖去了。
黄暮云不喜欢斩妖,对斩妖的任何都很反感。
他的第一场试炼就遇见了白淼淼。
那天晚上,黄暮云藏身一旁,围观了小猫妖在阵里的全部小动作。
她很厉害,很快就寻到了阵法里的破绽。
然而,她一直按兵不动,还机敏地适当示弱了。
只有黄暮云清楚,她是在等时辰到了,就一举破阵而出
黄暮云谁也没告诉。
只悄悄地,当着白淼淼面,若无其事地移动了阵法里的一处关键位置,助她一臂之力。
白淼淼看向他的目光警觉里带着几分疑惑。
黄暮云佯装梦游,转身回去睡觉了。
猫妖跑了,师兄弟气急败坏。
黄暮云睡眼惺忪地揉揉眼,跟着慌道:“师兄,猫妖呢?”心里实际痛快极了。
师兄咬牙切齿:“我回去再和你算账!”
黄暮云眼神怯懦地躲了下,心里冷冷笑了声:你哪里还有回去。
从识字起,他就是看不惯斩妖不分好坏的杀妖,他就是看白淼淼是个好妖。
原因无它,就因为她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一看就是喜欢医术的精怪。
喜欢治病救人,必然不是坏妖。
从那天起,总有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他梦里。
历练之后,黄暮云可以独立接任务了,积攒了些银子后就离开斩妖了。
反正这地方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黄暮云漫不经心又刻意地寻找白淼淼的足迹。
终于在豫章见到了白淼淼。
豫章的庙会非常热闹,一路上人潮涌动,沿街的小摊卖着当下最时兴的小玩意,岸边的烟花更是一簇接一簇,势要燃到尽兴为止。
他从桥上挤过,远远就看见了白淼淼。
她娇俏美丽,哪怕是在忽明忽暗的河灯下,也能令人轻易分辨出来。
白淼淼坐在湖边,一只手拿着个糖葫芦,另一只手推走河灯。
河灯在湖面上飘来荡去,终于平安飘远了,汇入河灯群里。
她一个医者会祈祷什么呢?不会是希望天下再无灾病吧?
若天下再无灾病,她岂不是就要喝西北风了?
就和他一个捉妖师无妖可捉一样惨。
于是黄暮云偷偷标记了那盏河灯,再看向白淼淼时,恰好看到她如愿地弯起嘴角,笑的很愉快,旋即起身离去。
她走的路是要上桥的,黄暮云匆忙逆行离开,惹得一声又一声抱怨,他一面道歉一面走到桥边树下藏好。
白淼淼终于上了桥,一路都有人同她打招呼,她笑吟吟地一一接了话,走到桥中央总算停下了。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百无聊赖地趴在围栏边,咬着糖葫芦半仰着头看烟花,看的入了迷。
黄暮云匆匆看了眼,便移开目光挤入人群里。
猫妖最是敏感,他怕被她看到。
一路往下,他去寻白淼淼方才放下的那盏河灯了,在无人处将它截停。
潇洒肆意的字落入眼底——“希望吕南秋平安健康。”
一股陌生又酸涩的情绪忽然侵上心头。
原来一路寻着她的足迹到这里是有原因的。
黄暮云后知后觉,这就是一见钟情啊。
后面的事情浑浑噩噩,似乎是将河灯原样放回去了。
回客栈后,他就发烧了。
属于上界的记忆呈碎片状,一点又一点填满他人类的记忆。
高高在上的仙君,看似不染尘埃,实则最是顽劣。
而人间的经历身份则将黄暮云的白彻底踩在了脚下。
他喜欢白淼淼,就一定要得到她,与她长长久久。
必然不和天上那个废物一般,连心爱的人都留不住。
病好后,黄暮云去到白淼淼常去采药的地方。
他故意从山上摔下去,笃定她会经过,经过了就一定会伸出援手。
果然如他所料。
他用幼年就习惯的伪装姿态告诉她:“我叫黄暮云。”
就看见白淼淼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我管你叫什么名字。”
她下手时力道极重,黄暮云原本就饿得饥肠辘辘,现下更是没力气忍耐,咬着唇一声不吭。
“痛就得熬着,不然旁人还能替你怎的?”白淼淼又开口了。
黄暮云眸光黯淡了下,艰涩道:“我知道你恨我们这些捉妖人。”
“错,我只是恨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一气的瞎子。”白淼淼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颇为不屑,“你那些师兄怕是死的很惨哦。”
黄暮云垂下眼睫,师兄们死了活了,都是活该,自找的。
“你这个伤,我帮你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两天能好的差不多吧。”
白淼淼从随着小包里取了馒头和水递给他,“这些你拿着,够你伤好了走下山。”
“谢谢姑娘。”黄暮云轻声说,捧着馒头咬了一口,吃的急了,不小心被呛住,又猛灌了几口水。
“你慢点吃。”白淼淼蹙眉,忽然很好奇地追问了句,“你被斩妖赶出来了?”
黄暮云迟疑地摇摇头又点点头,语气虚弱的回道:“我自己要走的。”
白淼淼挑了下眉,似乎来了兴致,继续道:“为什么?”
“精怪与人一样也分善恶,我不想错杀无辜。”黄暮云轻声细语回道。
“看来你是个好人。”白淼淼若有思索的说,收拢小包站起来,低头冲他眨了下眼,
“我该走了,你这个伤后续要换药可以来竹园找我,在豫章随便一打听就能寻到,再见了。”
白淼淼说完转身离开,冲着天空大开大合地挥手告别。
少女张扬快乐地背影渐渐隐入丛林里。
黄暮云扶着树干,缓缓站起来。
饿是真的饿了,伤也就那样,他这条命一点也不怕受伤流血,糙的很。
从这天起,他就在豫章落脚了。
他想女子大约都喜欢温柔的人,于是就努力的温文尔雅。
学着话本里讲的,三五不时约白淼淼出去转转,不过十次有九次被拒绝掉了。
白淼淼就喜欢窝在竹园里,看看书,睡睡觉,一点也不无趣。
黄暮云隔一阵子会去竹园跑一趟,送些新奇玩意,找她看看头疼脑热。也会拖送菜的小贩送去些蔬菜瓜果。
明里暗里,黄暮云都没在她身边发现一个叫吕南秋的男人。
只在酒肆里听过北境有个很厉害的少年将军叫吕南秋。
北境距离豫章千里,她又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的?放河灯或许只是因为敬重吕将军为人?
黄暮云想了许多,想的渐渐放下心里。
事情的反转总是猝不及防。
白淼淼在竹园附近布置了迷阵,除了送蔬菜瓜果的小贩,旁人再难靠近。
黄暮云从小贩口里打听到竹园住进去一个男人。
男人在疗伤后就离开了。
从那之后,白淼淼时常会离开竹园,说是四处转转,但黄暮云清楚,她是对那个男人心动了。
那个叫吕南秋的平凡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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